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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守口如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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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 守口如瓶 (第3/3页)

美有关的所有页码都不见了。

    “同你谈过话的每一个人,我们也要同他谈谈。”米勒说。

    “绑在椅上?”

    他的笑意加深了,“不……你是唯一一个需要这种……特殊待遇的人。”

    他的笑容消失了,“我们计划用爱国主义精神吸引这些人,黑勒先生……我们不希望他们惹出什么麻烦,麦克门美先生当然不会愿意他的无线电操作许可证被吊销,他的那些伙伴们,那些据说听到了同样信号的无线电爱好者们也不会愿意。小麦尔斯是……一个孩,他不可能兴风作浪,即便如此,谁又会在意?狄卡瑞小姐会理解同政府合作是埃尔哈特小姐的意愿,她会遵从她的雇主与朋友的意愿的。门兹先生与提索先生偶尔会同政府签订合同,我相信他们会选择有益公众的事业的。”

    “否则你们就会吊销他们的营业执照,”我说,“你们这群畜生甚至会把我变成共和党。”

    “黑勒先生,在黑暗摸索……”他向光影之外无尽的黑暗打了一个手势,“盲目飞行,你会由于闯人政府禁区而置身于危险之。我们正竭尽全力……控制着这样一件会引起国际争端的小事,不想让它成为下一次世界大战的导火线。”

    他的声音渐渐提高了,回声开始在空旷的机库内响起。

    “而且,黑勒先生,作为陆军与海军情报局的知情人,我可以坦诚地、毫无遗憾地告诉你,你的国家在这个时候不能卷人这样的纷争。”

    这对我来说是个新观点,我以前还从未因引起世界大战而受到过指责。

    我说:“我刚刚明白你的意思。”

    他站了起来,抱在胸前的手臂垂下来,双手叉在腰间,向前倾了一下身体,“黑勒先生,艾米莉-埃尔哈特的失踪是个大新闻,但是如果一位道德败坏的私家侦探失踪了,美国人民对他的兴趣会持续多久呢?”

    在黑暗还有别的人注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吗?我感觉是这样的,但不能确定。

    我轻快地说:“大遗憾了,你的伙计史密斯与琼斯没能早一步赶到我的旅馆……他们也许会拦截下我邮给我律师的那封内容详尽的信。”

    他坐回到椅上,双臂再次抱在胸前,嘴唇微微地噘起来。过了一会儿,他说:“好吧……让我们抛开对彼此的威胁吧,我可不是在虚张声势,而你不过是可怜的即兴表演,但无论怎样,让我们相互间都表现出一点敬意吧,我会假装相信那样一封根本不存在的信,我不用提醒你一只烧灼着你脚脖的喷灯就会迫使你把你律师的名字讲出来,我不会用这种方式侮辱你的智商。”

    “你真是个了不起的家伙,米勒,我们的国家安全掌握在你道义的手真是太好了。”

    “听你讲起道义让我觉得好笑……你忘了我看过你在央情报局的档案了吗?当有金钱参与时,你的名声就不怎么好了。”

    “那么,让我看看你的本质。”

    “一个有趣的念头,但我不会出局的……我想,此刻我们已超越了你与生俱来的贪婪,进人了一个……情感领域。你看,我已经注意到了――不像普图南先生,他与我们合作,而知道的东西却比他自以为知道的还少――你与普图南先生的妻……那种微妙的……友谊。”

    这是件多么有趣的事情,一个家伙在几秒钟以前威胁要用喷灯折磨我,而现在他又含沙射影、旁敲侧击。

    “让我告诉你吧,”我说,“我非常了解普图南先生的妻,她不会同你们军方人员同流合污的,她憎恨战争。”

    “是的,但她同我们合作有特殊的理由……因为不合作的话,她就不会得到环球飞行的资助。”

    我在绳允许的范围内尽量向前探了一下身,“为什么是艾米莉?为什么一个公众形象,一个可爱的公众形象卷人到你们肮脏的交易?”

    他叹了口气,“这项任务只有她能胜任,黑勒先生,在世界上最著名的女飞行员当,她享有无与伦比的特权:她可以自由地飞行到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包括那些她的国家被禁止人内的地方。”

    我对这个狗杂种冷笑了一声,“她是一位平民,美国人心目的英雄,而你们却让她从事间谍活动?更不要说你们把她的性命都孤注一掷了!”

    他挥了一下手,“她的路克荷德可以摆脱掉任何一架不友好的飞机――努南并不是平民,他是这次任务的核心。我们并不认为埃尔哈特小姐会处于任何危险之,即使日本人在因为艾米莉-埃尔哈特偏离航线而要将她击落时,也会三思而后行!”

    “一架机腹装满航空勘查胶卷的飞机?”

    米勒耸耸肩,“当日本人试图掩盖他们轻率的行动时,世界会忘记这一点,日本人并不笨,他们会自己解决这个问题。”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看起来他们的确向她开了火……”

    米勒又耸耸肩,“只是想使她迫降……她的确偏离了航线,在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之后。这很不幸……”

    “你在胡说。”

    某种遗憾的表情浮上他一直无动于衷的脸,“实际上,艾米莉真的偏离了航线,她实在不是一个飞行好手。”

    “你们知道她在哪里,当她用无线电请求帮助的时候,你们知道她落在了日本人的海域。”

    他没有回答。

    “你们没有去救她,是不是?”

    现在,他把双手放在膝盖上,身体略微前倾,仿佛一位正在聆听教诲的早慧而难对付的孩,“黑勒先生,我们相信日本人在太平洋的许多小岛上建立了军事基地,国际条约禁止这么做,但他们的那些岛位于马绍尔群岛、加罗林群岛与马里亚纳群岛之,那些岛屿对我们这样的‘外国人’是关闭的。我们相信他们正在加强防御力量,准备打仗。黑勒先生,这违反国际联盟的条款。”

    “于是你们想证实这一点。”

    他又不易察觉地耸耸肩,“至少我们想知道。总统必须知道,如果他想承担起保卫我们国家的责任,他必须拥有足够强大的防御力量。”

    “在我听来有些牵强附会。”

    他站了起来,说话时声音坚定,虽然并不高声,回声随着他的语音响起,“艾米莉同意合作,她这样做也是出于对她的朋友,罗斯福总统的好意。如果你把这一切公开了,你不仅违背了她的意愿,也在外国人眼里玷污了她的形象。”

    我竖起食指,“外加引起另一场战争,别忘了这一点。”

    “你的行为会危及到她――迫使逮捕她的那些人――毁灭证据。”

    “你是说,处死她?”

    “我们相信她还活着,我们想用这种方式保全她。”

    “我怀疑这一点,对你们这些人来说,她最好永远不要再被人看见。”

    “我们不是野兽,黑勒先生,我们是军人,埃尔哈特小姐也是。”

    我忍不住大笑起来,“她会为这句话打你的耳光……你们有人听到昨夜我与罗伯特-麦尔斯听到的东西了吗?”

    他扬起一条眉毛,“坦率地说,没有……但是我们远东舰队的许多舰艇截获了驻扎在托管岛的日本军舰与海岸军营发回到日本本土的电码……电码上说埃尔哈特小姐与努南先生的确落人到了他们的手。”

    “上帝!你们为什么不同他们谈判,让他们放人?”

    “我们不能承认埃尔哈特与努南是我们派去的,”他说,“另一方面,也不能表示出我们知道埃尔哈特与努南在他们手的样,在这个动荡不安的国际舞台上,这就是政治现实。”

    我注视了他很长时间,他那椭圆形的脸孔,毫无生命迹象的表情,阴郁的眼睛,丰满的嘴唇。然后,我漫不经心地问,至少像一个被绑在椅上的男人所能表示出的漫不经心,“你刚刚告诉了我最高机密,是不是,米勒?”

    “从某一方面来说,是的。”

    “这就是说,如果我不合作,你们就会杀掉我。”

    他那噘起的嘴唇显出感兴趣的神情,“哦,黑勒先生……我根本不会那么做,你是美国公民,而我爱这个国家,我为这个国家效力。”

    “你可以让别人动手。”

    “对极了。”

    我举起双手,掌心向上,“它们没被绑上,因为你想让我签署什么东西。”

    “聪明……是的,实际上,是一份协议书。”

    “协议书?”

    他从西服里面的口袋里掏出那份协议书,它被竖着折了三下,“一份回溯协议书,你一直在为政府工作,是一名调查员,当然,你的调查结果属于国家机密。”

    “真的?”我说,接过那份协议书,很快地测览一遍。那份协议书出奇地简洁,上面列出了他提到的所有要点,有一些部分需要我来填写,“你打算酬劳我什么?”

    “你已经引起了很多不便,黑勒先生,相当一笔数目的旅行支出。你认为两千美元怎么样?”

    “我应该把它扔到你的脸上。”

    “我侮辱了你吗?建议你拿着钱离开这些是是非非不对吗?”

    “五千美元。”

    我同意接受他们的钱有两个原因,首先,钱不知道它自己是从哪里来的,再肮脏的钱花起来也有钱的味道;其次,这可以让米勒和他所代表的机构相信我会忘记我所听到、看到的一切。

    “你们打算把她找回来吗?”我一边问,一边在协议书上签着字,用我的两条腿当桌。

    “当然……但要谨慎从事,一个否认抓到那些飞行员的国家,是没有责任释放那些根本不存在的囚犯的。”

    他从我手接过协议书,锐利的目光越过我的肩膀向黑暗望去,点了点头。脚步声很快在我身后响起,一只手伸到我的面前,一块浸透了氯仿的白布蒙上了我的脸。

    我在一列开往芝加哥的火车包厢醒来,那只毫米口径的手枪装在我收拾好的手提箱里,叠得整整齐齐地放进我钱包里的是一张海军情报局办公室开出来的五千美元的支票,在我身上的那件蓝色西装的内兜里,我找到了米勒签字的那张协议书的副本。

    法律总是光明正大的。

    七月十日,海军放弃了努力,宣布搜寻厄勒克特拉的任务已经结束,虽然截获的电码(从没有公开)指明艾米莉-埃尔哈特与弗莱德-努南早在两个星期前就已被日本人逮捕,海军还是利用这一事件作为借口,继续在太平洋这一具有战略意义的海域上搜索了很长时间。他们不被允许进人日本人控制的水域内,但是日本人提出可以协助他们进行搜索。

    十艘船,十五架飞机,四千人,花费了四百万美元,搜遍了方圆二十五万平方英里的海面。没有厄勒克特拉与它机组人员的迹象,没有救生筏的踪影,没有油渍,没有漂浮的碎片,什么都没有。

    搜寻厄勒克特拉的任务结束之后的一个月,保罗-门兹与泰瑞-米诺在好莱坞的一座典雅的教堂内结了婚,报纸报道了此事,他们形容门兹是“艾米莉-埃尔哈特的技术顾问”,并引用了门兹的一句话,“现在是继续我们自己的生活的时候了。”

    米勒显然收买了与我交谈过的每一个人,因为没有人站出来披露此事,我当然也不能去找记者。

    毕竟,我是一个通情达理的美国人,而且,我不想成为下一个失踪目标。一天天,一月月地过去了,我每天早晨都会翻开报纸,寻找着她返回家园的头版标题。阿美是罗斯福总统的好朋友,他不会让她在某座日本监狱里腐烂掉,不是吗?应该有一些措施,应该有一些谈判,应该有两国都能接受的最佳契合点。

    但我盼望的头版标题始终没有出现,艾米莉-埃尔哈特彻底从报纸上消失了,就如同她消失在太平洋的某个角落一样。她飞出了新闻,飞进了历史,在那里,她将被永远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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