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神经初现 (第2/3页)
名地位绝不会做出不仁不义的事来又过了一日众人才真的惊怒起来只是在那武术源的圣地少室嵩山还不敢太过喧嚷。
“第三日晚间少室嵩山掌教座下的四大尊者飞骑自‘武当’赶回众人这才知道那‘离情道长’为了这本真经竟不惜犯下众怒潜逃无踪听到这个讯息后就连一向修养功深的‘无相大师’也不禁为之大怒召集武林中各门各派的掌门、名手一起出动去搜寻‘离情道长’之下落于是在武林中一直享有盛誉的‘武当剑派’从此声名也一落千丈。”
柳鹤亭暗叹一声意下十分惋惜陶纯纯却含笑道:“天下之大秘境之多纵然出动所有的武林高手只怕也未能寻出那‘离情道长’的下落!”
梅三思拍掌道:“一点不错而且过了三、五个月后众人已觉不耐有的还另有要事于是搜寻的工作便由火火炽炽而变得平平淡淡冬去春来春残夏至转瞬间便是天高气爽露白风清的秋天‘武当山’、‘真武领’、‘武当上院’突地遍洒武林贴邀集天下英雄于八月中秋到武当山去参与‘黄菊盛会’而柬中具名的赫然竟是‘离情道长’!”
柳鹤亭不禁又为之一愣要知武林中事波谲云诡此事一变至此不但又大大出乎了柳鹤亭意料之外就连当时的武林群豪闻此讯息亦是群相失色再无一人能猜得到这“离情道长”此举的真正用意。
只听梅三思又道:“这帖子一了出来武林群豪无论是谁无论手边正有多么重要的事无不立刻摒弃一切赶到武当山去据闻一时之间由四面通往武当山的道路竟俱都为之堵塞沿途车马所带起的一尘土便连八月的秋风都吹它不散数百年来江湖之中竟再无一事有此轰动!”
他说得音节锵然柳鹤亭也听得耸然动容只听他接着又自说道:“八月中秋月色分外明亮映得‘解剑岩’上飞激奔放流入‘解剑池’中的泉水都闪闪的着银光秋风明月之中岩下池畔的山地上三五成群或坐或站地聚满了腰畔无佩剑的武林群豪于是一向静寂的道教名山自然也布满了未曾爆的轻轻笑声和已抑止住的窃窃私语。”
语声微顿浓眉一扬立刻接着又道:“山巅处突地传下一声清澈的钟声钟声余韵犹未断绝四下的人声笑语却已一起停顿‘解剑岩’头一方青碧的山石上蓦然多了一个乌簪高髫、羽衣羽履的长髯道人山风吹起他飘飘的衣袂众人自下而上一眼望来直觉他仿佛立时便要羽化登仙而去!”
梅三思干咳一声接着道:“此人大约便是那‘武当’掌教、‘离情道长’了但不知怎地岩下群豪心中虽然俱都对他十分愤恨不齿此刻却又偏偏被他的神态所慑良久良久四下较远的角落里自有人稀落地出几声表示轻蔑和不满的吁声哪知‘离情道长’却直如未闻反而神态极其从容地朗声一笑并且一面朗声说道:‘去岁嵩山之会贫道因事远行至今满座不欢实乃贫道一人之罪也歉甚歉甚。”一面四下一揖口中朗笑犹自未绝!”
梅三思说到这里突又冷笑一声这种阴森的冷笑自平日如此豪迈的大汉口中实在有些不甚相称尤其他冷笑次数一多令人听来更觉得刺耳但是他却仍然一面冷笑一面说道:“他以这三言两语几声朗笑便想解开群雄对他的愤恨不齿自然绝不可能他话声方了岩下群豪轻蔑的吁声便立刻比方才加多了数倍哪知他仍然行所无事朗笑着道:‘贫道自己知罪孽深重今日请各位到此间来便是极欲向各位……’这时台下便有一些人大声喝道:‘如何恕罪’这‘离情道长’朗笑着又道:“贫道在这数月之中已将那天武神经亲笔抄录一共抄了六六三十六份乘此中秋佳节贫道想将这六六三十六份大武神经赠给三十六位德高望重、武功高明的武林同道!”
柳鹤亭不禁为之一愣事情一变再变竟然到这种地步自然更加出乎他意料之外而此事的结果究竟如何他自然更加无法推测于是他开始了解自己的江湖阅历实在太浅!于是他自今而后对许多他原本未曾注意的事也开始增加了几分警惕!
只听梅三思又道:“他此话一出岩下群雄立刻便又生出一阵骚动这阵骚动之下不知包括了多少惊异和猜疑有些人甚至大声问出:‘真的么’那离情道长朗笑道:‘贫道不打诳语!’他宽大的衣袖向上一挥解剑岩后便一行走出七十二个紫衣道人来两人一排一人手中拿着的是柄精光耀眼的离鞘长剑一个手中却托着一方玉匣此刻众人心里自然知道玉匣之中盛的便是‘天武神经’!”
陶纯纯秋波一转缓缓道:“这些紫衣道人可就是‘武当剑派’中最负盛名的‘紫衣弟子’么?”
梅三思颔道:“不错这些紫衣道人便是武当山真武庙中的护法道人‘紫衣弟子’那时武林群豪中纵然有些人要对这些玉匣中所盛的‘天武神经’生出抢夺之心但见了这些在‘武当派’中素称武功最高的紫衣弟子也俱都不敢再下手了‘离情道长’便又朗声道:‘上面三十六个方匣之中除了贫道手抄的三十五本神经外还有一本乃是真迹诸位如果不相信互相对照一下便知真假!’于是岩下群雄这才敛去疑惑之心但却又不禁在心中猜测不知这三十六本‘天武神经’究竟是如何分配!”
陶纯纯徐徐道:“七大剑派的掌门一人一本其余二十九本由当时在场在武林群豪互相较技后武功最高的二十九人所得……”
梅三思又不禁满面惊讶的点了点头还未答话柳鹤亭已长长叹息一声缓缓接口道:“这种人人垂涎的武家秘籍仅仅一本已经在武林中掀起风波如今有了三十六本岂非更要弄得天下大乱!”
梅三思嘿嘿地冷笑一声道:“也正如陶姑娘所说将那三十六本‘天武神经’如此分配了之后余下的二十九本‘天武神经’立刻便引起了当时在场的千百个武林豪士的一场舍生忘死的大战!”
柳鹤亭虽不想问却又忍不住脱口问道:“结果如何?”
梅三思仰天长叹一声缓缓接着说道:“这一场残杀之后自然有二十九人脱颖而出取得了那二十九本‘离情道长’手抄的‘天武神经’至于这二十九个人的姓名对我说这故事的人未曾告诉我我也无法告诉你总之这二十九入俱是武林中的一流高手然而他们的成功却是建筑在他人的鲜血与尸骨上!”
风动树影日升更高梅三思滔滔不绝一一直说了一个时辰才将那“天武神经”的来历说出。
柳鹤亭一直凝神静听但直到此刻为止这“天武神经”中究竟有何秘密为何武林中人虽知这本“神经”所载武学妙到毫颠却无一人敢练这些疑团柳鹤亭犹自无法释然!
他目光一转见到陶纯纯、梅三思两人似乎都要说话便自连忙抢先说道:“梅兄你说了半天我却仍然丝毫不懂!”
梅三思浓眉一扬手捋虬髯张目问道:“你不懂什么难道说得还不够清楚我几乎将人家告诉我的一切每一字每一句都说了出来!”
柳鹤亭却微微一笑含笑说道:“梅兄你所说的故事的确极其精彩动人但这本‘天武神经’内所载的练功心法那般高妙武林中却无人敢练这其中的原因我想来想去也无法明白莫非是那‘离情道长’早已将真的神经毁了去而在练功心法的要紧之处随意删改了不少地方是以那三十六人人人都着了他的道儿而后人见了他们的前辈之鉴便也无人敢去一试了!”
梅三思哈哈一笑道:“你的话说得有些对也有些不对那三十五本手抄的‘天武神经’字字句句的确俱都和真本上的一模一样但拿到这‘天武神经’的三十六人不到数年时光有的突然失踪有的不知下落有的却死在武功比其为弱的仇人手上这原因为的什么起先自然无人知道但后来大家终于知道练了这本武学秘籍中所载武功的人为何俱都有如此悲惨的结果。”
柳鹤亭双目一张诧声问道:“为什么?”
梅三思叹息着摇了摇头缓缓道:‘这原因说来几乎令人难以置信――”突地一声惊呼:“陶姑娘!”目光中更充满了无法描述的痛苦之色!
陶纯纯一双玉掌捧在心畔嘴唇动了两动似乎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纤柔而窈窕的身形已虚弱地倒在地上!
强烈的日光映得她身上的罗衫鲜红如血也映得她清丽的面容苍白如死柳鹤亭乍睹此变被惊得呆了一呆方自大喝一声扑上前去口中不断惶急而惊惧地轻轻呼道:“纯纯醒来纯纯你只看我一眼……纯纯你怎么佯了……你……你……难道……难道……”
他一声接着一声呼喊着平日那般镇静而理智的柳鹤亭此刻却全然没有了主意他抱着她的身躯推拿着她的穴道但他用尽了所有急救的方法也无法使她苍白的面容透出一丝血色。
他只觉她平日坚实、细致、美丽、光滑触之有如莹玉望之亦如莹玉的肌肤此刻竟变得异样地柔软而松驰她所有的青春活力内功修为在这刹那之间竟像已一起自她身上神奇地消失了!
一阵不可形容地惊栗与震惊有如一道闪电般重重击在柳鹤亭身上他再也想不出她为何会突地这佯只好轻轻抱起了她的娇躯急剧地向他们洞房中冲去谨慎地将她放在那柔软华丽的牙床之上只见陶纯纯紧闭着的眼睛虚弱地睁开了一线!
柳鹤亭大喜之下连忙问道:“纯纯你好些了么?告诉我……”
却见她方自睁开的眼睛又沉重地闭了起来玲珑而苍白的嘴唇仅蠕动了两下模糊地吐出几个字音:“不……要……离……开……我。”
柳鹤亭连连点头连连拭汗连连说道:“是是我不会离开你的。”
语声未了双目之中已有一片惶急的泪光自眼中泛起!
胸无城府、无所顾忌的梅三思笔直地闯入洞房中来站在柳鹤亭身后望着翠榻上的陶纯纯呆呆地出了半天神喃喃自语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她也练过‘天武神经’上的武功么?……”
柳鹤亭霍然转过身来一把捉住他的肩头沉声问道:“你说什么?”
梅三思浓眉深皱长叹着缓缓道:“凡是练过‘天武神经’上武功的人一年之中总会有三四次会突地散去全身武功那情况正和陶纯纯此刻一样……”
柳鹤亭双目一张还未答话梅三思接着又道:“那些练过‘天武神经’的武林豪士之所以会突然失踪突然不知下落或者被武功原本不如他们的人杀死便是因为这三四次散功的日子俱是突然而来不但事先没有一丝先兆而且散功时间的长短也没有一定最可怕的是散功之际稍一不慎便要走火入魔更可怕的是凡是练了‘天武神经’的人终生不得停顿非得一辈子练下去不可!”
他语声微顿歇了口气立刻接着又说道:“后来武林中人才知道那些突然失踪的人定是练了‘天武神经’后觉了这种可怕的变化便不得不觅一深山古洞苦苦修练那些会被原本武功不如他们的仇家杀死的人也必定是因为他们动手之际突然散了功这种情况要一直延续四十年之久才能将‘天武神经’练成武林群豪虽然羡慕‘天武神经’上的精妙的武功秘技却无一人再敢冒这个险来练它!除了一些非常非常奇特的人!”
柳鹤亭呆滞地转动了一下目光望了望犹自昏迷着的陶纯纯他心里此刻在想着什么梅三思皱眉又道:“那‘离情道长’练了‘天武神经’觉了这种可怕的变化后他自己寻不出解释是以便将‘神经’抄了三十五份分给三十五个武功最高的武林高手让他们一同来练看看他们练过‘天武神经’后是不是也会生出这种可怕的变化看看这些人中有没有人能对这种变化寻出解救之法他用心虽然险恶但是他还是失望了武林中直到此刻为止还没有人能对此事加以补救只有一直苦练四十年但是――唉!人生共有多少岁月又有谁能熬过四十年的惊吓与痛苦?”
梅三思浓眉微微一扬望了望陶纯纯苍白的面容接口又道:‘是以当时武林七大门派的掌门人临终之际留给弟子的遗言竟不约而同地俱是:‘切切不可去练那天武神经’而此后许多年轻武士也常常会在一些名山大泽的幽窟古洞里现一些已经腐烂了的尸身或枯骨死状都十分丑恶显见是临死时十分痛苦而在那些尸身或枯骨旁畔的地上或古壁上也有着一些他们留下的遗言字句却竟也是:‘切切不可再练天武神经’!”
他长长地叹息一声缓缓接道:“那些尸身和枯骨自然也就是在武当山解剑岩下以武功夺得手抄的‘天武神经’后便突然失踪的武林前辈但饶是这样武林中人对这‘天武神经’却犹未死心为了那些手抄的‘神经’仍有不少人在舍死忘生地争夺直到二十年后少林寺藏经阁的座大师‘天喜上人’将这‘天武神经’木刻墨印印了数千本之多随缘分赠给天下武林中人这本在武林中引起了无数争端凶杀的‘天武神经’才变成世间一件不成秘密的‘秘密’而后起的武林中人有了这些前辈之鉴数十年来也再无人敢去练它!”
他语音微顿又自补充道:‘不但无人敢再去练它甚至连看都没有人敢再去看它武林中师徒相传都在警戒着自己的下一代:‘切切不可去练天武神经!’是以我刚才能凭着这本‘神经’上的字句将那白衣铜面的怪人惊退其实说穿之后不过如此而已!”
柳鹤亭目光关心而焦急地望着陶纯纯耳中却在留意倾听着梅三思的言语此刻他心分数用实是紊乱已极。
他与陶纯纯相处的时日越久对她的疑惑也就越多直到此刻他对她的身世来历仍然是一无所知他对她的性格心情也更不了解但是这一切却都不能减弱他对她的怜爱他想到自己今后一生却要和一个自己毫不了解的人长相厮守在他心低深处不禁泛起一阵轻轻的颤抖和一声长长的叹息:“如此神经!”
“万胜神刀”边傲天和久留未散的武林众豪闻得柳鹤亭的新夫人突重病自都匆匆地赶到后园中的洞房里来这其中自然有着一些精通医理的内家好手但却再无一人能看得出陶纯纯的病因而另一些久历江湖、阅历丰富腹中存有不少武林掌故的老江湖们见到她的病状心中虽有疑惑却也无一人能将心中的疑惑加以证实了只是互相交换一个会心的眼色而已。
日薄西山归鸦贴噪黄昏后的洞房里终于又只剩下了柳鹤亭一人。
洞房中的陈设虽然仍如昨夜一般绮丽但洞房中的情调却已不再绮丽柳鹤亭遣走了最后两个青衣丫环将罗帐边的铜灯拨成最低暗的光线然后焦急、惶恐而又满腹疑团地坐在陶纯纯身畔。
昏黄的灯光映着陶纯纯苍白的面容夜更深人更静柳鹤亭心房的跳动却更急剧因为此刻陶纯纯仍未醒来!
她娇躯轻微转动了一下面上突地起了一阵痛苦的痉挛柳鹤亭心头一阵刺痛轻轻握住她的皓腕。只见她面上的痛苦更加强烈口中也出了一阵低微、断续而模糊不清地痛苦的吃语:“……师傅……你好……好狠……纯纯……我……我对不起你……杀……杀……”
柳鹤亭心头一颤手掌握得更紧柔声道:“纯纯你好些了么?你心里有什么痛苦都可以告诉我……”
但陶纯纯眼帘仍然紧闭口中仍然在痛苦地呓语:“杀……杀……纯纯我对不起你……”突又低低地狂笑着道:“天下第一……哈哈……武林独尊……哈哈……”
柳鹤亭惊惧地握着她的手腕渐渐觉得自己的手掌竟也和她一样冰冷他竟开始在心里暗问自己:“她是谁?她到底是谁?她到底有多少件事是瞒着我的她心中到底有多少秘密?她……她难道不是陶纯纯么?”
他心情痛苦思潮紊乱以手捧面垂沉思一阵凉风吹过窗外似乎又落下阵阵夜雨夜色深沉中窗外突地飘入一方纯白的字笺却像是有着灵性一般冉冉飘到柳鹤亭眼前!
柳鹤亭目光抬处心中大惊顺手抄过这方字笺身形霍然而起一掠而至窗口沉声地道:“是谁?”
窗外果已落下秋雨点点的雨珠挟着夜来更寒的秋风“嗖嗖”地打在新糊的轻红窗纸上秋风夜雨窗外哪有人影柳鹤亭叱声方了方待穿窗而出但回望了陶纯纯一眼却又倏然止步在窗口呆呆地愣了半晌茫然展开了掌中纸笺俯而视他坚定的双掌不禁起了一阵轻微的颤抖。
只见那纯白的纸笺上写着挺秀的字迹是:
“你可要知道你新夫人的秘密?
你可要挽救江苏虎丘西门世家一家的性命?
你可想使自己脱离苦海?
那么你立刻便该赶到江苏虎丘西门世家的家中去后园西隅墙外停着一匹鞍辔俱全的长程健马你只要由此往南顺着官道而行一路上自然有人会来替换你的马匹!假如你能在一日之间赶到江苏虎丘你便可现你所难以置信的秘密你便可救得西门一家的性命你也可使自己脱离苦海否则……凶吉祸福由君自择动身且快时不我与!”
下面既无具名亦无花押柳鹤亭惊惧地看完了它手掌的颤动且更强烈他茫然回到他方才坐的地方陶纯纯的面容仍然是苍白而痛苦!
“这封信是准写的信中的话是真的么?”
这些问题他虽不能回答但犹在其次最重要的问题是:“我该不该按照信中的话立刻赶到江苏虎丘去?”
刹那之间这一段日子来的往事齐地在他心中闪过:她多变的性情……她诡异的身世……秘道中的突然出现……清晨时的急病……在秘道中突地失踪的翠衫少女……满贮鲜血毛的黑色玉瓶……以及她方才在晕迷中可怕的呓语……
柳鹤亭忍不住霍然长身而起因为这一切都使他恨不得立时赶到江苏虎丘去但是他回再次望了陶纯纯一眼那娇美而痛苦的面容却不禁在他心底引起了一阵强烈的怜爱他喃喃他说道:“我不该去的我该保护她!无论如何她已是我的妻子!”
他不禁反复地暗中低语:“无论如何她终究已是我的妻子;她终究已是我的妻子!”在那客栈中酒醉的温馨与迷乱再次使得他心里泛起一阵混合着甜蜜的羞愧昨夜花烛下他还曾偷偷地揭开她覆面红中的一角偷看到她含羞的眼波和嫣红的娇靥。
就是那温馨而迷乱的一夜就只这甜蜜而匆匆的一瞥已足够在他心底留下一个永生都难磨灭的印象己足够使得他此刻又自沉重坐下来但是陶纯纯方才呓语中那几个杀字却又突地又在他耳畔响起。
“杀!杀!”这是多么可怕而残酷的字句从第一次听到这个字直到此刻柳鹤亭心里仍存留着一份难言的惊悸“天下第一武林独尊!”他不禁开始隐隐了解到她心底深处的野心与残酷。
这份野心与残酷虽也曾在她目光下不经意地流露出来却又都被她嘴角那份温柔的笑容所遮掩直到此刻……
柳鹤亭剑眉微轩又自霍然长身而立紧了紧腰间的丝绦。
“无论是真是假我都要到江苏虎丘去看上一看!她在这里定必不会遭受到什么意外的!”
他在心中为自己下了个决心因为他深知自己此刻心中对她已开始生出一种不可抗拒的疑惑他也深知自己若让这份疑惑留在心里那么自己今后一生的幸福都将会被这份疑惑摧毁因为疑惑和猜疑本就是婚姻和幸福的最大敌人!
只听她突又梦呓着道:“鹤亭……不要离开我……你……你要是不保护我……我……何必嫁给你我……要独尊武林……”
柳鹤亭呆了一呆剑眉微轩钢牙暗咬身形动处闪电般掠出窗外却又不禁停下身来轻轻关起窗于然后轻轻掠到左侧一问小屋的窗外沉重的敲了窗框等到屋内有了惊诧的应声他便沉声道:“好好看顾着陶姑娘一有变化赶紧去通知边大爷!”
屋内第二次应声还未响起柳鹤亭身形已飘落在数丈开外一阵风雨劈面打到他脸上他望了望那灯光昏黄的新糊窗纸心底不禁泛起一阵难言的寒意使得他更快地掠出窗外目光闪处只见一匹乌黑的健马配着乌黑的辔鞍正不安地伫立在乌黑的夜色与袭人的风雨中。
他毫不迟疑地飘身落在马鞍上缰绳微带健马一声轻嘶冲出数十丈霎眼之间便已奔出城外。
官道上一无人踪他放马狂奔只觉秋风冷雨扑面而来两旁的田野林木如飞向后退去耳畔风声呼呼作响也不知奔行了多久他胯下之马虽然神骏却也禁不住如此狂奔渐行渐缓他心中焦急顾不得怜惜马匹丝鞭后扬重重击在马股上只打得马股上现出条条血痕那马惊痛之下虽然怒嘶扬蹄加急奔行了一段路途但终究已是强弩之未眼看就要不支倒下!
雨丝渐稀秋风却更烈静寂之中急剧的马蹄声顺风而去传得更远柳鹤亭振了振已被雨浸透的衣衫纵目望去只听深沉的夜色中无人的官道边黝黑的林木里突地传出一声轻呼:”换马!”马上人口中轻轻呼哨一声自柳鹤亭身侧掠过然后放缓缰绳柳鹤亭侧目望去只见此人一身劲装青巾包头身形显得十分瘦削却看不清面目不禁沉声喝问道:“朋友是谁?高姓大名可否见告?”
哪知他喝声未了那匹马上的骑士已自翻身甩蹬自飞奔的马背上“唰”地掠下反手一拍马股口中再次低呼一声:“换马!”
柳鹤亭左掌轻轻一按鞍辔身形平空拔起凌空一个转折飘然落到另一匹马上只听身后的人沉声喝道:“时间无多路途仍远望君行不可耽误!”
新换的奔马霎眼之间便将这语声抛开很远雨势已止浓云亦稀渐渐露出星光但柳鹤亭心中的疑云却更浓重他再也想不出暗中传声给自己的人究竟是谁此人不但行踪诡异行事更加神秘而且显然在江湖中颇有势力门人弟子必定极多否则又怎能力自己安排下如此精确而严密的换马方法!他遍思故人心中仍然一片茫然不禁为之暗叹一声宽慰着自己:“管他是谁?反正看来此人对我并无恶意!”
他一路思潮反复只要到了他胯下的健马脚力渐衰之际便必定有着同样装束打扮的骑士自林木阴暗处突地奔出为他换马而且一色俱是毛泽乌黑、极其神骏的长程快马而马上的骑士亦总是不等他看清面目便隐身而去!
这样一夜飞奔下来他竟已换了四匹健马黑暗中不知掠过多少乡村城镇也不知赶过了多少路途只觉东方渐露鱼青身上晨寒渐重又过了一会万道金光破云而出田野间也开始有了高歌的牧子与荷锄的农夫。
柳鹤亭转目而望四野秋色一片金黄他暗中忖道:“这匹马又已渐露疲态推算时间换马的人该来了却不知他在光天化日下怎生掩饰自己的行踪?”
念头方转忽听后面蹄声大起他心中一动缓缓一勒缓绳方待转回望却见两匹健马已直奔到他身畔一匹马上空鞍无人另一匹马上坐着一个黑衣汉子右手带着缰绳却用左手的遮阳大笠将面目一起掩住。柳鹤亭冷笑一声不等他开口喝问身形已自“唰”地掠到那一匹空鞍马上右掌疾伸闪电般向那黑衣汉子手上的遮阳大笠抓去。
那黑衣汉子口中“换马”两字方才出口只觉手腕一紧遮阳大笠已到了柳鹤亭掌中他一惊之下轻呼一声急忙以手遮面拔转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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