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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风云际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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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风云际会 (第2/3页)

此事,这倒有点奇怪了。”

    白非心一动,暗忖:“这里到底有什么事发生呀,想来这事还不寻常,否则怎会引得这许多武林豪客都来到此地。”流目四顾,人家仍然在望着他,天龙门多年未干预外事,此刻他当然难免引起别人的注意,他头一低,随着那老者走了出去。

    此时有人“呸”了一声,一个粗豪的声音道:“有什么了不起。”

    那两个少年走在最后,闻言回头道:“你说的谁?”

    那人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似乎已有了七、八分酒意,大声说道:“我说的是谁干你娘的屁事!”

    那两个少年方自大怒,哪知那汉又道:“我丧门神走遍江湖,什么玩意儿没见过,像你们这样的小兔崽,老更见得多了。”

    在座的大多是此人的朋友,也都有了酒意,闻言一起哄笑起来,却不去考虑这后果。

    此刻白非也回转身来,那老者走在最前面,此时已走出铺外了,店里的掌柜早就在担心这班大爷会生事,现在更吓得面无人色。

    那两个少年气得面色铁青,其身材略长的一人,冷笑一声,手微一扬,也未见有什么寒光,但那粗豪汉却惨呼一声,双手一阵乱动,将面前的桌都推翻了,酒菜落地,接着,倒在地上。

    于是一阵大乱,小铺的吃客纷纷叱骂,有的在骂:“天龙门是什么东西,敢这么张狂。”

    原来这批人在武林都是成名露脸的人物,有的是镖头,有的是武师,为着同一件事都跑到这西北边陲之地来,此刻见同伴受伤,当然大怒。

    他们出语一伤及天龙门,白非可沉不住气了,厉喝道:“朋友们说话可得放明白些,有人要跟天龙门过不去,只管冲着我来好了。”

    那些武林豪客乘着三分酒兴,又仗着自己这面人多,有的翻桌,有的抛长衫,纷纷叱骂道:“大爷们今天要教训你们这几个免崽。”有的甚至将兵刃都抽出来了。

    这一场混战,看来在所难免,那身材较长的少年连连冷笑,神色镇静,甚至还有些威严,并非方才言笑时那种样。

    云龙白非自恃身手,也没有将这班角色放在心上,他却不知道在这班人里也不乏硬手,真动起手来,胜负难料呢。

    忽然又是一声厉喝,声音仿佛深山钟鸣,震得各人耳畔嗡嗡作响,这声音甚至不像是人类口所能够发出的,众人个个大惊,云龙白非也回过头去一看,却原来是那和详的老者。

    铺内群豪也都被这声厉叱震住了,大家心里都知道,这种厉叱声肯定是发自一功力深湛的人口的,而此人内功的深湛,足以惊世骇俗,但是大家都没有想到这安详的老者。

    那老者目光威凌四射,已见灰白色的长眉,根根倒竖,云龙白非也不免吃惊,暗忖:“这老者的气功竟已到了这种地步。”在心飞快的将父亲说给他听的武林成名英雄有姓名者想了一遍,但却也未想出这老者究竟是什么人来。

    食铺里混乱的人声,顿时因着这老者的一声厉叱而静寂了,每个人心目都有着和云龙白非同样的想法,都在思索着老者的名字。

    那老者其利如刀的目光,缓缓自每个人脸上扫过,沉声道:“你们想干什么?”

    许久,没有一个人发出声来,这么多武林豪客,竟都被这老者的一声厉叱震住了,那少年轻蔑的一撇嘴,不屑的说道:“脓包。”

    这脓包两字,可真令人忍受不住,铺群豪再也忍不住,这种终年在刀口找饭吃的朋友,即使明知要吃亏,也要拼上一拼的。

    于是有人说道:“朋友,少弃彀,有什么玩意儿只管抖露出来,亮亮相就想唬人,大爷们可不吃这一套。”

    说话的这人,正是河北成名的人物八卦刀予明伦,他再也不会想到,这老者竟是他生平最敬佩之人,只是他却从来无缘得见而已。

    随着他这一发话,群豪又是一阵低叱,那老者长眉一立,回头朝白非及那两个少年一挥手,低叱道:“你们都出去。”

    他话像自然有一种威仪,连云龙白非那种个性骄狂的人,也不由得不走了出去。

    外面天气仍然极为阴沉,那两个少年跟在白非后面,一出到外面,就互相埋怨了起来,一个说:“你刚才出手怎么那么客气,要是我呀,不多伤他几个才怪。”

    另一个撇嘴赌气道:“我呀,还比你好得多,你躲在后面,连手都没有动一下。”

    云龙白非心里有些寒,暗忖:“这两人看来静静,笑起来也甜得很,怎的却是如此心狠手辣。”他却不知道这两个少年不但心狠手辣,在江湖上已是大大有名的煞星哩。

    他心里微微有些着急,不知道小铺里面现在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番光景了,忽然,他听到一声极为响亮的惊呼之声,他知道那一定由许多人口同时发出的,心一动,忍不住想进去看看,哪知方自走了一步,那两个少年已同时喝止道:“你进去干什么,我爹叫你等在外面,你没有听见吗?”

    白非心有些不悦,他几时受过这种疾言厉色,然而此时此地,他却又不得不忍下来,皱着眉,缓缓在外面踱着步。

    那身材较高的少年又一笑,道:“我是好意,你可别不高兴呀。”

    声音又是软软的,和刚才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云龙白非有点啼笑皆非的感觉,什么话都不能讲,只得勉强一笑,负着双手,施然而行,眼睛却盯在那小铺的门口。

    小铺里现在一点声音都没有了,就在白非几次忍不住想挤进去看看的时候,那老者已缓步走了出来,面上已恢复了安详的神色。

    云龙白非一个箭步窜了上去,想问:“怎么了?”突然又发觉自己太沉不住气,微微一笑,将身形停了下来。

    那老者想是已明白他的意思,笑道:“这里已经没事了,我们边走边聊。”

    白非此刻越发断定了这老人必非常人,在那种已是剑拔弯张的情况下,他能够将一场要爆发的争战消弭无形,这比他用武力将那些人全部制服都要令人值得佩服,心想这必定是他有令人慑服之处。

    那两个少年一跳一蹦的跟在老者后面,仿佛只要在这老者面前,他们就变成了天真的小孩似的。

    老者仿佛在想着什么心事,走了一段路后,他突然回头向白非说道:“兄台这次孤身西来,一定有着什么事情,老夫不嫌冒昧,如果兄台不在意的话,可否告知老夫呢?”

    这问题倒真使白非难住了,他到西北来,是为了跟踪石慧,但是这理由,却又怎能对别人说出来。

    因此他嗫嚅着,半晌说不说话来。

    那老者面色一变,道:“在我面前还有什么说不得的话。”语气所带的那一种力量,真能使人心甘情愿的说出自己的秘密。

    那身材较高的少年,仿佛特别喜欢说话,此刻也道:“你这人真是的,在我爹爹面前还有什么说不得的话。”

    白非望了他一眼,他一皱鼻,道:“你看我干什么,”

    白非险些失笑,暗忖:“这厮倒调皮得很。”心有了几分好感。

    那老者笑叱道:“小二不要调皮。”

    白非再也忍不住笑出声来,又瞅了他一眼,暗忖:“小二,哈,原来你有个这么漂亮的名字。”

    那少年一跺脚,不依道:“爹爹真是的,当着外人也叫人家小二。”这一娇嗔不依,活脱脱的更是少女的娇态样。

    白非又一笑,暗忖:“凭你这样还想假装男人?”

    这一说笑打岔,老者竟不再追问白非了,此刻他对这老少三人,虽然并没有多大的认识,但竟也随着他们同走。

    片刻,来到那家小客栈,那是白非曾经来过的,老者带着他们走到一间小房间,房间设备的简陋,便得白非暗暗皱眉。

    原来西北人民穷困已极,通常家庭里,多半无桌无椅,只有一个极大的土炕,一家人白天在上面做事,晚上就在上面睡觉,这原因说来可笑,因为他们有时全家人只有一、两条裤,有事时才能穿,没有裤穿的人,怎能下得了床,这种情形直到很久以后才得改善。

    这小客栈里当然也是这种情形,那老者一摆手,让白非也坐在炕上,笑道:“出门人应随遇而安,比这再坏的地方,都得照睡不误。”

    他像是又看穿了白非的心事,道:“你别嫌这地方不好,有时情势所逼,你连猪栏都得睡。”他微微一笑,道:“想当年,我就睡过猪栏的,只是那种气味太难闻,但我还是睡着了。”

    那两个少年笑得全身颤动,白非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老者突然面色一整,朝白非道:“不管你是为着什么到西北来的,也不管你是否有心来此,但这里即将有事发生,你是看出来的了。”

    白非连连点头,他人极聪明,如何看不出来,只是他却丝毫不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事罢了。

    “你年纪还轻,我希望你能分得出正邪,不要人云亦云,做那盲从附和的呆。”那老者道来,面上正气凛然。

    白非又连连点头,可是他却是糊涂了,暗忖:“他对我说这种话是什么意思?”心一惊,转念忖道:“难道他已知道我和无影人的女儿,有着情意,因此才发话劝阻我,可是她母亲就算不好,和她又有什么关系,何况……何况她也死了,什么事都谈不到了。”一念至此,脸上又流露出黯然之色。

    他心的思忖,使得他面上的神色,亦阴晴不定,那老者哈哈一笑,道:“我真想不透,那两个小谁有这样的神通,竟连天龙门下的人都请了来。”他目光一转,盯在白非脸上道:“天龙门除你之外,还有别人也来参与此事吗?”

    白非实在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正容笑道:“不是小可瞒您,小可实在不知道这里将要发生什么事,天龙门有没有人来,小可也不知道。”

    那老者“哦”了一声,目光仍紧逼住白非的眼睛,想是看出他并非虚言,过了一会才说道:“你不知道这事也好。”说着话,他站了起来,在房缓缓兜着圈,似乎在思索着什么问题。

    白非此刻心亦是疑窦丛生,最令他不解的,就是这老者究竟是何许人也,他究竟凭着什么,竟能镇住那小铺数十个终日在枪尖刀口讨生活的武林朋友,他暗忖:“这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呀,这老人必定有着什么足以令别人心服的地方,也必定有着极大的名声,但是我却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当今武林的前辈英雄,并没有这么样一个人呀。

    “小铺刚才所发生的,究竟是什么事呢?为什么那么多人会同时发出一声惊呼?是这老人露了一手足以使他们震惊的功夫?还是他的名声使他们惊呼呢?”白非百思不解,这老人的来历,竟使得本已心事重重的他,又加了些心事。

    那两个少年嘟着嘴,一言不发的坐在旁边,白非瞧了他们一眼,又忖道:“刚才那少年一扬手,那汉就倒了下去,看样痛苦得很,可是他扬手之间,并没有暗器的光芒,甚至连暗器所带起的风声都没有呀,当今之世,我还没有听说过有这种无影无形的暗器呢,即使那种细小的金针之类的暗器,发出时也不会像那样的简直没有任何痕迹呀?”

    这些难解的问题,使得他两道剑眉紧紧皱在一起,坐在土炕沿上,也不知道有什么话可以打开此刻无言的僵局。

    那老者突然停下身来,缓缓向白非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白非茫然摇了摇头。

    “也难怪你不知道。”那老者一笑说道,自怀掏出一物,在白非眼前一扬,又道:“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自非见了此物,心猛然的一阵剧跳,暗忖:“原来竟是他。”心方正惊异,那老者却又掏出一物,朝土炕上一丢,道:“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却并未等到白非回答,接口又道:“原武林的数百个豪士,就是为此物,才到这西北来的。”

    白非仔细看了那东西几眼,脸上又露出惊异的神色来。

    在那黄土将崩的一刻里,石慧的江湖历练,当然不及谢铿及黑铁手丰富,但是心思反应的灵敏,却非他人能及。

    何况她距离窑门本比谢铿等两人为近,当下连念头都来不及转,身形一动,便掠了出去。

    这在当时的确是千钧一发,她假如再迟那么一点儿,便得和谢铿等两人一起葬身在黄土之下。

    她方掠出土窑,身后己是轰然一声大震,她连头都不敢回,身形弓曲之间,已然上掠数丈,这是她身受父母两人的绝学,换了一人,也不会有这种功力逃出。

    云龙白非也就是在她之间片刻离开的,但此刻她所遇到的惊险,却远在云龙白非之上,土块都飞溅到她身上,打得她身上隐隐发痛。

    黄土如洪水而下,她将她能施展出的每一分功力,都完全的施展了出来,身形如凌波之海燕,自黄土之上掠了出来,她这一全力而奔,真气就有些接不上来,但是她仍然不敢停留,等到后面的土崩所发出的轰然之声静下来之后,她才敢停下身形来。

    这时她喘气的声音,已经非常急促了,她静立着将就了半晌,方自回望,四周又恢复了静寂,原来她这一阵急掠,已奔出很远了。

    大难过后,她心里反而平静得很,这几乎是每个人心里都会发生的感觉。

    她此来的任务,就是将谢铿致死,此刻她已断定谢铿必定已葬身在黄土之内,暗忖:“他焉能再逃出活命呢?”转念又想道:“只是黑铁手也葬身其内,妈听到了,不知道会多难受哩。”

    她哪里知道,谢铿并未死,世上之事,又岂是人们所能推测的呢!

    此刻她任务已了,再也没有什么事了,觉得轻松得很,因为她又可以回家了,回家是种多么甜蜜的享受呀。

    她轻轻一笑,蓦然想起了白非,少女的心里变幻无常,她对他竟也在不知不觉有了很深的情意,于是她对这正在怀念着她的人,也开始怀念了起来,这种感觉,是她前所未有的。

    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理踩这年轻人,虽然她对他的态度是冰冷的,但是她却将她的身世一切,都告诉了他,虽然事后她想起来也有些后悔,然而当时她却像是无法控制住自己似的。

    “如果我回家去,此后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他了。”她幽幽长叹了一声,漫无目的的向前走去,她还有着能再碰到他的希望,虽然也许等她再碰到他时,仍然是一副冷冰冰的样。

    这就是少女的心情,是人们最难了解,但也是最容易了解的。

    她所走的路,和云龙白非同一个方向,因此所遇也相同,这里仍然是一片荒凉的原野,黄土遍地,风仍很大。

    她辨不出方向来,心里有些着慌,想找个人问问。因为这里四面看起来竟完全一样,她若走惜了路,在这种生疏的地方,一定难免迷失,而她此刻有些疲倦,也有些饿了。

    忽然,她鼻端冲进一股香气,她几乎以为是自己有毛病了,因为这是烧肉的香气,而在这种地方怎会有烧肉的香气呢?

    但是这香味越来越浓郁,她直往下咽唾沫,肚越发饿,终于忍不住向那香味发出的方向走去,而且越走越快,竟施展起轻功来了。

    “无论如何,我也要弄它一块来吃吃。”她生就是有我无人,一相情愿的脾气,自己想做的事,也不问别人的感觉,就要去做,纵然做出了要惹一身麻烦,也是先做了再讲的。

    果然,走了不远,她就看见前面有烟升起,因为有风,所以那烟被吹得四下飘散。

    她脚一点,身形如箭般窜了过去,但等她看清前面的景象时,她却不得不猛然收摄住身形,因为那使得她几乎吓了一跳。

    原来前面有人席地而坐,因为是背向着她,是以看不清面貌,只看到那人头发很长,似乎是个女,最怪的是这人衣服穿得极为破烂,在那人面前,就是烟发出来的地方,烧肉的香味,也是从此发出的。

    此情此地,再加上这么样一个怪异角色,石慧胆再大,也不免吃了一惊,她踌躇着,不敢再往前走,而简直想溜开了。

    这是石慧前所未有的,她正想转身,哪知前面那人却蓦然道:“后面是什么人,”声音沙哑而粗,又不像是个女。

    石慧更是一惊,因为她知道自己的轻功深浅,而且极为自负,她暗忖:“我敢说我根本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来,这人却知道了,这真有点儿奇怪,难道这人――”她不敢再往下想。

    “走到这里来,你想走可不成!”那人又冷冷说道,像是背后有着眼睛似的。石慧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害怕,但脚步却一步一步往那人走了过去,心跳的声音,也越来越响了。

    那人极为难听的一笑,道:“你害怕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石慧浑身机怜伶打了个寒噤,暗忖:“难道她烧的是人肉?”她虽有一身武功,但遇着此事,竟像一点儿也施展不出了。

    那人咯咯笑着,一转脸,石慧这一惊却比方才为甚。

    照石慧的思忖,这人必定难看丑恶已极,因为她背影如此,声音又这么难听,哪知这人一转脸,却是张奇美无比的面孔。

    这美,简直美得不似人类,那是一张瓜脸,眼睛大而明亮,鼻挺直,嘴巴是一个小巧而曼妙的轮廓,但是皮肤却白得可怕,在白的里面,还带着些青的味道。

    这使人无法推测她的年龄,石慧的心,更起了恐怖之意;因为这张脸是和这人全身的其他部分都绝不相称的。、那女人又一笑,笑得很甜,笑声却难听得可怕,朝石慧道:“小姑娘,你一个人来这里干什么,不怕坏人欺负你吗?”

    她大而明亮的眼睛里顿时现出一种迷惘凄凉的光芒,像是因着太多的往事而伤心,而这些往事,却又是她永远难忘的。石慧全身冷汗涔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忽然“噗哧”一响,那女“哟”了一声,道:“烧的肉已经好了,怎的这么快呀。”

    原来她不知从哪里弄来几块砖头,在里面烧着枯树枝,弄出很多烟来,而那砖头上却炖着一个大瓦锅,里面的水滚着,发出“噗嗤噗嗤”的声音,也发出异常浓郁的香气。\

    那女于掀开锅盖,香气更是扑鼻而来,石慧忍不住又咽了一口唾沫,她心里虽然害怕,但生理上的要求却仍然强烈。

    那女也看到了,道:“你想吃一点吗,那就坐下来,不要假客气。”说着从身旁的一个大布袋里,拿出一套碗筷,道:“我从来没有请别人吃过我做的东西,今天也是我看你特别投缘,但是我碗筷只有一副,只好等我先吃了你再吃。”

    石慧不敢作声,那女伸出手,竟十指葱葱其白如玉,那碗也是极上品的磁器,筷于竟然是象牙的,石慧更奇怪,她方才还以为这女人是鬼,现在虽已没有这种感觉,但却更奇怪,眼看着她拿着一个汤勺将瓦锅里的东西盛了出来,放在碗里,用筷慢慢吃着,吃得香得很。

    石慧肚里可难受得很,她睁着大眼睛望着那香气扑扑的锅,心里恨不得那女人快点吃完,哪知那女人吃得更慢,一面说道:“我天生吃饭就慢,你要是等不及,就用手在锅里抓着吃好了。”

    石慧“嗯”了一声,暗忖:“这么烫的东西,怎么能用手抓来吃。”她瞅了那女一眼,看到她破烂的衣服,心恍然忖道:“看她这样,八成是个女疯。”嘴里可不敢说出来。

    那女一面吃,一面笑,笑声虽然大,石慧听起来可没有一点儿笑意,她心里有些发慌,不知道这女疯对她究竟有什么用心。

    那女望着石慧,笑道:“你怎么不吃呀?”石慧哭笑不得,那女又道:“你怕烫,不敢用手抓着吃是不是?”

    石慧有些奇怪:“怎么我心里想着的事,她好像都知道的样。”一股凉意,由背脊直透头顶,老实说,这种能预知别人心意的人,是有些可怕的,何况这女看来又是这样奇诡。

    那女突然将手里的碗筷都送给石慧,笑道:“你怕烫,我可不怕,你用筷吃好了。”

    石慧不由自主的接了下来,那女拍了拍手,仔细的看了看自己的手,一面说:“不脏,不脏。”竟将一双纤纤玉手,伸进仍在沸腾的瓦锅里。

    石慧又不禁机伶伶打了个冷战,那女在锅里捞了半天,捞了一大块肉出来,手上仍然玉指葱葱,这双玉手竟像是钢铁所铸的,丝毫没有因着这沸腾的肉汤而有半点红肿。

    那女像是行所无事,一面吃肉一面道:“你快吃呀!”

    石慧暗忖:“这女的内功竟到了水火不侵的地步了,这我虽然听人说过,可是老不相信,想不到这女疯竟是个这么样的高人,可是她究竟是谁呢?我却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样一位人呀!”

    她呆望着碗里的肉,香气更一阵阵往鼻里冲,她暗笑自己的馋,但还是忍不住用筷夹了一块,放在嘴里咀嚼着。

    这一吃之下,她只觉得是生平从未吃过的美味,赶紧又挟了一块,不一会,大半碗连汤带肉都被她吃了个干净。

    她意犹未尽,望着瓦锅,意思是再来一碗,那女疯却一点也不疯,笑道:“你还想吃再吃一碗吧,来,别客气。”

    石慧脸微微一红,那女又笑道:“你别怕难为情,这我也是不花钱买来的,吃光最好。”说道,她又从那大布袋里拿一大片生肉出来,道:“这条狗我吃了两天,还没有吃完,再不吃完就要坏了,有你帮着我吃,再好也没有。”

    石慧一惊,瞪大眼睛道:“狗肉!”

    那女笑嘻嘻的说道:“对了,狗肉,你说好吃不好吃?”

    石慧觉得一阵恶心,刚才吃下去的东西,在肚翻江倒海,直想往外吐,可是又吐不出来,干呕了半天,一点儿东西也没有吐出来。

    那女笑得咯咯有声,道:“这是天下最好吃的肉,你要是不吃一次,你可真叫白活了。”

    石慧越想越恶心,那女笑得打跌,道:“真开心,到西北来,今天是我最开心的一天了。”仿佛只要别人难受,她就开心似的。

    那女又吃又喝,石慧虽然饿,可再也不敢吃一口了,那女也不管她,吃完了,将锅里剩下的一点肉汤往火上一倒,连连叫道:“可惜,可惜!”锅也不洗,碗也不洗,又放进大布袋里。

    石慧眼睁睁望着她,心里想走,又不敢,她有生以来,几曾遇过这样的事,心里真感委屈,眼圈儿都红了,像是要淌眼泪的样。

    那女将东西都收拾好,拿起大布袋往背上一背,石慧松了口气,暗忖:“这一下她可要走了。”

    哪知那女冲她一笑,道:”你可别想丢下我一走就算了,我寂寞得很,需个人陪陪我。”

    石慧勉强张口想说话,那女却一板面孔,道:“你要是像男人一样,随随便便就把我丢了,我就要杀死你。”

    石慧头皮发麻,不知该怎么样好,那女两道柳眉几乎倒竖了起来,道:“天下的男呀,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她转过头向石慧道:“你人漂亮,年纪又轻,千万别上男人的当呀!”

    这女有时神智不但非常清醒,而且智慧也比别人高,可是有时候说话却又颠三倒四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再加上她这一身打扮,石慧暗忖:“她一定是个疯。”但疯又怎会有这么深湛的功夫呢?石慧真的有些迷糊了。

    那女摇摇晃晃的走了几步,眼角不时去瞧石慧,石慧有些怕她,只得乖乖的跟着她走。

    那女笑道:“看样你轻功也不错,跟着我来吧。”身形一动,快如闪电,向前掠去,霎时已消失了身影。

    石慧大喜,身形猛转,也以极快的速度向相反的方向奔去,几个起落之间,她暗忖:“这下我可逃开了吧。”

    念头尚未转完,身侧有人冷冷说道:“我早就告诉你说,你想跑可办不到。”

    石慧一回头,却看到那女己来到她身侧。

    石慧的轻功,在武林已可算是第一流的了,但这女的轻功,可像是不可思议,石慧又气又怕,忽然心一动,暗忖:“妈妈给我的药,我还没有用完,正好给她用一点。”

    她自幼耳濡目染,将人命看得一不值,想到此处,她不再反抗,跟在那女后面,但是那女轻功太高,她又根本追不上,极力的施展出功夫,但她究竟是个女,年纪又这么轻,虽然一时间还不会怎样,但她却已叫苦连天了。

    那女走了一段,又歇了下来,再走了一段,她道:“肚饿了,我们烧东西吃吧。”

    石慧一怔:“她肚怎的饿得这么快?”

    那女身形四下流走,一会儿,竟被她弄了三块平平正正的大石块,又去找了些枯柴,拿起瓦锅,又烧起狗肉来。

    于是她升起火,又煮起肉来,石慧心里好生气,但气却只能气在心里而已,一句话也不敢说出来,怔怔的在她身旁。

    那女脸色愈发青了,又好像有点冷,她伸手一拉石慧道:“你怎么不坐下来,”

    石慧一缩手,因为她的手竟凉得可怕。

    她不甘愿的坐在那女身旁,火越烧越旺,她从布袋取出那一大片生狗肉,随手切去,那肉竟应手而被切成一块块的,生像她那一双玉手竟是利刀似的,石慧更是吃惊,暗忖:“这女疯的功夫怎的这样惊人。”连这名满江湖的两位武林高手的后人,都被这种不可思议的功夫震怔住了。

    那女又从布袋取出一个皮囊,里面竟满装着水,又拿出了几个小罐,里面有盐、有作料,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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