携书信一心投父友,谒候府再上寻访路 (第2/3页)
,自己流了一阵泪,又劝了夫人一阵,两人才慢慢回转。不说苏夫人回到家,如何慢慢平复悲伤,又如何应付王镇长的刁难。只说苏忆荫跟着商队走了约十几里,到了镇口的送客亭,商队停了下来歇脚,过不多久,一个人从后面赶过来。
那人走进商人队伍,崔大娘见了他,便道:莫雨沙,你到哪里去了,再不来,我们就要走了,把你一个人留在青镇。那个人听到崔大娘的声音跑过来,道:我才要去回来,经过王老板的扇子铺,听他跟伙计发脾气说今年用来糊上等扇面的香雪纸被潮坏了一大半。我想起都城里专营上等纸张的杨老板每年都向我们买香木,据说就是用来做香雪纸的,就进去和他商量,我们到了都城,马上派人给他送纸张过来,不用他出银两,只要把最上好纸扇和绢扇各留二十把给我们。龟兹国的王子妃最近迷上汉地风俗,把这些明朝的扇子买给她,准能买个好价钱。崔大娘听了,笑道:你越来越会做生意了,都到了见缝插针的地步,将来不但我,连大当家的位置也要给你来坐了。莫雨沙也笑道:等大娘和大当家赚足了钱,我再替你们在外奔波,真赚了钱分一半红利给你们,大娘和大当家自然安安逸逸的享清福了,可我还在外辛苦。女商人听了,拍了一下他的头,道:你个小机灵鬼,我们还能占你的便宜,你这些年的东西都在我这里,等攒足了,给你买一匹马,再挑选些货物,你便正式加入这商队,你又有眼光会做生意,慢慢的你就真成大当家了。莫雨沙听了,并不以为然,仍旧笑嘻嘻道:大娘替我收着,等我什么要用了再问大娘取。
莫雨沙说完转身看到旁边的苏忆荫,停了一会,道:原来是你,刚才你是在找我们商队吗。苏忆荫见这莫雨沙便是刚才的那个男孩子,想不到他也是这商队的人,可是想起他刚才几次笑自己,又有粟妈的话在肚子里,因此不愿多和他说话,只道:是。莫雨沙道:那你早该跟我说,我带你来不就行了。崔大娘在旁听了,道:别总是你呀你的叫,她比你还大呢。又问苏忆荫:我才听你娘说,你今年有十八、七岁了吧。苏忆荫道:我今年十八岁了,崔大娘对莫雨沙道:你看,人家比你大二三岁呢。莫雨沙听了,坦率直接道:既然比我大,我以后就叫她姐姐好了。苏忆荫听了,却不好意思起来,脸慢慢转红。崔大娘对苏忆荫道:你不用理他,他是我们这里的小滑头,典型的油盐不进,摔打不坏。见苏忆荫不作声,又对苏忆荫笑道:你娘对玉石非常有研究,曾帮我决断了一笔重大的买卖,你这些天就跟着我,商队的人都会照顾你的。苏忆荫点点头,这时旁边有人喊莫雨沙,莫雨沙连忙答应着跑过去,很快苏忆荫便听到那边传来莫雨沙有些玩世不恭的嘻闹声。
闲话休述,这里众人歇了一阵,见莫雨沙也跟上来了,便继续起程赶路。时值春天,正是柳绿花红,水蓝山青的好季节,轻柔和煦的微风,若有若无的吹到人的身上,带给人一种说不出的轻松和喜悦。路上闲来无事,商人们操起南腔北调互相攀谈,其中有些人说话非常古怪,叽里呱啦,语速奇快,苏忆荫听不懂,他们的长相往往也很奇怪,高鼻深眼,有几个连眼睛珠子的颜色都和普通人不一样,但大部分人还是汉人长相,用汉语交谈。他们说的大抵都是些古往今来奇闻轶事,东西南北景致差异,天理循环因果报应。苏忆荫小的时候也听粟妈讲过民间故事,比如白娘子许仙了,牛郎织女七夕鹊桥相会,偶尔在集市上也曾听人讲过一些村野流传的故事,但都没有这些经常出门,见多识广的人讲的生动有趣,曲折离奇,从来没有听过的事,想也想不到的事,在他们口中讲出来就好象是自己亲身经历一样。
苏忆荫这一路上饶有兴趣听人闲扯,对于人情世故上的事又有了进一步的了解。不过他们所讲的事有真有假,虽然说到底是曾发生过的事,但经过众人的口传来传去,加上讲述人自己的愿望和想象,好人自然是好上了天,那坏人也是天生额头上就刻着个坏字,又总是好人有好报,坏人最终都有报应,就算生前享受荣华富贵,也不算上天不公,死后还有个地狱等着惩罚他。虽然是教人向善的好话,但和现实相差太远,其实世上的人只有少数是大奸大善的,其他的人都是凭本心做事,对错善恶哪里可能分的这么清楚,就是争名争利,也情有可原,世人谁不想风光安逸,水至清则无鱼。
一路上崔大娘对苏忆荫也十分照顾,吃饭的时候让她和自己一起吃,也不收她的饭钱,夜里住宿,安排苏忆荫住在她隔壁。苏忆荫既有故事听,又得到崔大娘的照顾,一路上十分顺心惬意,心想:早知出门这样好玩,应该早些出来。那位莫雨沙好像是商队里的小伙计,苏忆荫见他什么都做,端水递茶,跑脚传话,照料马匹,搬卸货物,结算帐目,甚至还和人比手画脚谈买卖。商队里的人只要一有空,就拿莫雨沙开玩笑,莫雨沙从来都是有叫必应,有问必答,从不生气或是显出不耐烦,好像天生乐观,没有任何心事。可是苏忆荫总觉得他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快乐,偶尔不经意间见他一个人时,果然显出忧郁沉默的模样,好像换了一个人。但苏忆荫从来不主动找他说话,反而是莫雨沙有事没事都走过来和她说话。这一日,乘着商队休息,他又过来了。
苏忆荫正一个人坐在那里发楞,不知想什么想得出了神,虽然周围满是人语笑声,可一点也不影响她。莫雨沙走过来,突然大叫一声:姐姐!苏忆荫轻轻抬起头,问他道:什么事。莫雨沙本想出其不意吓她一跳,没想到苏忆荫如此平静从容,便道:姐姐,你在想什么呢,这么认真。苏忆荫道:我没想什么呀。这是真话,原来她在家时练剑以外的大半时间,就是这么一个人静静的坐着,她就喜欢这样感觉,什么也不想,没有人打扰她,四周都是静的,这种带点哀伤的静默,让她内心觉得宁静平和,因此在外也会不知不觉的一个人发起楞来。
莫雨沙为勾她说话,故意道:姐姐,你不是青镇的人吧。苏忆荫看了他一眼,道:不是,我是青镇人。莫雨沙道:怎么我以前没有见过你呢。苏忆荫便道:我也没有见过你。莫雨沙听了,又笑起来,他样子不完全像中原人,鼻梁高耸,笑起来时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虽然因为年幼,身形还比较单薄,但匀称健硕,英气挺拨已经初现。他虽比苏忆荫年龄小,可比她成熟老练多了,苏忆荫接人待物时令人感觉有些羞涩,因此别人估算她的年纪往往比她实际年龄要小,两下中和,两人看起年龄的确不相上下。莫雨沙笑过了又道:像姐姐这样子的人,我只要见过一次,一定记得的,可我以前从来没有在青镇见过你,苏忆荫听他如此说,不知如何答他,便不说话了。
其实苏忆荫并不讨厌他,只不过记得母亲说的话,太过亲近她的人不要理会,又听了崔大娘半开玩笑的话,所以对他不甚热心,总是他问就答,遇到不知道怎么回答时也就不出声。莫雨沙见了几次也习惯了,有时见她实在无话可说,也就走开了,并不放在心上,下次照常过来找她说话,和她开玩笑。
开心的日子从来都是特别容易过,苏忆荫跟着商队不知不觉在路上已走了三天,到了第四日中午,商队已来到南京城门外。因为商队的货物要先经过检查才能进城,因此大家先等在城外,可是苏忆荫等不及,和崔大娘说,她要马上去司马府。崔大娘想不到苏忆荫此行的目的地是司马府,意想不到道:哟,原来你要去的地方是司马府呀,那可不是一般的地方,是本朝开国功勋司马老爷的候府,他们府里的四个儿子都在朝中做大官呀,你去哪里找谁。苏忆荫道:我要找司马叔叔。崔大娘也不知道这司马叔叔到底是谁,是主是仆,但她也不便多问,便道:你等等,随后叫道:莫雨沙!。没想到莫雨沙正和城门官攀谈得起劲,根本没有听见崔大娘叫他,崔大娘骂道:臭小子,一天到晚找人闲聊扯淡,哪有这么多话说。虽然嘴里骂,却叫过另外一个人道:你知道城里的司马府在哪里吧。那人道:是司马候府吗。崔大娘点头道:这都城难道还有第二个司马府。那人看了苏忆荫一眼,不知她与这样的显赫之家究竟有什么联系。崔大娘道:你送苏姑娘去司马府,送到后马上就回来,这里还等着人手帮忙呢。那人点点头,苏忆荫听了,忙道:不用麻烦了,你告诉我,我自己去找。崔大娘道:你哪里知道,他带了你去,免得迷路。
一则崔大娘盛情难却,二则苏忆荫也确实不知如何推却,只好照办。临走时,崔大娘又道:我们要在都城呆上一个月,如果你有什么事,就到万里客栈来找我。原来崔大娘担心候门深似海,万一投靠不着,或是府里的人势利不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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