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云龙入云 (第2/3页)
满面病容的汉,饶他使尽所有的身法,却仍占不了半点好去。
两人一动手,片刻之间,就是数十照面,这两人所施展的,俱是武林人看也没有看过的身法,群雄只能看到他们的身形在转动着,至于他们所使的招式,却无法看得清了。
无影人丁伶悄悄移动着身躯,她所放的无影之毒,数十年来从未曾失手过,此刻见了天赤尊者仍然无事,自然大惊。
司马之和邱独行不约而同的也有一个念头在心闪过:“这天赤尊者明明了极厉害的毒,怎么到此刻还没有躺下?”两人都不免暗称侥幸,因为此刻在和天赤尊者动手的若是他们自己,那么胜负还在未可知之数,而以他们的身份,却是许胜不许败的。
满面病容的汉,身法怪异已极,有时凝重如山岳,有时却又轻如鸿毛,岳入云自许为后一辈的第一高手,此时也未免心惊。
天赤尊者瘦长的手臂,像是全然没有骨头似的,随意转变着方向,出招的部位,全是出乎人们意料之外的,此时他已动了真怒,但举手投足、真气运行间,却自觉已不如往日的灵便。
方才他已自知了毒,但是他幼习瑜咖气功密法,自信了些须毒并无大碍,须知瑜咖密术至今仍在流传,修习瑜咖术的苦行僧,每有科学所不能解释之异行,有的能赤足行于炭火之上,有的能沉入水底几日不死,有的能随意食下烈硫酸。
那天赤尊者亦曾习得这种瑜咖术,只是他贪杯之心太盛,又最好色,不能潜心于其,但他却自恃未将一些毒药放在心里。
他却不知道无影之毒做得自一代奇人毒君金一鹏,乃天下各毒之精粹,威力岂是等闲,此刻他觉得体内已有不适的现象,大惊之下,出招更快,想早将这场比斗结束,当然,他也未尝不知道,他的对手却并不是容易解决的呢。
“司马兄,依你的看法,场比斗这两人,哪个取胜的希望较大?”邱独行低语道。司马之又一沉吟,方待答言,岳入云却来插日道:“弟看来,这天赤尊者怕要胜了。”
邱独行道:“何以见得?”岳入去道:“那面色蜡黄的汉,此刻身形已不如先前灵便,像是真气有些不继的样。”他双目注视场,又道:“所以弟有些奇怪,那面色蜡黄的汉,无论身法、招式,都是弟从未见过的高深武学,而且身怀易筋缩骨术的秘传,但从有些地方看来,他内功却又像并不如何深湛,这倒的确是奇事了。”
邱独行微微点头,司马之心也暗暗赞许,这岳入云不但武功高强,智力也超人一等,看来竟还在昔日的千蛇剑客之上。
于是他暗忖道:“这武林百年难见的异材,的确千万不可使之误入歧途。”心动念问,场群豪又是一声惊呼。
原来那满面病容的汉,身形左转,双掌都向右方推出,途同时又猛然一沉,指尖上挑,掌心外露,一招两式,袭向天赤尊者,不但快如闪电,出招部位,也是曼妙而惊人的。
天赤尊者身躯一扭,等那汉于的一招堪堪落空,双掌倏然下切,右膝却举了起来,脚尖随时有踢出的可能,满面病容的汉撤招错步,天赤尊者左时突然一扭,右腿猛然踢出,右膝的关节也蓦然一热,那腿竟扫了出去。
这一招更是怪到极处,满面病容的汉避无可避,倏然一声清啸,身躯冉冉而起,司马之失色道:“天龙七式。”
满面病容的汉使到这一招时,方是原武林人士熟知的招式,群豪看得目瞪口呆,此时也低呼道:“天龙七式。”
无论任何人,在最危急的关头里,自然而然的就会使出他最熟悉的武功来,这满面病容的汉身形起处,啸声未断,倏然又转变了个方向,潜龙升天、云龙探爪,双掌下削,掌心内陷,五指箕张,双腿微微摆动,保持着身形稳定,也增加着身形的灵便,正是天龙门的嫡传心法。
天赤尊者双腿微曲,挥掌却敌,身体却突然起了一阵痉挛,手脚再也用不上力来,满面病容的汉招如迅雷,随发已至,他竟然避不开,两肩琵琶骨下,突然一紧。
那满面病容的汉再也想不到此招竟会如此轻易的得手,十指齐一用力,真气猛提,竟硬生生将天赤尊者瘦长的身躯抛了出去。
群豪一起色变,随即哄然喝彩起来,谁也不知道天赤尊者致死的真正原因是因为体内毒发,却都在惊异着名垂武林数十年、久享第一高手之誉的天赤尊者,亦伤在一个籍籍无名的满面病容的汉手上。
场的骚动持续了许久,满面病容的汉却在场发着愕,像是他自己也被自己惊吓住了,司马小霞此刻方透出一口气来,看到这满面病容的侧影,心一动,悄悄推了乐咏沙一下,道:“喂,你看看这人像谁?”乐咏沙一望,怀疑他说道:“不会吧。”心却也在剧烈地跳动着。
满面病容的汉此刻身站直了,不再佝偻,经过方才的一番剧斗,他身心俱疲,额上微微沁出汗珠来,他下意识的用手拭去了,抬头一望,司马之和邱独行并肩向他走来。
他再一拭汗,却看到司马之脸上惊异的神色,心头一跳,暗忖:“糟了。”伸开手掌一看,掌上果然都是蜡黄的颜色。
他连忙转身想走,司马之却已高兴地高呼道:”贤侄,快过来。”他知道脸上所涂的黄药,已被自己拭去了,再也赖不掉,只得转身迎了过去,笑道:“司马老伯,好久不见了。”
司马小霞一把抓着乐咏沙的手,高兴地叫道:“果然是他。”
乐咏沙哎哟一声,被抓着的手痛得叫出声来,便骂道:“小鬼,是他就是他,你高兴成这个样做什么。”其实她心里,也未尝不在深深地为他高兴着。
岳入云见了他,也认得,心大为奇怪:“半月之前,他虽可列为武林高手,但武功比起现在来,却是差得极远,半月之,他武功进境怎能如此之速,难道他遇着神仙了?”
邱独行侧顾司马之笑道:“司马兄认得这位?”
司马之笑道:“来,来,我替两位引见引见,这位是千蛇剑客,他的大名贤侄谅已听到过了。”满面病容的汉忙笑道:“邱老前辈的大名,晚辈心仪已久了,只恨无缘拜识而已。”
“阁下千万别如此说,我虽然痴长几岁,却怎比得阁下天姿英武,邱某数十年来,行走江湖,像阁下这种英才,倒的确是生平仅见,今日得见,实在是快慰生平的。”邱独行微笑着说道。他的语调,永远是那么安详而自然,让人听了非常舒服。
司马之又指着那满面病容的汉于说道:“这位就是天龙门的掌门人赤手神龙的公,云龙白非。”
邱独行“哦”了一声,问道:“令尊好吗?”
白非垂首道:“家父已于年前仙去了。”
邱独行长叹一声,慨然道:“故人多半凋零,司马兄,我们这般老不死的,真该收收骨头了。”
司马之暗忖:“你倒装得真像。”
群豪纷纷转了过去,打量着这击败天赤尊者的奇人,司马小霞跑过来,指着他鼻道:“喂,你一声不响的溜了,却跑到什么地方去学了这一身本事回来。”她这一嚷,白非脸红到耳根,心虽不好意思,对她的这种真情的流露,却觉得甜甜的。
天下男人,多半有这种心理,总希望别人对他好,至于他对别人如何,那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邱独行暗暗有些惊异,天龙门的武功,他是知道的,天龙七式虽然做视江湖,赤手神龙也是武林一流高手,但这云龙白非非但武功强爷胜祖,而且大多不是天龙门的嫡传。
其实惊异的又何止邱独行一人,司马之知道白非这十天必有奇遇,但又有谁能在十天之将他调教得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呢,
他们眼看这一突生之变,几乎全忘了方才那个奇诡的瘦小汉一丁伶,也忘了天赤尊者还有十二个徒弟,而丁伶冷眼旁观,却看到那四个憎人和八个和尚竟悄悄的绕到人丛外面,伸手入怀,好像将有什么动作。
丁伶聪明已极,但是生性却极为奇特,她知道将要有事发生,而这事却是对群豪不利的,只是她却不愿管了。
于是她悄然滑步,在人丛外搜索着,忽然有人伸手抓住她的手,她回头一看,连忙低喝道:“慧儿,快走。”抓住那人就往外走。
灵蛇堡的徒众们,看到两个瘦小汉忽然出堡而去,也并未十分在意。
丁伶拉着那人走出堡门,那人也是个瘦小汉,不问可知,就是易钗而弁的石慧了,一出堡门,丁伶施展起身法,拉着石慧就走,石慧着急地问道:“妈妈,您老人家干什么呀?”
方才,她也看到了白非,因为女孩们都有自尊心,她当然不能上前去招呼他,可是目光的千缕柔情,却不由自主的缠在他身上,此刻被丁伶一把拉出来,心里自然不愿意。
“还不走干吗?”丁伶笑说道:“那怪老和尚已经死了,你的气已出了,老和尚的徒弟看样要玩出花样。”她又笑了一声,道:“这些鬼和尚的鬼花佯一定不少,看样,他们那些人都要倒霉了。”
石慧倏然变色,着急地说道:“妈,那些和尚真的要玩花样吗?”
丁伶笑道:“难道妈妈还会骗你不成。”
石慧蓦然挣脱了丁伶的手,转身就走,飕然几个起落,又回到灵蛇堡那片林里,脚下毫不停顿,沿着碎石路飞奔,刚到堡门,就听到堡发生震天般几声巨响,烟雾迷漫而起,还夹杂着一片人们凄惨的呼号声。
丁伶在后急喊着:“慧儿,快回来。”她像是没有听见,面色变得苍白,“飕飕”两个起落,窜入了灵蛇堡里。
夜色苍茫,摇曳着火炬光影,堡一片迷漫着的烟雾里,还夹杂着硝火硫磺之气。
迷漫着的烟火,人影乱窜,像是一只只被火熏红了眼睛的猴,石慧飞快的冲进去,似乎已将自身的安危,全然置之度外了。
“白非,非哥,白非……”她情急地高声呼喊着,在人丛乱窜,脚下有时竟踏着人的躯体,她连忙蹲下去看,竟没有一人是白非,她长嘘了口气,又在乱窜的人群搜索着。
她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忽然耳畔又响起一声巨震,她耳嗡然一声,肩头上似乎被烧红的烙铁打了一下,就失去知觉了。
她刚一恢复知觉,耳畔就听到一片呻吟的声音,张开眼睛一看,已经是白天了。
她困难地转动着身躯,发现自己是躺在一间安静的雅室里,侧动一下,肩头痛如刺骨,只得又躺了下去,呻吟的声音,若断若续的从四面八方传了过来,她从窗口望出去,外面竟是难得的好天气,阳光照进,照在她盖着的雪白被上。
伸出那只没有受到肩痛影响的左手,她想去捕捉那一份她久未见到的阳光,却蓦然一惊,连忙又将手缩回被里,原来她的脸越发红,忖道:“是谁把我的衣裳脱了的?”她困难地将手伸下去一摸,放心地嘘了口气,脑海方一静止,白非潇洒清俊的人影,又泛了起来。
“他呢?会不会也受伤了?”她焦急地忖道,眼前人影一晃,打断了她的思路,睁开眼睛一看,一个她所熟悉的面孔正带着一个她所熟悉的微笑走了进来,却正是她念念不忘的白非。
她喜极,脑却又一阵晕眩,白非连忙走过来,站在床前,低低地说:“慧妹,你醒了。”石慧眼帘上,泛起两粒晶莹的泪珠。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话,这时候,世间所有的字辞,都无法表示出她想说出的话,房间里一片宁静,呻吟声她也听不到了。
天气多美,生命毕竟是值得留恋的。
另一间房里,有两个历尽沧桑的老人,一个躺在床上,另一个坐在床边,在他们之间,往日的仇怨,却似乎不再存在了。
千蛇剑客额上包裹着的白色布条上,有鲜红的血迹,他躺在床上,望着坐在床侧的司马之一――那他曾经以极不光明的手法,拆散人家夫妻的人――心不禁更是感慨不已。
“司马兄,你――”他叹着气,停顿了一下,又道:“若是换了我,我一定不会如此做,也许――”他不安地一笑,又道:“也许我还会乘着你危急时,将你置于死地,唉,数十年来,只有我邱独行对不起你,而你却――”
司马之微笑着打断了他的话,说道:“以前的事,忘却也罢,我们一日为友,就该终生为友,人非圣贤,谁能没有过错呢?”
宽恕,对于一个自知犯罪的人来说,是一种最大的惩罚,邱独行脸上现出一种痛苦的绞痛,那和他已往安详的笑容绝不相同。
“昔年的事,嫂夫人知道了真相吗?”邱独行缓缓说道,司马之默默摇了摇头。
邱独行闭了眼睛,沉思了半晌,道:“解铃还须系铃人,司马兄,小弟发誓要将嫂夫人寻回,把此事解释清楚――”他长笑一声,又道:“反正我辛苦筹划的干蛇会,被这么一搅,也开不成了,以后――”他又长叹一声,慨然说道:“小弟就随司马兄浪迹天涯,一面寄情山水,一面寻访嫂夫人的下落,至于灵蛇堡以后的事,就交给入云去办好了,这孩武两途都来得,将来成就恐怕还在你我之上呢。”他一顿又道:“还有那云龙白非,也是武林的异才,唉,长江后浪推前浪,我们都老了。”
司马之始终留意地倾听着,脸上也露出感动之色,突然道:“天赤尊者的那几个弟于,所用的究竟是什么火器,怎么如此厉害?”
邱独行沉吟了半晌,道:“我曾听说异邦有一种极厉害的火器,叫做天雷神珠,威力比西姚家铺火神姚肴的霹雳神火箭还要强上数倍,看来他们所用的就是此物了。”
门外有人轻轻咳嗽一声,邱独行道:“进来。”门帘一掀,岳入云走了进来,但整洁的衣衫,此刻满沾着污秽,上面还有些被硝火所烧而生的破洞,但神采照人,目光炯然,那种俊逸英挺的样,丝毫未因衣衫之破烂而减色。
他郎声道:“弟该死,天赤尊者的十二个徒弟,还是让他们跑了两个。”他缓了口气,又道:“弟昨夜费了一夜时间,捉住了个,但他们分头而奔,弟实在是尽了力了。”
邱独行点首道:“这也难为你了。”双眉一皱,冷意又复森然,接着道:“你将那个和尚,暂且押起来,等到群豪伤愈,再公议如何论处他们。”他怜借的望了他那钟爱的弟于一眼,又道:“你也大累了,好生去休息吧。”
岳入云颔首去了,司马之赞道:“你的这位高足,的确是人之龙,可惜我就收不着这样的好徒弟,难为你是怎么物色到的?”。
邱独行笑道:“你的那两位千金也并不逊色于须眉呢。”忽然又道:“另外一个乔装为男、肩头受伤的少女又是谁呀,看样,和那云龙白非倒像一对爱侣哩!”沉吟了半晌,他又道:“依小弟看,她和那个瘦小身躯、在天赤尊者身上暗施了毒的汉,必定是一路的。”
司马之一拍大腿,道:“这就对了,那小瘦必定是女扮男装的,一定是石慧的母亲,无影人丁伶。”
邱独行惊“哦”了一声,道:“怪不得那人轻功高绝,下手又狠又准,无影人传名江湖也有许多年了,听说她后来嫁给武当剑客石坤天了,想来那少女,就是她和石坤天所生的女儿吧。”
司马之颔首道:“那石坤天我看到过,温尔雅,一脸书卷气,倒是个人物,日前匆匆一聚,我本想和他交交,只是他行色匆匆,交谈了两句就走了。”他忽然想起那日石慧失踪的事,转念忖道:“她大约是被妈妈带走了。”也就将此事搁下。
两个老人在娓娓清谈着,石慧和白非也在喁喁低语:“你在那个鬼地穴里怎么不理我?”石慧嘟着嘴撤娇的问道。
白非站了起来,在房里打了一个转,突然回过头,气愤地问道:“那天你在小镇和一个男人那么亲热的说着话,那人是谁?”
石慧想了一下,“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故意说道:“我偏不告诉你。”
白非一甩手想往外面走,气道:“你不告诉我就算了。”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指着石慧道:“你――你――”气得发昏的说了两个你字,下面却说不下去了。
石慧“噗哧”又笑了一声,娇声说道:“看你气成这副样,快过来,我告诉你那人是谁。”白非不由自主地移动着脚步,走到床前,石慧笑着说道:“那人就是我的爸爸。”
白非一怔,忍不住笑出来,问道:“真的?”
其实他心里已一百二十个相信了,石慧嘴一嘟,赌气说道:“你不相信就算了。”
这一对小儿女,经过一次误会之后,情感又深了一层。
石慧问道:“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我也不大清楚,正在和千蛇剑客谈着话,忽然四面掷下数千百个铁弹丸,我和司马老伯、干蛇剑客和岳入云几个人,都将手掌一挥,发出掌风,将那些弹丸挥了开去,哪知那弹丸都爆炸了起来。”
石慧道:“对了,那时我本来被妈妈拉走,刚走出去,妈告诉我堡里可能要出事,我――”她羞涩的一笑,接着道:“我担心着你,又赶回来。”白非捉住她的手,万种温馨,无言可述。
“我刚进堡门,就是一声巨震,还有着惨叫之声,我更急了。”石慧道:“跑来跑去的找你,哪知又一震我就昏了过去。”她纤指一指白非,娇笑道:“你没有受伤,我反而受伤了。”
白非将捉住她的手捏得更紧,说道:“是呀,场群豪,受伤的人几乎有一百个,现在睡得满屋都是,有的竟死了,连千蛇剑客也在捉拿放火器的和尚时,不留意被一个在他头上炸起来的火器炸破了头,震得晕了过去。”他喘了一口气又道:“那个和尚竟跑回来,想下毒手,幸好司马伯父赶了过去,一掌将那和尚击死,才将千蛇剑客救回来。”
石慧“哦”了一声,道:“怪不得我听到有好多呻吟的声音,原来受伤的人都睡在这房里了,有一百个吗?”
“嗯,连大厅上都睡了一地。”白非道:“千蛇剑客这次的大会,想不到竟被这几个和尚搅得一场糊涂,再也开不了啦。”
石慧道:“那些从那么远赶来的人,什么事都没干,就先受了伤,真是冤枉。”
白非笑道:“你呢,冤不冤?”
石慧“嘤咛”一声撒娇道:“你坏死了。”
门外有人“噗哧”一笑,道:“他坏死了,你还要找他干什么。”随着笑声,走进一个人来,却是罗刹仙女乐咏沙。
石慧粉脸又红生双颊,乐咏沙还在打趣着道:“他坏是真坏得可以,可是你呀,他一走,你也像是疯了似的去找他。”回过头,她向白非道:“说真的,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一声不吭地学了一身本事回来,却害得我们好找。”
白非嗫嚅着,爪龙覃星曾再三叮咛,叫他不能将此事说出来,白非又不会说谎,此时急得涨红了脸,不知该怎生是好。
乐咏沙气道:“你不说是不是?”门外有一人道:“他才不会说给你听哩。”走进来一人,却是司马小霞。
白非更着急,结结巴已的说道:“不是小弟不愿说,而是,而是――”
乐咏沙一摇头,娇声道:“别而是而是的了,不说就不说,我还不要听哩。”迳自跑到床旁,去和石慧说笑去了。
司马小霞朝他做了个鬼脸,也跟了过去,把白非丢在一旁,白非却求之不得,正下怀,蹑手蹑脚的走出了房去,长长嘘了口气,对这两个刁蛮娇纵的大姑娘,他实在有些吃不消。
虽然满屋俱是呻吟之声,然而这几天,在石慧和白非心,却是最安逸的日,石慧虽然有时不免想着父母,但她知道她的父母都是身怀绝技的武林高手,走到哪里去都不会有什么意外的。
呻吟的声音越来越少,群豪多半伤愈了,这灵蛇堡此刻真是热闹已极,白非和石慧在这万分热闹,过的却是宁静的生活,当两个人在相爱着时,他们永不希望有任何人来打扰他们的宁静。
秋愈深,寒意更浓,白非每天除了抽出几个时辰来修习他在地穴虽然参透、但却仍未精熟的武功之外,几乎都是和石慧在一起。
灵蛇堡外那片树林里,是白非和石慧足迹常至的地方,灵蛇堡里,每一个阴暗、僻静的角落,也常可发现这一对恋人的倩影。
平静的日里,也有偶然爆发的火花,那些江湖豪客,伤已痊愈的,饱食终日,无所事事,精力不免过剩,也就不免滋事,只是他们究竟还想得到自己是在灵蛇堡里,也不敢太过张狂了。
已经十多天了,除了几个真正伤重的,群豪大多已痊愈,嚷着要将祸首――天赤尊者的弟们,提了来重重惩罚。
除了已被司马之一掌劈死的一个和尚以及逃脱的一个和尚一个僧人之外,剩下的人被押了出来,他们因被关了这许多天,神色已变得麻木而颓废了,不消说,受伤方愈的群豪见了这人,自然是恨入切骨,个和尚还好,那两个被入发现果然是尼姑的僧人所受的折磨,可就更惨了。
须知人们大多潜伏着有一份虐待别人的心理,这种心理,在经过一段长时间无聊的时日之后,发作得也就更厉害了,何况这班江湖豪客――
于是,那种情形根本不须要描写,大家也该知道其的真相了。
离着很远的地方,都可以听见灵蛇堡里传出的惨呼声和人们的哄笑声,树林里一棵树已将近落尽的大树下,有两个穿着粗布衣裳的汉,听了这声音,面上露出切齿愤恨的神情,低声说着一些话,恨恨地转过头走了开去。
千蛇剑客邱独行额上的伤也快结疤,他是忙碌的,为着即将远行,他似乎有许多事要做,然而有一件奇怪的事,却被乐咏沙、司马小霞和石慧这三个心思周密的女孩发觉了。
原来只要天一入黑,邱独行总要放下手正做的事,跑到堡后的园去转上一个时辰,这情形本来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但日久了她们却开始有些奇怪,这当然也是因为她们都年轻,好奇心太盛。
三个女孩叽叽咕咕一商量,就想看看这邱独行到底每天去做什么,“也许是去练功夫了吧。”她们在心里暗猜着,于是也想去偷看一下,千蛇剑客的武功她们还未曾看过哩。
她们商量的事,白非当然也知道,可是他却并不太感兴趣,石慧一赌气,自己去了。
她们当然不敢跟在邱独行之后进去,千蛇剑客走了半刻之后,她们三人一打眼色,也就去了,天已经很黑,园林木森然,想来必定也是千蛇剑客费了许多心力造成的,她们提着气,尽量不使自己发出一丝声响来,在这个黝黑的林园里,探寻着这位奇人――邱独行的秘密。
这是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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