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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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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缘分 (第3/3页)

的玉儿。”遂领柳漫返屋。转身于牛二道:“待会儿过去共膳。”牛二应诺一声。父女二人携手,柳漫不住抬头望高戚禧。高戚禧留意,将她抱身前道:“乖女儿,想我了?”柳漫怔凝片时道:“爹,别人都有娘,我怎没娘呢?”高戚禧一怔,笑一声,认真说道:“*死了。”柳漫甚奇。高戚禧道:“以后不要再问这个,知道么?”柳漫点头。高戚禧又问:“你和哥哥每日可曾练武?”柳漫道:“我每日都在牛二叔叔家里练武,哥哥总偷出去玩。”高戚禧道:“你要时常劝他,说我回来会生他的气。”柳漫道:“我劝过了,他又不听,还骂我。”高戚禧摸着柳漫*的额头,拭去汗珠,望这童真而又不敢违父辈之命的小女,温存安慰道:“好女儿,真听话!等我把哥哥叫来,让他每日都陪你习武。他若再敢偷懒,就告诉我,好么?”柳漫点头。高戚禧出去找青枫,一时父子回来,高戚禧骂了几句,又叮嘱一番。

    大家用膳入寝。次日天亮,几人出去,高戚禧吩咐肖柳看家,至傍晚回来,只见柳漫一人在家,遂问青枫何处,柳漫只说又跑出去了。高戚禧问:“哥哥中午可曾在家?”柳漫不语。高戚禧严视柳漫。柳漫惧怕道:“哥哥中午没在牛二叔叔家用膳。”高戚禧问:“他几时出去的?”柳漫支吾道:“中午。”高戚禧微愠道:“说实话。”柳漫改口道:“你去不久后他便出去了。”高戚禧出外寻找,青枫正和几个孩子在一人家打闹。廊间坐一妇人,高戚禧走近招呼:“冯大婶。”冯妇人抬头,道:“哦,仁贤侄,所来何事?”高戚禧指青枫道:“正想领犬子回去。”冯妇人一笑,回头喊青枫:“玉儿,你爹找来了,快回家去罢!”青枫见了高戚禧,慌跑出来,颇是畏惧。高戚禧甚恼,揪青枫耳问:“中午为何不回家吃饭?把你玩疯了!”冯妇人道:“贤侄息怒,是我留他在我家吃饭,不能怪他!”高戚禧放手,领青枫对冯妇人道:“大婶,我们回去了。”冯妇人笑道:“走好,孩子挺可爱的。”路中高戚禧问青枫:“你贪玩不打紧,还胁迫妹妹对我撒谎,可是?”青枫不语。回至家,高戚禧让青枫演练拳脚。哪知青枫忘得一干二净!高戚禧不免担忧,孩子从小不学好,等长大后就难成器了。便大发雷霆,喝骂不止。高戚禧方歇,忽闻青枫道:“我不要你管。”高戚禧惊问道:“你说什么?”青枫白了高戚禧一眼,道:“从来对妹妹偏心,对我又打又骂的。”高戚禧怒火中烧,找来柴木,往青枫腿上猛抽。青枫还想逃脱,让高戚禧死死拉住,只被打得皮开肉绽。高戚禧问:“你服不服?”却见青枫满眼怒火,咬牙切齿。高戚禧颇惊,仍凶态不改,口中叫骂,手脚打不停。青枫已渐屈服。此时高戚禧红了眼,不分皂白的用巴掌乱扇。蓝伍见高戚禧正往青枫脑头上打,慌过来止住道:“昏了你头!孩子脑门焉能打得?”几人将父子拉开,各自安抚。柳漫一边吓得流泪。大家安静无言。过了一时辰,高戚禧也已平息,回想方才,忽悔自己有些过分,遂走近房门,观青枫动静。青枫正蜷缩在床,背着房门,身子瑟瑟哆嗦,小腿外露,毕现道道伤痕,甚是孱弱!其身旁坐着常西颂。高戚禧心酸,捂头默叹,一人桌边饮酒。蓝伍靠来相陪,默不作声,见高戚禧眼含清泪,心中悸动,于是笑道:“大男人打了一个孩子罢了,为何这般娘们儿似的,如此伤感?”高戚禧叹气道:“大哥说我今日是否有些过激?”蓝伍望了望高戚禧,亦叹道:“是过分了一些,打得玉儿怪可怜的。是否心疼了?”高戚禧道:“大哥没见玉儿身怀仇恨的看我?”蓝伍笑道:“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还能对你有甚深仇大恨?”高戚禧道:“我心里怕,怕他不长进、没出息,将后无法在这世上安身!他父母是一对英烈,死前叮嘱我要好好将玉儿带大。若不能将其调教成有用之人,教我于心何甘?”蓝伍道:“他毕竟不像我们大人,你每日逼他家中习武,如此大任,他哪承受得住?一个幼孩,不等于索他性命?漫儿虽听话,也不见得像你想的满意呀?须慢慢劝导,不可过急。以后我们一同调教,保他成器!”高戚禧道:“大哥说得是。”蓝伍道:“小弟,你心里压力大,不要想得太多,若真觉得累,注意歇息身子。”蓝伍拿过高戚禧酒杯,催他入寝,陪在床头与之谈论,深夜方离。

    几日过去。大家正一起用膳,只见常西颂不住摇头叹息,大家甚奇,问为何如此。常西颂道:“前些日子,有个老汉让我为他写状子。这老汉有个女儿,长得甚美,在路上让一公子看见。公子是福州总管亲嗣,平常游手好闲,欺男霸女,此处颇专横,坏事做得也不少。见姑娘长得迷人,想占为己有,跟随老汉家处,认清了门户,次日遣人说媒。老汉一家早闻公子恶名,没曾答应。公子甚恼,又亲自备礼登门。老汉一家驱退。公子急怒,命人抢夺姑娘,拖到路上,殴打一顿,将姑娘打得半死不活,扬长而去。老汉家人将姑娘驮回家里,医治不愈,数日后离世。老汉悲愤,来集上让我写了一张状子,告上县衙,哪知县官是巴结上司的饭囊,见公子的老子是福州总管,不敢得罪,反将老汉打了数十扳子,驱出公堂。今日我见到老汉,问其事如何。老汉故哭泣之下将事述全。”众人听毕,无不叹息。高戚禧觉得这姑娘与水云遭遇相似。勾出旧情,生来悲愤。饭筷一拍,怒喝:“岂有此事?”友万陆光道:“仁兄动怒何益?又不能将老汉的女儿叫活!常言‘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我们只当闻若无闻便了。”高戚禧问常西颂:“那老汉可常在集上出没?”常西颂道:“或许会吧!一个农户,隔三差五的总要在集上买卖。”高戚禧道:“从此我与常兄弟一起,见那老汉时,指给我认识。”众人道:“高兄弟真要管此事?”蓝伍道:“小弟侠义之心,我等钦敬。无奈这天下冤屈之事,说也说不尽,就算你管得了这个,也管不了那个。我们还是想想自己,少涉那些事为好。”高戚禧不听。于是高戚禧每日与常西颂一起。过了几日,果见到那老汉。常西颂招呼进来,说知高戚禧。高戚禧道:“老伯勿惊,请带我去见识见识那家公子,我自替你作主。”老汉道:“壮士,万万不可。我不想连累你。那些官宦人家,我们哪敢拔他一根毫毛?我算见识了,怕了他们。”高戚禧道:“老伯勿怕,我只要你带我去见识那总管一家,天塌下来我撑着,不干你事。”老汉道:“壮士当真为我作主?”

    高戚禧道:“决无戏言。”老汉蹼嗵一声跪地,泣道:“若报得此仇,小女地下也安心了!不知壮士如何处置那家公子?”高戚禧道:“不以命偿命,焉能解恨?”老汉惊慌道:“事关重大,壮士可曾打算自己后果?”高戚禧大笑道:“我不仅要那公子性命,就是那县官也杀他不留。”常西颂道:“我兄弟自然说到做到,只要老伯不要将事传说出去!不然反害了我兄弟!”老汉道:“焉有说出之理?若害了恩人,教我一家祖宗不佑,天地共诛!”几人收拾摊什,一起向总管家去。及至,果然是朱门漆户,豪院大宅。高戚禧解开发束,撕破衣服,涂脏脸面,扮成乞丐,命西颂将老汉带走。常西颂当即将疑惑不解的老汉拉走了。高戚禧叩开院门,向门公道:“请阁下赐*饭吃。”门公吆喝高戚禧离开。高戚禧纠缠不走。家中奴仆见闻,端来白饭,递之高戚禧。高戚禧见无菜,遂叫闹着要菜。二人喝骂高戚禧。高戚禧愠怒,将二人打倒,直闯屋里。二人随后追来。公子正在房里看美人图,闻听外面吵闹,跑出看望,只见一叫花往大厅闯来,远处奴仆、门公喊道:“公子休怪我,是叫花自己闯进的,将我二人打倒。”高戚禧知眼前的正是害死老汉女儿的公子,有意走近道:“请公子赐我菜吃。”公子见这脏兮兮的叫花,一脚将高戚禧踹倒道:“死*,在此胡闹!”高戚禧爬起,搂公子双腿道:“请公子开恩。”公子双拳直往高戚禧背上乱捶。高戚禧一用力,将公子拉倒,暗运功,趁爬起之势,一掌拍击公子背心。公子顷刻口吐鲜血,高戚禧慌忙跑出。总管一家见公子吐血不止,重伤在身,请医治疗。公子无效死去。及夜,高戚禧又去往县衙,将知县的首级砍了。次日,总管之子与知县死讯已遍县境。老汉闻听,知是高戚禧所为,一家人烧香拜佛,祈祷高戚禧平安多福,又去找常西颂,亲临其舍拜谢高戚禧,不在话下。几人聊谈,牛二临至,满脸愁容。高戚禧让牛二见识老汉。两人招呼毕。高戚禧问牛二为何发愁。牛二道:“各位不知,目今此地流行一种瘟疫,方才听说瘟疫已及我村,那边的仇大婶和她大儿子患此瘟病已有两日。不用多久,我们可都要患上瘟病了!”众人大惊。高戚禧道:“既有此瘟疫,可有药物克治?”牛二道:“未曾打听到。”罗离体兄弟道:“可不是要白白等死?”张名利兄弟道:“不如迁往别处,躲避瘟疫!”老汉道:“列位勿慌,老夫听说过此瘟疫,那是我妹夫所在处也曾遭难此疫。治这东西不难,却是药物此处不多。汀州有两家药铺,一者陈万旭药铺,一者谢石青药铺。陈万旭家有乱七八糟丸,谢石青家有鬼画道符丹。只要将这两种药和服一段时日,瘟病必除。恩人可往汀州去取药。”高戚禧道:“既如此,我下午就去汀州,买药防之,也可救治村人。”陆今明兄弟道:“还是让我和常兄弟去,不用高兄弟奔波。”高戚禧道:“我去无妨,你们只等我回来便是。”老汉道:“恩人别去,还是让小哥儿们去吧!”高戚禧问道:“为何?”老汉不言。高戚禧再问。老汉道:“我知恩人侠肝义胆之士。早听闻陈谢二人非正汉,明处冠冕堂皇,暗地不知让多少人唾骂!我怕恩人在彼处不满其行端,生出事来,以防万一,故早先劝告。”高戚禧道:“又是两个败类,老伯可详知其底细?”

    老汉道:“我只听说而已,不知实情。恩人万勿再惹祸上身,不然,教老朽愧对于心!”高戚禧默语:“等我到汀州后,若探闻二人恶迹,必治之。”又对众人道:“大家放心,我高戚禧岂是好乱乐祸之人?所为所不为,心中自有分寸。”大家用毕午膳,老汉拜别。高戚禧去往汀州,来到街上,正寻找药铺,忽见一伙人聚闹,凑近观看。几位富商揍打一个乡下人,引来好些旁观者。高戚禧好奇,拉住一人问道:“请问这是为何?”那人道:“唉,偷人钱财,招来惩打!”高戚禧观摩那乡下人,面容甚善,不像惯为偷盗之人,道:“我看他不像小偷啊,其中必有缘故!”那人摇头带笑。高戚禧止住几位富商,道:“阁下住手,只让他还你钱便了,宽量容忍,还是好的。”富商见高戚禧气度不凡,有些馁震,道:“打此*,何须留情?不干你事,退一边去。”高戚禧怒道:“再不住手,别怪我不客气了。”富商才领略到高戚禧威武凶悍,颇惧怕,只得放手。及人群散走,高戚禧问乡下人:“老兄何故偷人钱财?”农夫忽捶头顿足,痛哭不止。高戚禧又问:“老兄似有苦衷,能否诉与我听?”农夫哭道:“我家老母及妻子无不患上瘟病,只我一人侥幸免难,如今家人皆卧病在床,危在旦夕。听闻汀州有奇药,故来此购买。方才打听,五两银一两药,如此贵重,教我不得不行此下策,否则一家子性命都不保啊!哪知没偷成,反让人恶打一通。我受辱事小,家人的病恐没指望治了!”高戚禧道:“老兄可知药铺何处?能否带我去一趟?”农夫点头,将高戚禧带至一家陈万旭铺。只见门庭若市,有柜外买药的,有坐门外哀叹的。隐闻有人讽骂陈万旭和谢石青。高戚禧留意,靠近那伙人坐下道:“这陈万旭良心何在?药价抬到五两,岂不要把我们穷人置于死地?于心何忍嘛?”一人道:“兄弟也骂那陈万旭,原来和我们一样恨他呀!”高戚禧道:“不恨他才怪!”另一人道:“你们不知,听说陈万旭和谢石青二人是勾心斗角,在汀州互为争夺,暗底作恶多端,这汀州妓院多有二人偷抢买骗来的姑娘。”又一人道:“不足为怪,他们勾通官府,排除同行,手段狡辣,素善记仇,有时伤亡人命,若无其事。这汀州城里的商户没有哪个敢和他们争。”高戚禧冷哼一声道:“你们手里银子少,买不到药,这里空骂何益?不如凭个人多势众,把这药铺的乱七八糟丸抢走不就完了?”众人皆惊愕。一人道:“这位兄弟可说得对呀,买不到药,家里人会死,不如闯进去将药抢到手,大家平分,或一蹴而就,我们家人可有救了!就算让他们抓住,都值得!”众人茅塞顿开,即欲行事。高戚禧将那农夫招呼过来,叫他一起去抢药。农夫听了,吓得坐跌在地,甚是害怕。高戚禧急道:“你不去抢,你家人就没救了。”说时,那伙人已挤进药铺,在里面乱抢。高戚禧于农夫道:“你都让人家打过一顿了,就算让陈万旭的人抓住再打一顿又何妨?何不去试一试?你这么窝囊,可对不住你家人哩!”农夫见那伙人在店里抢得不亦乐乎,受高戚禧点激,方往店里跑去。一伙人抢了药物,刚已均分,正欲散手,忽让一群人围住。高戚禧看见,知是陈万旭的人,遂站出喊道:“我们是谢石青的弟兄,听说治瘟病少不了你们的乱七八糟丸,故借一些过去观阅观阅。主人说,你们若不服气,今夜可往城门外找他,我们恭候你们。”说罢,耍起拳脚,把那些人打得半死。看着那些人逃走,高戚禧于大伙道:“是非处不宜久留,回家救人要紧!”大伙散走。高戚禧又去找谢石青药铺,进了一店,依然热闹非凡,店外亦站了许多买不到药的穷人。高戚禧将人群拨开,立至铺前道:“你店中有多少鬼画道符丹,都卖给我!”后面的人听说高戚禧要全买了,纷纷说骂高戚禧。高戚禧回头道:“各位兄弟,对不住了,请你们别处去罢。”店主将一堆鬼画道符丹搬在铺上,欲一一称过。高戚禧道:“不用称了。”

    说时,将药往门外扔,且喊:“没钱买药的,只管把药拿走。”穷人见到药,纷纷抢拿。店主甚奇道:“客官不让我称一称,该如何付钱?”高戚禧冷笑道:“适才你们的人抢我陈家的药,还打了我们的人。想要银子,到我主子面前去要,他老人家要和你们评评理。”说毕,将店主一阵乱打,又整个半死。离开说道:“告诉你主子,我爷陈万旭今晚城外也恭候你们。”店主慌找人捉高戚禧。高戚禧早远去。是夜,陈万旭和谢石青两家果然城外相见。高戚禧歇一树上看光。双方不明不白地瞎吵一番,打斗起来。高戚禧暗喜,只顾观看。眼见双方人员伤亡渐多,高戚禧跃至树底,纵声大笑。双方皆以为奇,陈万旭见高戚禧有意笑他们,喝道:“你这疯汉,无缘无故的瞎笑什么?”谢石青又道:“若不老实,看我把你揍扁!”高戚禧冷眼看道:“你们这帮笨蛋,没来由乱打架,害人害己。岂能不笑?”陈万旭道:“你说我们没来由的乱打架,焉知我们之事?”高戚禧道:“你们不知,我知。”谢石青道:“一派胡言,不揍你,你还不知道厉害。”说罢,抡起一拳往高戚禧身上打。高戚禧不躲不闪,看准拳头,一把捉住道:“我说明白,包你们后悔。”陈万旭道:“让他说说无妨!”谢石青松拳。高戚禧亦放手道:“你们只以为对方挑衅自己,其实你们根本没人到对方店铺中闹事。”陈谢二人道:“胡说,乃手下对我亲自相告,让人打伤,证据确凿,怎说没人闹事?”高戚禧笑道:“那是我打了你们,而非你们打了对方。”两人一听,顿时明白,不免怒火中烧,胁迫高戚禧道:“你为何与我二人过不去?”高戚禧笑道:“是你们与对方过不去。你们真若能和睦相处,相信对方,怎会打起来呢?”陈万旭道:“你到底和我有甚冤仇?”高戚禧道:“你岂只和我有冤仇?你和许多人有冤有仇,你心里也自明白。我是奉天命来教训你们的!”谢石青道:“恐怕你没这个能耐。”高戚禧道:“有无能耐,较量才知道。”谢石青一挥手,众人围住高戚禧,欲行擒拿。高戚禧与之打斗,渐将其制服。陈万旭又招呼他手下攻打,亦被高戚禧击垮。高戚禧捉住谢石青,往他臂上一拍,双臂断折。又抓住陈万旭,向膝上猛踢一脚,腿脚已废。且喊道:“此番教训你们,诚铭记在心,不要作恶,若以后劣性不改,必取你们性命!”言毕,大步流星的走了。高戚禧盗来一马,将两袋药驮在马上,回往安乐。正在驰行,忽见三四人扛一麻袋,匆匆急急从身旁走过。高戚禧暗疑不对,想这伙人鬼鬼祟祟,不知有甚见不得人的事!于是勒住马头,将马系一隐僻处,偷跟其后。行了一程,临至一茅亭,几人劳累,将麻袋抬入亭中暂歇。只见那麻袋地上张动不已,不知所装何物。高戚禧颇奇,亦走近茅亭,偷看动静。忽听一人道:“我有个主意,不知你们同意否?”另二人道:“是何主意?”那人笑了笑,往那麻袋瞅了瞅道:“把她干了。”另二人道:“使不得,若让主子知道,饶不了我们!”那人扫兴道:“这么好的一个姑娘,错过了岂不可惜?”三人不言。高戚禧默语:“我当那袋中装的什么?原来是个人。不知这三人捉个姑娘作甚?听说陈谢二人常拐骗女人在汀州为娼,莫不是陈万旭和谢石青的人,正搞来一个姑娘充货?”又听那人道:“想想这姑娘的丰韵美姿,把我的魂也勾了,你们到底干不干?”另二人尚迟疑道:“若让主子知道,决不轻饶我们!”那人道:“能把我们怎样?杀了我们不成?他自己还不是先干女人再送货?损不了他的钱!”另二人又不作声,决断不下。那人道:“你们是孬种,我不是孬种。

    你们不干也罢,我一人干她,倒便宜了我。只要你们不告诉主子就是,我感激不尽。”说罢,果真要解麻袋。另二人一不做二不休,止住道:“谁说是孬种?干便干!大不了让主子恶打一顿。”那人道:“这才像个男人!让我先上,我都忍不住了。”另二人道:“哪有你先上的道理?不如来抓阄,谁赢谁先上。”说毕,三人便抓起阄来。胜负已分,三人解开麻袋。露出一卓约女子,口塞肢困,挣脱不了。三人似*野兽,吃吃*,眼发兴光,欲解女子衣服。高戚禧暗叹不好,跳出草丛,奔入茅亭,喝道:“尔等何人?如此色胆包天!”三人一惊,忽冷笑道:“你小子看不惯了?”“也不摸摸你的种多大,不知天高地厚,管上我们的事?”“还不快滚?免我揍你!”高戚禧大怒,抡起拳头直往三人身上打,三人挨了拳头,承受千钧之力,都被整得吐吸不畅,嗷嗷苦叫。良久,一人道:“你小子记好了。我们是陈万旭的人,你打了我们,迟早要找你算帐,我记得你。”三人畏畏缩缩地搀在一起,欲将女子装入麻袋。高戚禧几脚,将三人踢开道:“要滚快滚,不要把姑娘带走。”三人看高戚禧道:“好汉坐不更名,行不更姓。请报上姓名,好让我等回复主子。”高戚禧道:“高戚禧。告诉你主子,就说是打断了他腿的那人。叫他好自为之罢!”三人一惊,问道:“你说什么?你打断了我主子的腿?”高戚禧冷笑道:“是真是假,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三人吓得慌忙逃了。高戚禧解开那女子绳索,拔去口塞,道:“姑娘受惊了,快回家去罢!怎么让他们捉到的?”姑娘只是泪如滂沱,不言不语。高戚禧只以为她受到惊吓,道:“姑娘,他们都走远了,你也可以放心走了。”说罢,便上马赶路,驰了一程,似觉不对,复驰回原地,只见那女子寸步未行。高戚禧跳下马道:“姑娘可是不认得路?告诉我,家在何处?我打听送你回去。”姑娘泪眼望高戚禧道:“小女子我本无家,不知欲往何处。”高戚禧思忖:“她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怎会无家呢?”问道:“此话怎说?”姑娘迟略一阵道:“恩人,小女子家乡横遭瘟疫,父母患病而死,临终时将我托给叔父,叔父为保家人性命,用迷药将我灌晕,缚卖与陈万旭。他说如此既可保我性命,又可保他一家性命,否则遭受瘟疫,无钱买药,全家都死。”高戚禧愠道:“你叔父也太不像人样,行此*之策!”姑娘道:“恩人若将我送还叔父,我宁死也不回去。”高戚禧默语:“这女子孤苦无依,怪可怜的,不如我将她带回安乐,让兄弟们多个姐妹,以后让她为兄弟们洗洗衣服,带着玉儿和漫儿,亦不失一快事!难说她看得上我们兄弟哪个,配为夫妻,也是我对兄弟们的一件功德。”于是说道:“姑娘身世,在下哀怜,实不忍让你一人丢野外。我有几个兄弟,一起居住于安乐,平常往集上干干小活,尚能勉强糊口,姑娘若不嫌弃穷酸,可往我那里度些日子,以后若择上好郎君,姑娘困境已脱矣!”姑娘只望着高戚禧,尚不开口。高戚禧道:“姑娘放心,我们都不是坏人,不会害你。”姑娘点头。高戚禧下马笑道:“请姑娘上马,以后就和我们过新日子吧,昔前的事都把它忘了!”姑娘方露浅笑,坐在马前,高戚禧坐马后,直驰安乐。两人马上相谈不停,已知女子姓名,姓章名秋霞。秋霞道:“你们既是结拜的好兄弟,原先似我一般无依无靠,我来你们当中,可谓幸逢知己,我当前还以为你们都是骨肉,担心往后行止,要受俗套管制。”高戚禧道:“姑娘看我这般身手,像平常的村夫俗子么?”秋霞道:“倒是不像。”高戚禧道:“我知姑娘遭叔父弃卖,厌恨虚假世情!而我既不像你叔父,也不会约束于你,以后我们必待你如亲妹!”秋霞道:“恩人对我的情义,小女子来生作牛马相报。可我如今白吃白住于你家,恐怕心里有愧。”高戚禧道:“姑娘此言差矣。我等男儿救济一弱女子,何思你报答?

    姑娘若真闷得慌,可看家带孩子,洗洗餐具衣服。我所言对否?”秋霞微笑道:“你家有孩子么?可是哪位兄弟已有家室?”高戚禧道:“我们兄弟无人有妻子。那两个孩子,乃一男一女,同年同日诞世,我亲手从外面拾来的。”秋霞道:“原来如此。你们兄弟平常干些什么?”高戚禧道:“实话与姑娘说,我大哥吴蓝伍,庐州人,甚有财富,不幸遭奸人所害,父死家落,让人追杀,有缘遇我相救,才保一命。后来结交兄弟,誓要重返庐州,夺回家业,手刃奸仇。我们平常所作所为,只求具备物资,广结人力,助大哥返回庐州。”秋霞道:“你武艺高强,吴大哥有你一人可胜数十,何用再交人力?”高戚禧道:“话虽如此,可吴大哥曾说,只有凭己之力,夺回家业,才心甘情愿,并不满足我代他。”秋霞道:“他若只带你去,真成了你代他。吴大哥是有骨气的男人!”两人说着,已至家门。高戚禧将秋霞抱下,将药物拿了,系好马,叩响大门。无回应。高戚禧又叩,才听青枫和柳漫在喊:“是谁叩门?”高戚禧道:“玉儿开门,是爹呀!”两人听是高戚禧,慌起床将门打开。高戚禧入屋亮灯,肖柳二人只是痴痴地看章秋霞。高戚禧见状,道:“快叫章姨。”肖柳二人遂叫章姨。高戚禧又问:“叔叔们怎不在家?”柳漫道:“叔叔们下午出去了,晚上没曾回来。”高戚禧问:“可知叔叔们出去作甚?”柳漫道:“叔叔们没告诉。”高戚禧让两孩儿上床,对秋霞道:“你也去睡吧,随便择个床位,我且等他们回来,也不知遇上什么事!”秋霞道:“我还不想睡,陪你等他们吧,深更半夜的还没回家,真教人担心!”两人约等了半时辰,闻听门响。高戚禧急忙开门,只见蓝伍几人搀一起,尽皆负伤,倒在门下。高戚禧大惊,将几人扶座上问道:“兄弟们何故如此?”几人只是气喘吁吁,又伤又累。歇息许久,蓝伍才道:“今午闲着没事,商议去集上铁匠铺,看兵器是否打制好了……”高戚禧问道:“兵器可都打制好了?”蓝伍道:“好却好了,只是落走他手,还赔了不少银子!”高戚禧急问:“怎说?”吴蓝伍道:“我们来至铁匠店铺时,恰逢那里来了一伙建宁人。见我们手中拿兵器,竟将其夺走,说是他们预先订好的,我们见他们霸道,不想多争论,免得惹事,把兵器让给他们,遂向张铁匠要回银钱,哪知张铁匠脸色难看,不想还我们银子……”高戚禧道:“张铁匠是有名气的匠人,知你们没拿兵器,怎不还钱呢?”吴蓝伍道:“仁弟只知一,不知二。张铁匠这样说,他将兵器交给我们,便收我们的钱,若想退还,就要将兵器交还他手,他才退钱,并非他想耍赖。我们听了,想这个容易,遂叫建宁人把兵器暂还我们,等换得钱后,再让给他们,可他们蛮不讲理,将我们推开,拿兵器就走,他们人多势众,我们又打不过,拼命去抢,才被打成这样。”高戚禧一听,*然大怒道:“哪些狂徒竟敢如此?”吴蓝伍道:“他们走后,我们又与张铁匠分辨,可任凭我们求情,张铁匠就是不给。他说那伙人是建宁潘程遥的人,潘程遥在江湖上赫赫有名,为霸一方,只有他得罪人,没有人得罪他的,那伙人抢了兵器,他也无可奈何,只怪我们不长心眼,该等他们走后再谈生意,作行断。”高戚禧道:“待我明日去建宁,会会那潘程遥,誓要拿回兵器。”说毕,又让秋霞与蓝伍等人认识,跑出家门,找大夫为众兄弟疗伤。次日高戚禧欲出,蓝伍阻道:“仁弟勿急,等我们伤势好后一同前去,多个人也多个心眼!”高戚禧停住,等候兄弟们身体康复。

    已十数日,众人伤势大愈,大家一同上路,留秋霞带肖柳看家。行了几日,已到建宁,见许多江湖豪客街上行走,似赶赴何事!几人劳累,拣来一个小摊,要茶要菜。蓝伍见此处有许多江湖人,问摊主道:“请问小哥,此地为何有如此多的江湖异人?”摊主道:“告诉客官,这建宁有个武门之家,其父子皆怀绝技,名震江湖。有一女貌若西施,描鸾刺绣,样样精工,又喜探究武事。诸公子闻名而拜婚。那老爷想他女儿是个出嫁年龄,来个比武招亲,奉告天下人,凡求婚者,单身,年下三十,容貌端正,身体健全,不分门第,必定要持艺夺魁,此其一。其二又一场武赛,并非招亲,提选陪送新娘之人,取十五位,有金银赏赐,款留三日,无年龄容貌之限,三日后送护新娘去郎家。两场武赛各定在明后日。”高戚禧问道:“那老爷是何名姓?”摊主道:“潘程遥。”众人皆哦一声。用完茶膳,找了一家酒店,订几间房,各自歇下。及夜,高戚禧安寝,忽听房顶响动,心中惊疑,悄下床穿衣,出门窥屋上,见数人屋顶掠过,往西远去。高戚禧默语:“看那些人轻功不凡,不想此处有如此豪杰!且随他们去看有何事情。”于是运功飞行,跟随之后。约行数十里,已出街城,来至一密林处。蒙面黑衣人停一山道边。高戚禧亦停在几人后面。只过片刻,又见几个蒙面黑衣人另处而来。这边鸣哨招呼,几位听见哨鸣,往这边行来,与之会合。只听一人道:“明日便是小姐招亲之日,此举万不能失败,否则老爷怪罪,我们担当不起!”另一人道:“那些送镖的肯定行过此处么?什么时候会来?”那人道:“不会有错,我们只耐心等候!”一伙人停下言语,屏息等候。高戚禧默语:“我当有甚事!原来是潘程遥的手下半夜劫镖,莫不是夺取金银,充盈赏钱?”约莫半时辰,果有一伙人举着灯火,押着镖,往这边过来。及近,蒙面人尽数跳出,向来者砍杀,打斗一阵,来者不敌,死的死、伤的伤,保命者皆逃了。蒙面人开箱盖,只见里面金银,光亮闪闪。蒙面人得意默笑,推钱箱回去复命。高戚禧见人已离,也自回店。次日天亮,各人起床,共聚用膳,忽见人群似潮,门口挤过,几人匆匆完膳,跟人群跑动。高戚禧问旁人:“此往潘程遥家去否?”旁人答道:“非也,往城外去。潘老爷城外设台比武,地方宽广,可供人观看。”高戚禧道:“潘程遥也真仗义慷慨,将女儿嫁出去则罢,还特意选十五位好汉助嫁,不惜重金赏赐,款留三日。这惜才爱士的人,世上可不多见啦!”旁人冷哼一声,也不答复。良久,众人到城外,高戚禧与蓝伍靠一起,望那台上,与台下隔一人之高,乃一块高地,天然所成,极是宽大。左右各坐了许多好汉,自上而下,一一排列。顶上乃潘家人,亲主大会。高戚禧观那潘程遥,身形干瘦,银须白发,甚是硬朗,身边四个儿子,威武剽悍,令人生畏。

    座前摆一列兵器,新造打制,银光闪闪,为比武所用。高戚禧指台上兵器,对蓝伍道:“大哥所丢的兵器可是那台上的?”蓝伍几人细瞧,果然有昔日在张铁匠铺所失者,点头称是。高戚禧道:“我上去把它们要回来。”蓝伍且劝:“小弟勿急,等潘家人将武赛*完再说。”常西颂道:“不可,仁兄还是先下手为好,否则武赛完毕,人员已选,那些受潘程遥赏赐的人和新郎必定相助潘家,为难兄弟,兄弟想拿回兵器则是另回事了。”众兄弟道:“正是,兄弟此时就上去,千万小心,若打不过,早脱身为好。”高戚禧冷哼一声道:“一些猫犬之徒,焉入我眼?不胜他们,我非昔年一口气杀高贵一家之高戚禧矣!”说毕,跃至台上,径自至潘程遥座前道:“潘老爷,你手下在安乐张铁匠铺中抢了我兵器,你或许不知,但我知你是江湖信义之人,明辨是非,请将兵器尽数还我!”潘程遥见来了个无名小卒,不为娶亲,乃是取闹。打量高戚禧一通道:“你这厮无理取闹,这分明是我新购的兵器,哪说是你的?快下去,别误我大事。”高戚禧愠道:“确实有我兵器。若不信,问你手下做事的。”潘程遥见高戚禧顽固,不怕恫吓,倒有些为难。许多江湖知名人士在场,不得不叫来手下,交耳细问,究竟如何。手下如实向潘程遥交待。潘程遥又问高戚禧等人是何门派的,手下猜是无门无派。潘程遥默语:“既然是无门无派的鼠辈,我还他兵器作甚?将他赶下去能奈我怎样?若真是哪个名门的,以后再辩释谢罪不迟!”于是对高戚禧喝道:“大胆刁贼,竟敢欺榨老夫,无中生有,不教训你还不知道厉害。”一挥手,众打手齐涌至高戚禧身旁,欲将他推下。高戚禧一式“风起云涌”,将众打手击散。高戚禧跃至潘程遥座前道:“这兵器到底还不还我?”潘程遥见高戚禧颇有功力,吃惊又想:“我潘家以高艺闻名于世,今日若不打败这狂人,岂不大损我潘家声誉?”只见几打手受了掌创,爬起与高戚禧较量。高戚禧聚足精神,以快制快,拳脚连打众人。不消时,打手皆软身在地,不能再斗。潘程遥吃惊不小,默语:“此人不用顿饭功夫,便将我的七位亲信制服,可见来头不凡。就算我和儿子也不见得单枪匹马能敌住这七人,想要降伏此狂人,谈何容易?莫非要我们父子全力以赴?几个打一个也太失脸面了!”

    正踌躇不展,其子潘大道:“父亲,待我去教训那小子。”说毕,纵身来斗高戚禧。潘程遥喊道:“老大小心!”潘大喝退打手,因想:“今日宜该使出绝活,先下手为强,方能制服这强人,赢我潘家脸面。”*一柄剑,对高戚禧道:“请问好汉姓名,我潘大不与不明之人交手!”高戚禧回道:“高戚禧。”潘大道:“请好汉选拿兵器!”高戚禧亦*一柄剑。原来这潘大最善剑术,故用剑相斗。潘程遥有个师妹,姓雷,就是昔年在具匡山授艺与李平度兄妹的师傅,今日潘程遥以武选婿,自然雷师傅也在席上。李平度亦被邀来潘家,一来与潘家有同宗师徒情份,二则子隐帮在江湖上威名显赫,是潘家邀请之重要对象。李平度坐众人间,忽见台上闯来一个汉子,只一掌便将七人击出丈远,一番拳脚说不尽的玄妙,心中颇赞赏,之后又闻听那人自称高戚禧,即想起昔年峨眉山下的少年,还有他姐姐,及与文吉、开平、自己共度的一段欢乐日子,莫非这台上汉子就是那峨眉山下的高戚禧?仔细看台上,潘大正使出“天罡地煞”。李平度不免对高戚禧有些担心。起始高戚禧身处不利,打了十几合,高戚禧反客为主,渐居强势,轻快破了“天罡地煞”。潘氏一家及雷师傅大惊失色,暗为潘大捏一把汗。在座豪客观那潘大的剑法怪秘异常,又狠又快,倒为高戚禧捏一把汗,及高戚禧破了潘大之剑,却不得不折服高戚禧非同一般,武学之器!潘程遥知潘大身临凶险,也跃出座外,相助潘大,对付高戚禧。此时潘大羞恼,平常每持艺人前耀扬,今日让一无名小卒所败,实在抬不起头,恐让人耻笑。潘程遥亦颇羞恼,招招使凶狠之技,式式发玄险之功,欲将高戚禧置于死地而快。高戚禧素恨恶霸,加之潘程遥不想给他活路,不禁杀气骤生,与潘氏父子*了十几合,看准时机,一脚飞扫潘程遥*,翻身又一脚,直踹潘大下颔。潘程遥倒在丈外,潘大往后飞一个筋斗。高戚禧不等潘大*,早飞身过去,落击潘窝。潘大身子一翘,喷一口血,笔直躺地,绝气了。潘程遥未及救潘大,刚爬起喊叫一声,高戚禧转身发风卷残云,潘程遥挨了掌,紧退数步,白头一仰,亦喷射了一注血,伫静一会,倒赴黄泉。潘氏父子既死,众人惊动,台下更乱了套。潘二、潘三、潘四见父兄死于高戚禧之手,怎能甘休?*兵器欲擒拿高戚禧,又让家人通报官府,以助擒捕。高戚禧随意取来一杆枪,应付三兄弟,知此地不可留,往林中逃去。蓝伍等人遇临头上飞过的高戚禧,喊道:“兄弟快快离开,小心后面!”高戚禧回头应道:“兄弟们去台上拿回兵器!”蓝伍六人顿悟,皆往台上取兵器,事后雇了一辆车,驰回安乐。

    李平度留意高戚禧与潘氏三兄弟,亦跟在三兄弟之后,往林中飞去。高戚禧行飞一程,揣度深林之中安静,不会再有人追来,于是停下。三兄弟也已停身在地。高戚禧道:“你们三兄弟若是识相,就快回去,好好安葬你们父兄,往后不要仗势欺人。否则我手上的枪绝不会留情。”三兄弟道:“我倒想领教领教!”说罢,齐向高戚禧杀去。高戚禧毫不慌乱,一杆枪东挑西刺,左挡右架,以少敌多,长器制短器,游刃有余,越战越精神,连在三兄弟身上划了口子,刺了窟窿。几十合下来,三兄弟各其受伤,高戚禧毫发未损。三兄弟量打不过高戚禧,抽兵脱身,逃出深林。高戚禧也不去追,长吁一声,缓缓行走,正在轻松,忽见一汉子闪至身前,吃了一惊。汉子正是李平度,发话道:“足下止步!”高戚禧疑道:“你是何人?可是潘程遥同党?”李平度道:“我乃潘程遥徒侄,你杀我师伯,我岂能甘休?”高戚禧道:“我劝你快离开,不要送死!”李平度笑道:“我劝你还是乖乖跟我去潘家领罪,省一番打斗。”高戚禧道:“口出狂言,你没见潘家父子皆死我手?你这做徒侄的岂是我对手?”李平度不再言语,喊一声“看招”,打向高戚禧。两人交手,渐觉对方不弱,越小心聚神。尔后,李平度频使绝技,高戚禧也打出九霄云掌。一个怪招神技,千变万化。一个威风八面,滴水不漏。两人足斗了百合,仍不分胜负,当真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李平度领教了高戚禧厉害,退身停手道:“暂且停下,不要打了,我俩并非仇人。”高戚禧尚不解。李平度道:“我虽是他徒侄,却与他并无交情,衔之名份罢了。况且潘家暗下为非作歹,我也知晓,你杀他家父子,我也拍手称快。我与你交手,乃见你台上身手不凡,故想领教。”高戚禧叹道:“原来如此,足下这般武艺,真高才也!”李平度道:“彼此!真不知高戚禧兄弟也有这般武艺!”高戚禧疑问道:“你可认识我?”李平度道:“兄弟莫不认识我么?”高戚禧且疑。李平度道:“兄弟可记得二十年前在峨眉山下的李平度?”高戚禧略顿,望李平度道:“你就是李平度?”李平度亦喜道:“你真的是铁卵?”两人已识,不免欢喜,亲切地拉一起。李平度道:“不瞒兄弟,文吉、开平两兄妹,还有他们的母亲,都在我具匡山。”高戚禧问道:“他们什么时候去的?”李平度道:“已有上十年了。他们在我那里都很好。那是十几年前我去峨眉山找本汕师太有事相商,顺便将他们带到具匡山去的。”高戚禧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我回高家庄时没见到他们呢!还以为他们迁往别处,不知是你接往具匡山。”李平度道:“开平、文吉已对我相告你家之灾。知你在武当学艺,我曾派人去武当打听兄弟下落,却探得兄弟已离武当,让我大失所望。”高戚禧道:“当年我已离往家乡,杀高贵一家,报仇雪恨了。”李平度叹道:“可惜你父母已去,你姐姐亦离世间!若不然,把你家也接至具匡山,我们五人又可欢聚一起,不减昔年之乐。”两人沉默,良久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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