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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演讲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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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演讲旅行 (第3/3页)

了饮品,然后端着巧克力(她的)和黑咖啡(我的)走到一个温暖的单间里。

    “今天,你为我解了围。”她说着挖了一勺巧克力上面的奶油。

    “我猜这么做是值得的。”我说,听起来像是在同她**。

    她一边一点儿一点儿地从勺上咬着奶油,一边似笑非笑地望着我。她没有化妆,头发比往常更凌乱了,脸部由于刚睡了一觉而浮肿起来,但看起来仍然是一个可爱的洋娃娃,“我钦佩那种勇气。”她说。

    “什么?”

    她轻轻地搅动着热巧克力,“我称它为‘胆量’。我很抱歉如果我过去有一点……我不知道……难以理解的话。”

    咖啡有点苦,“别说傻话了。”

    “我很久以前就学会一点:决不要相信任何人。”

    “我希望我不仅仅是任何人,”我向她举了一下咖啡杯,“有时候,我幻想自己是某个人。”

    她大笑起来,“别这么着急想成为某个人,看一看我所得到的乐趣有多少。”

    “比如像在人群几乎被挤压成葡萄冻?你谈到了要点。既然我们像男人女人那样在谈话,你介意我问你一个触及私人领域的问题吗?”

    “我想我不会介意的。”她不置可否。

    “你到底是在哪里长大的?看起来美国的每一个州都声称你是属于它的。”

    她轻轻地笑起来,吹了吹热巧克力,热气从杯口上面飘散开了。“这是因为我在这个国家的每个州里都成长过……好吧,这不是真的,只有伊利诺斯州、堪萨斯州、密苏里州、依阿华州……”

    “明尼苏达州?”

    “还有明尼苏达州,密执安州不是。我记得很清楚,我父亲带着我们走了很多地方,他是一名律师,为铁路工作――罗克艾兰运输公司。”

    “哦”

    “实际上,他有很多工作,他酗酒。”她喝了一口巧克力,“我妈妈是一个相当有教养的女士,来自富裕的家族,她很艰难,当她的律师丈夫变成了一名……”

    她没有把那个词说出来,但那个字眼已经浮荡在空气了:酒鬼。

    她所能说出口的就是,“对我们这些孩来说,他是一个陌生人。”

    “你们家里有几个孩?”

    “只有我姐姐穆里尔和我。有一段时期,我们同外祖父外祖母住在一起,他们非常有钱。我想这对一个孩来说是相当残酷的,看到了生活光明的一面,却不得不回到阴暗的一面去生活。”

    我点了点头,“我理解你的意思,我的叔叔是一个有钱人,我爸爸却是一个顽固的共和党分。”

    “啊!我的一个老朋友曾带我参加过共和党的集会。”

    “那里是交女朋友的好地方。”

    “哦,是吗?山姆已经有了女朋友了,尽管时间不长。你爸爸并不赞同资本家的生财之道,是不是?”

    我喝着咖啡,“这是有趣的事情,他是一位温逊谦和的事业有成的小商人,多年来经营着一家激进的书店,在道格拉斯公园。”

    “道格拉斯公园,”她说着,点了一下头,“我知道它在哪儿。”

    我含笑看着她,“那么说,你的确在芝加哥住过?”

    “住了一年左右,在我十七岁的时候。我们在芝加哥大学附近有一套带家具的公寓,我在海德帕克高读书,恨透了那里的老师和那个像监狱一样的地方。我猜别的姑娘们认为我是一个神秘的家伙。”

    “你是吗?”

    “当然!在年鉴里,她们称我为‘穿棕色服装独自行走的女孩’。”

    “她们为什么这样称呼你?”

    “我猜是因为我常穿棕色衣服,而且――”

    “独自行走。我明白了。”我端着咖啡杯,走到吧台前,又倒了一杯咖啡。看起来,艾米莉有一杯热巧克力就够了。

    我在她的对面坐下来,问:“为什么要飞行?如果你不是一个有钱的女孩,你为什么要选择这项运动?这可不是工人阶级的消遣。”

    她假装被那四个字震住了,说:“你父亲的确是一个马克思主义者,是不是?上帝,我不知道,一直有人这样问我,但是我从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我是怎样飞行的呢?我过着节俭节制的生活,周末在飞机场做任何他们分派给我的工作。我为什么要飞行呢?我一直非常喜爱飞行表演……也许是在多伦多形成了这种癖好。”

    “多伦多?别告诉我你也是加拿大土著的女儿。”

    “不是。穆里尔在那里上大学,我对自己的学业失去了兴趣,于是我到多伦多去看望她。我在那里见到了许多受伤的士兵――你知道,那是在战争时期――冲动之下,我在战地医院找到一份做护士助手的工作。”

    “听起来有些好笑。”

    她的眼睛睁大了,“这是一种教育。我只干了几个月,那些可怜的男人,身上留下了毒气的灼痕与榴霰弹的伤疤……我同许多伤兵交上了朋友,他们很多人来自英国与法国的空军部队。一天下午,皇家飞行大队的一个上尉邀请穆里尔和我去飞机场,他驾驶着他那架红色小飞机为我们做了特技飞行。”她深吸了一口气,眼睛抬起来,似乎正在回忆,“当那架飞机从我身边呼啸着飞过时,它对我说了些什么。”

    “那么说,这就是开端了,你和你所喜爱的红色小飞机。”

    “也许。但是等等,我还记得一次特别的飞行表演,在圣诞节那一天,是在……嗯,一二○年?”

    “我不知道。”我说,“我没参加。”

    “我想是在一二○年,在长滩。其有竞赛,有特技表演,我简直被迷住了。然后,三天以后,在洛杉矾的罗杰-菲尔德……只有在那些日里,那地方看起来才更像洛杉矶的乡村……我作为乘客,同弗兰克-豪克斯一起飞上了天,他由于创下了飞行速度方面的记录而全国闻名……他载了我两次,在距离好莱坞三百英尺的山上。我变得不可救药了,我知道自己必须飞行。”

    “爱好产生在第一次上天的时候?”

    她向着我露齿一笑,“说得对,上帝,内森……你介意我叫你‘内森’吗?这听起来比‘内特’优雅得多。”

    “我想它听起来比较‘温和’吧?当然,叫我内森好了。”

    她向前探了一下身,双手围拢住巧克力杯,似乎紧握着一件珍贵的东西,那双灰蓝色的眼睛显得生机勃勃――你望着它们,就像望着一堆火。“没有任何东西能像飞行那样带给我生理与心理上的极度快感,对我来说,那是完美的体验,终极的幸福……它把身体与头脑融为一体……你翱翔在地球之上,只对你自己负责。”

    “在打扑克时,我也有这种体验。”

    她再一次大笑起来,“这正是我喜欢你的原因,你从不过分看重任何事情……然而我感觉到,在内心深处,你是一个非常严肃的男人。”

    “有深度的是下水道。”

    当她注视着我时,她的表情一览无余,“这让你烦恼了?”

    “什么?”

    “看到有人如此……沉缅于某件事?如此执著?有没有你喜欢做的事?”

    我喝了一口咖啡,耸耸肩,“大部分时间里,我喜欢我的工作。”

    “但你热爱它吗?”

    “我热爱为我自己所做的工作,不必理睬任何人,除了帐单。”

    她的嘴角边露出了打趣的神情,“那么说……你也喜欢单飞,是不是?”

    “我想是的,而且……”

    “什么?”

    “没什么。”

    她再次向前探了一下身,声音透露着催促,“你感到难为情了?你打算同我分享一些东西吗?晦,我向你敞开了心扉,先生,这不是我的风格。别对我沉默……内森。”

    “好吧,阿美,我会对你开诚布公的。”

    “阿美?”

    “是的,艾米莉是一个见鬼的女图书馆长,‘A.E.’是一名股票经纪人或者也许是一名律师,阿美是个女孩,一个美丽的女孩。”

    她的眼光变得柔和起来,“阿美……没有人这样称呼过我。”

    “从此以后,我打算这样称呼你。”

    “我猜没有人这样称呼我的原因,是因为这是我妈妈的名字……但是别管它,我喜欢我妈妈,即使我要供养她和家里的其他人。”

    “这是名声的代价之一。”

    “你刚才说……”

    “嗯?”

    “你打算对我开诚布公。”

    我叹息了一声,“……是的,我想我喜爱一些东西。在我父亲的书店里,我阅读了夏洛克-福尔摩斯的探案小说和一些粗造滥制的小说,如尼克-卡特的侦探故事……”

    “这就是你想成为一名侦探的起因?”

    “是的”

    “你的确也做到了。”

    “只是徒有其名。我所做的事,绝大多数都不像小说那样精彩,不过是例行公事而已。那些事有时乏味,有时卑鄙,有时隐秘;还有保安工作,零销信用支票……”

    她点了点头,“离婚案件,也有吧。”

    “有的。有时,一些意外的事情发生了,于是我成为一名真正的侦探……”

    她又露齿一笑,“就像那些杂志:《铁血侦探》与《真实的案件》那样……”

    “说得对。我帮助一些人,我解决一些事、一个谜团、一场犯罪、一个悬案。”

    她再次点点头,眼睛眯了起来,“在那些案件里,你感觉像个侦探,你喜欢这样?”

    “我想是的,但这有些像你所做的工作,阿美――一项危险的工作,有时候你飞翔,有时候你坠毁。”

    “你两者兼而有之?”

    “是的,但我的问题是,我只在生意结束后才开始单飞……我真的融人到别人的生活当去了。有时我被错误的人雇用,有时我喜欢的人受到伤害。”

    “当这一切发生时,你就不喜欢你的工作了?”

    “不。”我凝视着手的咖啡,黑色的咖啡上倒映出我的脸,“去年,一个年轻女人……一个年轻女人因我而死,因为我犯了错误;因为我相信了一个男人的谎言,他说他是她的父亲,实际上他是她的丈夫;因为我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聪明睿智。”

    突然之间,她把手放到我的手上,“哦,亲爱的,……你爱她,是不是?”

    我为什么要打开装豆的罐头呢?

    “我们最好赶快上路,”我说着,抽回了手,走出单间。我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了镍币,然后把这小费扔在桌上,“我们可以在汽车里尽情地聊天,你知道。”

    “好吧,轮到我开车了。”

    “OK,”我说,“你是船长。”

    当我们向外走时,她搀住了我的胳膊,“在这次旅行,你是一个不坏的副驾驶,内森。”

    那一夜我们谈了很多,此后的许多个夜晚都是这样。我们成为了朋友。有时候当我送她回旅馆的房间时,我感到我们的友谊也许会更深人地发展下去,我甚至有吻她的冲动。

    但是,当然,那样做是错误的。

    毕竟,我是在为她丈夫效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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