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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英雄(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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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四章 英雄(中) (第3/3页)

了下去。”为了表明自己害怕打驾,特地加上一句:“我自是跑在最后。”

    任是非乍得师祖噩耗,怒从心起,恶从胆边生,把三怪狠狠地打了一顿,直打得三怪皮开肉绽,怒气稍泄,方才停手。游伯雄心道:“我明明表明了我跑在最后,他怎么连我也打?真是奇怪。”任是非怒上心头,哪管谁前谁后,打了再说。

    任是非道:“你们为了上清真气,怎肯就此罢手?不下去看看?”游伯雄道:“少侠说得不错,我们确实下去看过,通天崖实在太深,下不到崖底,试了好多回,都是徒劳无功。”任是非道:“通天崖在什么地方?”游伯雄道:“就在前面。”

    天色已不早,任是非心想天黑无光,下去了也看不清,明天再去不迟,道:“你去把祁连山中的强盗全部给老子叫来,要是敢耍花招,老子把他们大解一万八千块。”解开游伯雄的**道。游伯雄道:“我这就去办。”

    祁连四怪经营祁连山数十年,自有传讯之法,讯息传出,不到三更,整个祁连山的强盗全部到齐。任是非道:“都到了。”游伯雄道:“都到了。”任是非道:“共多少人?”游伯雄道:“连我们三兄弟在内,共是六百八十五人。”任是非命游伯雄派心腹,守住各处通道,要是胆敢逃跑,格杀勿论。游伯雄忙派人去做。

    任是非道:“打五桶水来。”游伯雄吩咐人去办。水打来了,任是非取出化功散,放在水里,搅均,道:“要每人喝上一口。”任是非的命令,强盗不敢不遵,依言喝了。任是非道:“这是一指神医的化功散,从今以后,你们不能使用武功,要是擅用武功的话,全身骨骼寸寸断裂而亡。”一指神医之名,天下皆知,众强盗自是知道,竟是吃了他的药,那是无法可解了,无不心胆俱寒,道:“愿听少侠吩咐。”任是非道:“你们作恶也作得够了,就给老子滚下山去。要是再为恶,老子定会把皮也扒了。”令游伯雄把山寨里的金银珠宝,分给众强盗,才令他们下山。众强盗如逢大赦,抱头鼠蹿,下山而去。

    游伯英贪财,一生聚集无数,一生心血,给任是非片刻间,花销精光,肉疼不已,哑**被点,喝止不得,徒呼奈何。

    众强盗一去,只余下黄侯二人和三怪,连任是非在内,共是六人。任是非要游伯雄提了二怪,跟在他后面,到山寨中瞧个究竟。山寨是四怪经营数十年的基业,规模不小,房屋栉次鳞比,达百间之多。任是非信步其间,来到三怪游伯豪藏酒的屋子,天下美酒尽集于此,有数百种之多,大是奇怪,道:“咦,哪来的这么多酒?”游伯雄胆小如鼠,有问必答,道:“少侠有所不知,这是三弟的酒屋。”任是非看了游伯豪一眼,想起他们逼迫师祖,恼将起来,心道:“你想喝酒,老子偏不让你喝。”左手一扬,一道劈空掌力劈出,不少酒坛给打坏,酒水流了出来。双手齐扬,把屋子里的酒坛,全部打坏。

    游伯豪嗜酒如命,酒香入鼻,酒虫大动,身子不能动弹,不能饮酒,无奈之下,猛吸酒气。游伯雄知他酒虫发作,接了一碗酒,向游伯豪嘴里倒去,游伯豪张开嘴接着。游伯豪只喝了两口,任是非骂道:“老子让你喝。”中指一弹,一缕指风弹出,打在酒碗上,酒碗碎裂,酒水四溅。游伯雄愕然道:“少侠,你这是……”任是非道:“不准喝。”两口酒下肚,游伯豪难忍难捱,身子一侧,滚倒在地,趴在地上,吮吸起来。任是非道:“你喝,你喝,老子让你喝。”拉开裤子,就是一泡尿,撒在游伯豪嘴边。游伯豪酒瘾发作,哪里顾得了是酒,还是尿,连酒带尿地喝下肚去。任是非得意非凡,哈哈大笑起来,陡然间记起师祖生死不明,悲上心头,立时止笑,戛然而止。

    当晚就在山寨中宿了,黄侯二人把他侍候得舒舒服服。任是非心悬师祖生死,哪里睡得着,天一亮就起床,黄侯二人送来早点,草草用过,命游伯雄带路,去通天崖。

    通天崖在山寨西面,行约多半个时辰就到了。游伯雄把任是非带到当年修羊公摔下处。通天崖是山中一个凹洞,四面山壁光滑如镜,绝无站脚处,百丈以下,云封雾锁,不见其底。任是非搬起一块磨盘大小的石头,摔将下去,过了好一阵子,听不见回音,一颗心直往下沉,凉了半截。本想以师祖一身修为,即使摔下去,也不见得就能怎样,一探之下,其深如此,自是凶多吉少。

    任是非点了游伯雄的**道,道:“老子已用独门手法,点了你的**道,你要是耍花招的话,休想活命。”游伯雄忙道:“少侠放心,我不敢。”任是非道:“你知道就好。”提一口丹田真气,运行一周天,踊身一跃,贴着山壁,滑将下去。任是非能在插天峰上上下自如,这山壁虽是光滑如镜,也还不能奈何他,片刻间,隐入云雾中。任是非跳下悬崖,游伯雄以为他心痛师祖之死,要寻短见,吓得啊的一声大叫,见任是非在山壁上下滑平稳异常,这才明白不是,长长地舒出口气,一颗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同时,他又震惊任是非武功如此高强,自忖绝对不是对手,暗自庆幸,没和他动手。

    任是非玄功大成,目力极佳,虽入云雾中,仍看得清,浑不似在伸手不见五指的云雾中。一路下滑,估计已过五六百丈,突然云雾去尽,放眼望去,四壁树木葱茏,郁郁葱葱,向下一望,仍是不见底。任是非不用再附在山壁上下滑,展开轻功,在树上跳跃而下,他玄功大成,可直下十余丈,这一来,就快得多了。通天崖实在太深,快小半个时辰,任是非才下到谷底。谷底没有树木,尽是青草,绿草如茵,有不少山花点缀其间,还有不少动物奔跃来去。任是非万未想到,谷底竟有如此美景,不得不感叹造物之奇。通天崖上阔下窄,到得谷底,也就两里方圆。

    任是非略一辨方向,向北去。行不多远,有一个洞,磨盘大小,土色尚新,应是新成,向洞里一瞧,黑漆一团,不见其底,不知有多深,心道:“这是怎么回事?”随即明白,是自己掷下的石头,落在地上砸出的洞。石头落下,竟有如许威力,咋舌不已。走到山谷尽头,一无所获。又向南走,到得尽头,仍是没有什么可疑物事。

    任是非把谷底搜了又搜,仍是毫无所获,心想石头跌下有坑,师祖要是跌在地上,也会有坑,谷底只一个坑,是刚才石头砸出来的,定是师祖没有跌到谷底,给树木挂在山壁上。以师祖修为,只要没跌在谷底,生还的可能性甚大,马上可以见到师祖,大喜若狂,忍不住叫道:“师祖,师祖,你在哪儿?徒孙找你老人家来了。”任是非未与师祖谋过面,师祖所作所为,甚得江湖中人景仰,自己每听师父师叔道来,神驰不已,早就想和师祖相见,相见在即,如何不喜?山谷回音,“师祖,师祖,你在哪儿?徒孙找你老人家来了”之声,不绝传来,哪有师祖话语。

    不见师祖回答,任是非心想,定是他老人家住得太高,没听见,抬头四望,对面山壁上有一个山洞,离地百多丈高。展开轻功,直掠过去,百来丈距离,瞬间即至。到得洞口,叫道:“师祖,师祖,你老人家在么?徒孙任是非找你老人家来了?”没有人回答。这洞甚大,光线可照到十余丈,向里一瞧,黑漆一片,不知有多深。折来枯枝,取出火刀火石,点燃了,举在手里,向洞里走去。这洞不深,任是非走了三十来丈,已到尽头。山洞尽头有一堆枯骨,心想在这人迹不至的地方,除了师祖,还能有谁?霎时间,呆在当地。

    任是非定定神,把枯骨仔细打量一番,外罩衣衫,年岁已久,看不太清楚,是什么衣服,依稀是件道袍,盘膝而坐,略向前倾,双手前伸,右手中还握有一支笔,左手按在一本绢册上,似是在写字。

    任是非小心翼翼地把绢册取在手中,就着火光,读了起来:“北海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原来是部《庄子》。《庄子》是道家重要经典,任是非自小读熟了的。这章正是《逍遥游》,字里行间,用朱砂写道:“余西访故友东归,于鄯善途逢逆徒,训之大义。逆徒涕泣拜服,改过迁善。余心属瑜珈上清二功合一之道……”读至此处,任是非已明白,眼前枯骨定是师祖修羊公无疑,故友自是无**师,逆徒是嬴复,扑伏在地,叩头道:“师祖,徒孙任是非给你老人家磕头。徒孙来迟,害你老人家暴骨荒野,徒孙定给你老人家找一埋骨处。师祖放心,徒孙誓杀嬴复,给你老人家报仇。”任是非内心中,最怕的是师父玄真道长,最景仰的就是这位未见过面的师祖,每每思及师祖的事迹,神驰不已,恨不得立即见到他老人家,听他耳提面命,哪知相见之下,师祖已成白骨。一时悲从中来,眼泪滂沱而下,呜呜哭泣起来。

    不知哭了多少时间,手上一疼,手一颤,火把掉在地上熄灭,洞中漆黑一片。摸索着出了山洞,找来树枝,做了一支大大的火把,点着了,回到山洞里。向师祖磕了八个响头,站起身来,继续读下去:“……一时不察,为逆徒所乘。逆徒下鹤顶红,还真散于饭中,余食毕方觉,聚集残存内力,打逆徒一掌。逆徒被伤而遁,余无力追击。”任是非知道鹤顶红是天下间最毒的毒药,还真散是最厉害的散功药物,以师祖的修为,二药齐下,也奈何不了师祖,定是嬴复乘机发难,师祖无法运功逼毒,等打伤嬴复,毒性已入奇经八脉,回天乏术了。任是非想明此节,恨恨不已。

    又向后读道:“余带伤东归,途经祁连,为四怪所阻,为保上清真诀,跃入通天崖。”任是非明白,定是师祖被四怪逼得紧了,无法毁掉真诀,才不得不跃入通天崖。恨恨不已,早知如此,定要好好折磨三怪一番,转念一想,等老子上去,再收拾三只老乌龟也不迟。

    接下去读道:“余入通天崖,为树木所阻,终不得立死。力且垂尽,悟以无胜有之道,作之于此,凭天意决之。”意思是说,在这人迹不至的深谷,作与不作,本无分别,自己寄希望于万一有人至此,得此术,究竟能不能为人发现,就由上天决定。后面是运气使力的口诀,越往后面,字迹越是潦草,几不可认,最后一个字,只写了多半,似是一个剑字,想是修羊公于此时气绝身死。

    这篇口诀甚是深奥,加上字迹潦草,难以辨识,任是非一时间也懂不了许多,好在他人聪明,用心琢磨,慢慢给他理出头绪,到后来,似有所悟。照着口诀练习,内力沿着手少阳经运行,行至少商**,大拇指捺出,似有一道剑气从少商**透出,卟哧一声响,三丈外的一块岩石给刺出一个窟窿,惊道:“剑气。”任是非再把口诀从头到尾默想一遍,确然是一篇剑气口诀,最后一个字当是剑字,只是少了刃部,剑字后面应该还有一个气字,是说这是一篇剑气口诀。任是非听师父说过,武功练到最上乘,可伤人于无形,指力,劈空掌力均属这一类,但最厉害,最难练的当属剑气。天下间,有此功力的人少之又少,就是师祖修羊公,也还未达这种境界。

    任是非明白,要练成剑气,非一时三刻所能就,况且口诀里,还有不少地方不明白,要弄明白,须下一番功夫,心道:“还是先把师祖安葬了。”拔出短剑,在地上挖了一个坑,就要把修羊公的枯骨放入坑里,转念一想,心道:“师祖一生行侠仗义,倍受世人景仰,这谷底卑湿之地,不配做师祖的埋骨处。师祖丧生在祁连山中,就把师祖他老人家埋在祁连山最高峰上,他老人家风标清高,只有最高处才配做他老人家的埋骨处。”心意一决,跪倒祝祷,道:“师祖,徒孙要把你老人家移葬他处,徒孙不得已,要移动你老人家的骸骨,请你老人家原谅。”祝毕,脱下外套,摊在地上,小心翼翼地移动修羊公的骸骨。道袍年岁已久,**不堪,骸骨一移动,立时碎裂,露出一本绢册。任是非拿起一看,正是《上清诀》,师祖跃崖,就是要保住《上清诀》,不落入四怪之手,霎时间,新仇旧恨,齐上心头,恨恨地道:“老子就用三怪来祭奠师祖在天之灵。”

    把修羊公的骸骨包好,恭恭敬敬地磕了八个响头,才背在背上,出得山洞,一声长啸,惊天动地,穿云裂帛,近处树木给震得沙沙作响。展开轻功,向上跃去。出得云雾,天色已暗,已是黄昏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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