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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好蛇(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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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好蛇(3) (第2/3页)

,几个打手。只听父亲道:“周爷,你知道我们都是老实人,有钱就会还,只是近来鸡蛋卖得少,一时凑不齐钱,你就转告高爷一声,请他再延些日子,利钱还会再加的。”掌帐的周爷道:“老弟,高爷对我说过,叫我今日把钱收齐。我也是没法子的。”高发道:“你看我实在没钱,叫我怎个交法?”姓周的叹道:“发老弟,不是我平常看你老实,我也就不做这个好了。不如这样,你先把钱交了,欠下的以后再还。回去我就和高爷说一声,他要发怒发火,就让我顶着吧!下次再来时,可务必交齐,到时我也替你做不了什么啦。”高发只得将七两八钱银子交了姓周的。姓周的收下,又将欠下的二两二钱,加上三月利钱一两半,再添上延期一月利钱半两,共四两二钱,记在帐上。事毕,周爷领打手往别处去了。留下高发唉声叹气,倚门看外发呆,喃喃道:“这钱哪儿弄去呀!”高戚禧、水云见父亲不悦,溜到屋外玩耍,怕恼烦他。

    几日过去,李平度与高戚禧、水云渐熟,一块也玩得开心,高戚禧也愿与李平度搭理。这日天气好,高、赵、李同樊氏兄妹往山上打野物。五人正待寻猎,李平度忽大笑。众人疑问,李平度道:“捉那些山鸡、兔子乃易事,你们虽有弹弓,而我赤手空拳,也比你们抓得多。”文吉笑他吹牛,道:“我知道你能飞,却未必能擒住它们,况且兔子跑得快,鸟儿飞得快,你追得上么?”开平道:“他还不是自负有几下子功夫,我倒想看他有多好的武艺!”李平度问道:“谁的弹弓打得好?”文吉笑道:“铁卵子。”开平道:“铁卵子,打给他看看,不是弹弓打得好,我们就不叫他‘铁卵子’了,是不是?”众人都笑。水云一旁催高戚禧。高戚禧微笑,拾一颗小圆石,指远处一颗细树道:“就射那颗树罢。”说毕,拉紧皮绳,右眼瞄准,小石“飕”地飞出。众人隐闻“当”一声,击中树了。开平呼叫道:“李平度你看,打中了不是?”李平度道:“确实不错,到时比比谁多谁少,我想不用回去吃饭了,烤着那些东西吃就够。”高戚禧道:“不行,我打不来多少。那些兔儿、鸟儿与树不同,飞跑起来,很难射中。”李平度道:“你说得对,可我会弄很多的。”说罢,微笑拾石,默运金刚指,扣住硬石,食指一挥。硬石朝那颗树梢窜去。众人还未明白,但见梢头折断,落于地上。众人惊异地望他,李平度笑道:“牛刀小试。”见一群鸟飞来,续道:“你们再看好了。”话毕,又拾起石子,一式金刚指,石子直往一领头鸟射去,飞鸟即毙命于地。四人正点头称奇,又见两只鸟落毙地上,紧接又是两只。李平度双手齐发,直到群鸟远去。文吉道:“我可服你了!真难相信,你这样一个孩子,有如此高的技艺!”李平度道:“我说过不用回去吃饭了吧,这五只山鹊就可勉饥。”李平度正得意,忽听高戚禧喊话:“李平度别动。”唬得李平度直看高戚禧。只见他往自己脚后发了一弹弓,回头看时,一只花蛇地上挣扎,吓得李平度忙跑远了,自语:“天哪,吓死我了!”高戚禧赶去,照蛇头就是一脚。花蛇身子翘起,往空中乱卷,想缠住高戚禧脚踝,高戚禧又腾出另一只脚,向七寸之处踩,花蛇起先还舞了几下,经高戚禧磨动一阵,再也动弹不得。挪开双脚一看,蛇头已踩了个稀烂,七寸处扁成纸薄。李平度见无危险,跑至高戚禧身旁,看那死蛇。明明方才吓破了胆,还贼嘴样骗他们,说是小时候让蛇咬过一次,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开平道:“这下好了,五只鹊子加上长蛇,可饱餐一顿了。”

    李平度惧色道:“要吃你们自己吃,我不敢吃蛇,我最怕蛇了。铁卵胆子好大,毒蛇也敢惹!”文吉道:“不是他,你又会让蛇咬的,到时休想走下山,我们也救不了你。你就快谢他救命之恩吧!”水云道:“哪里话?我们这些穷人,见惯了蛇,看到就打,不像公子你养尊处优,怨不得怕那险物。”水云一句话,勾起李平度忆念,凝神想过去子隐帮的日子,自己出来好久,有些伤怀道:“原真该谢铁卵,我们在此相识一场,都是好朋友了。我早晚是要离开你们,以后你们若有机缘,到具匡山去,定让你们玩个痛快,也算我的一番情意。”四人见他说话正色,也都默默不语。开平即岔话道:“你们怎么了?他还没走,就干发愣了?还不快去追些野物来?想不回去吃饭,当真凭这点东西能填饱肚子?”李平度道:“正是,我离走的日子还长,大家不必为我一句话而遗憾。我很幸运,认识了你们这些重情义的朋友。”三人听了,悻悻散去。回来时,大家烤吃一顿,无事躲树荫下瞌睡。开平提议,暮时要带李平度河里洗澡。水云道:“不如我们先去钓鱼,等日头落了再下水,我先往家里拿钓竿来。有三根,大家可轮换用。”四人都应好,高戚禧对水云道:“你且和他们一起去,我取钓竿来。”不等水云回话,飞快地跑下山。高戚禧到家,让高发责骂了一顿。怪他不回家吃饭,家里等得干着急。不易捧着三根钓竿逃出来,见了水云四人,只对他们嬉皮笑脸。开平取一根钓竿,往水上打断五片荷叶,一个个顺水面划来,捞起道:“把它盖头上,免遭日头咬。”这里李平度、高戚禧、开平正放线垂钓,一个妇人走来,恰见三人钓鱼,喝骂:“一伙乌龟崽,吃饱了没事做,我家的鱼也是你们随便钓的?还不滚开?”水云催大家,往下游无荷叶之处去。见那妇人走远,忿道:“偏偏这次让她撞见了,真倒透了霉!”李平度问:“这河当真是她的?”水云道:“她是高贵家的女人,地主爷们要说这是他家的,谁又能说不是?我们采莲也是偷着干的,若让他们撞见,横竖逃不了一顿毒骂。只是这里他们还不说,他们若开口阻拦,这村里的河就无人迹了。”李平度道:“实太过分!做地主的没好人。”众人停话,静心钓鱼。李平度没钓过鱼,经验少,虽高戚禧、开平已教说了钓法,还是收获甚微,把他急成猴样似的。文吉笑道:“你这儿动一下,那儿动一下,鱼都让你吓跑了,能让鱼上钩么?”李平度道:“我等了好久,它也不上来。”水云道:“再等一下就会上钩的,要耐住性,你看看铁卵子和开平哥。”李平度急把鱼杆让给文吉,一旁看她钓,叹道:“钓鱼也有学问!”水云笑道:“待会儿,游水比这更有学问呢!”高戚禧玩累了,也让给水云,带李平度去打荷叶,教他做官帽。一整下午,路上铺满了残叶细枝。眼看日头落山,村里的孩子一伙伙跑来耍水。高戚禧忙把荷叶扫集,埋污泥沟里,以防高贵家人见了。两人赶到原处,水云和樊氏兄妹已收了鱼杆,正等他们两人来。李平度看那草条窜起的小鱼,圆口张合,活鲜鲜的。高戚禧早窜入水里,和村里的娃儿打成一片,须臾,向岸上喊话:“李平度下来,快来玩哪!”

    李平度从未涉过河水,更谈不上习水性,只是眼瞪瞪地看着,不知该下不该下。文吉见他犹豫,一把将他推入水里。直吓得李平度一个劲地惊叫。不易平息下来,立在水里不敢往深处下。众人大笑。水云和两兄妹也已下来。李平度正想报复文吉,便向文吉走去。文吉早知其意,不等其靠近,梭子般地穿到河中,笑他胆小。李平度哪受得别人如此说他,只恨自己不能玩水,真想过去一口将文吉吃了。李平度想她有意点激自己,便反激道:“你休如此贫嘴!等你做了我老婆,看你还服不服我?”那文吉一个青春萌发的女孩,最经受不住这个,不禁双腮赤红,张口结舌,羞得难藏。众人此时又来笑她。开平见妹妹不好下台,说道:“文吉,我帮你教训这蛮小子。”说罢,将李平度拉入深处,把他淹个半死,见差不多,方将他推上去。李平度一个劲地咳嗽喘气。水云笑道:“李平度,你还是叫铁卵教你游水吧,等你学会了,看有谁还欺负你?”高戚禧游来,细心教他。天黑方散。高戚禧和水云拖着**的身子回家,又受了高发一顿骂。两人知他打高贵家人来收钱起,一直郁郁寡欢、心中愁闷。只得快快避开,免他再生气。水云一处悄问高戚禧:“你说家里能赚到那些钱么?”高戚禧听了,心中苦闷。发气道:“你别问我。”水云也不言语。高戚禧恐方才说话,委曲了她,续道:“云姐,要是我们种田的人不用交税欠债,那该多好啊!我们也用不着让人压着干活。”水云道:“自古都这样,你说的这些话,只是凭空臆想而已。”高戚禧道:“到时吃饭,我们劝劝父亲,让他心里好受些,每日这样子,还不会弄出病来?母亲的病刚好,见了父亲如此模样,我担心她又会发病。得一场病真可怕,治不起呀!我姐俩千万别生病!”水云道:“又说什么傻话,有病无病又是你能说得住?”

    转眼又过一日,李平度已成峨眉四样绝艺,决意离往崆峒。这日一早,高戚禧、水云一同樊氏兄妹为他送行。走了一程,李平度道:“你们也不用送了,回去吧,倒误了你们的事!”文吉道:“不知你们走后,我们还能否重见?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若李公子心里还有我们,请收下我的手镯,和铁卵的弹弓。以防大了,不认识时,也好有个对证。”李平度道:“求之不得。没想到你还会说句书文!”文吉道:“你别小觑了我,我虽没读过书,书言也会讲几句的。”四人看李平度远去,方默默回来,所失之情,莫可言状,都寻忖:“高家庄从不缺人玩,为何只走了一个李平度,心中偏偏难受?就因他是外地人,还是他有非凡武艺?”

    高戚禧、水云回至家,见高贵家的人正从屋里走出。两人入屋,水云道:“爹,他们又来收钱了?钱交了没有?”高发道:“钱没交齐。只把仁仔上次打来的狐皮当了。”高戚禧听说自己的狐皮交了高贵,虽觉可惜,但总算把债还了。父亲心里轻松踏实,家人便也高兴。高发续道:“明日割麦,你们把镰子寻来,磨一磨。”高戚禧早从房里寻来几把镰,和水云在磨石上,嚯嚯厮擦。开始还一本正经,见高发出去干活了,即你一拳我一脚,挥动镰刀,对打起来。杨氏见了道:“小心别弄伤脸!刺瞎了眼睛,看你们还会不会胡闹?”两人从来不怕母亲,知他不像父亲厉色。也不理喻,只顾玩得开心。偶尔水云让高戚禧刺到手皮,知严重了,方又正经磨镰刀。磨不了多久,又动起手来。这里高戚禧让水云反扣双手,水云问他是否服输,高戚禧倔强,水云扣得越紧。直把他搞得疼出泪来,口里不停“嗳哟”。杨氏又道:“水云轻点,会拧断臂的!”水云见差不多,方住手释他。高戚禧抖动几下手臂,斜眼望了她一会,只顾埋头磨镰刀,不说一句话,生半日的气。水云故做矜持,后见他仍不理自己,不知是否真弄疼了他,便靠近左一声仁弟弟,右一声仁弟弟地安慰。高戚禧心软了,只好*。次日割完麦,高发夫妇打扎好,扛捆麦回家。高戚禧、水云跟后头,因昨日生一场气,今日显得愈亲密。两个正搂着脖子,你亲一言,我爱一语,倾发初开窦情,说说笑笑的,便让前面夫妇两个听到了。杨氏转头,见他们两个似乎说爱,笑对高发道:“你看他们两个,昨日还打架,今日却又变得这么好。”高发回头望了一眼,也只笑一笑。杨氏道:“不知他们长大后,是怎样相亲相爱?到时还这样搂头抱颈的,倒把今日之事与他们讲了,他们岂不笑得合不拢嘴?”高发笑道:“到时他们卿卿我我,也不会让我们看见,大了就知道隐羞了。就只这时候,让人见了可爱。”杨氏道:“你说水云这孩子命也苦,非但跟我们受累,且也不知晓生她的父母系谁?我们以后要好好爱她。我看从小到大,你没给过她一个好笑相,我们的仁仔倒也罢了,水云却比不得他,何况又是个女孩!”高发怔凝,说道:“你倒提醒了我,还是你细心。若非仁儿福气,我们家哪能飞来这样一个乖巧俏丽的女孩儿?”高戚禧、水云见前面父母说话,就压低了声。水云静听一会,道:“他们在说你呢。”高戚禧道:“说我?说我什么?”水云道:“我听干爹说‘仁儿’。”高戚禧道:“废话,他们每日都要叫我几千声‘仁儿’。”水云道:“废话,我岂不知他们每日都要叫你几万声‘仁儿’?”两人乱说,又疯笑起来。

    有诗曰:

    蜜蜜依缠mian,有苦亦有甜。

    贫资纵清纯,日后建家园。

    且说高家庄这年小麦长势好,各佃农如意交了租债。谁知到了次年,运势极差,小麦歉收。众农知今年非比昔年,日子难熬了。不禁埋怨租子太重。恰逢高贵的下人又来收租。有人把值钱的都当了,合比昔年减半的麦粮,马虎凑合清租。那高发却傻了眼,半晌也找不出有余充当之物。几打手疑他不想交租,不断催逼。高发一时气来,没好气道:“等天下有钱人都死绝了,我再去交吧!”那些打手平素只知欺人,没人敢和他们冲撞,今见高发有怒,都鸡公似的竖眉倒目,霸气十足。一打手道:“高发,你敢和贵爷作对?”高发道:“这么重的租,如今谁担得起?有钱人太过分了!”姓周的道:“高爷对你们没什么不好,天下各处都如此,只怪苍天不恩。我知你们今年粮少,但这没法,我们也要过日子。”高发冷笑道:“你们吃些什么,我们吃些什么?你们穿得如何,我们又穿得如何?”一打手反笑道:“谁让你们是做田的,贵爷是掌地的呢?”高发无言,良久道:“列位在此等我下辈子交吧!”几人屋里吵着,外边已聚了好些庄里人。有帮高发的,有两不得罪说中间话的,也有讨好高贵一家的。高戚禧、水云原不在家,早出外疯玩去了。昨晚做了一夜的风筝。风筝做得不好看,乱七八糟、皱皱巴巴。虽如此,他们还是一早牵了线出去,趁一些秋风,空田里胡放。此时玩累了,躺田里看天呆神。忽见一娃子老远跑来,吁吁喘气道:“铁卵子,云儿姐姐,快回去罢,你爹和高贵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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