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金牌十二 (第2/3页)
俅一面,交换一下信息,但黑魔海的威胁言犹在耳,粮战更在紧要关头,程宗扬想了又想,还是先回梵天寺坐镇,只让敖润去了趟橡树瓦子。
就在程宗扬收集整理各地粮价的同时,秦会之用重金请来临安城最好的两名石匠,用了一天一夜的工夫雕成纸币的印版。第二天中午,秦会之带著新印出来的纸币样张,赶赴半闲堂,面见贾师宪。这一去,直到傍晚才回来。
正如程宗扬所料,在一百万金铢的诱惑下,连贾师宪也为之心动,终於同意把空置多年的武穆王府交给盘江程氏「开发」,条件是必须将王府全部拆掉,不留一砖一瓦,建成之後更不能有原王府的丝毫痕迹。
程宗扬弹了弹信笺,「老贾对咱们武穆王可是恨到骨子里了,瞧瞧『岳逆之宅』这几个字,隔著纸我都能听见老贾的磨牙声。」
秦会之道:「我在旁边观瞧,最後打动贾相爷的,多半不是一百万金铢纸币,而是公子说的折迁。看情形,贾相爷早就想把武穆王府拆光推平了。」
程宗扬放下信笺,「今天去半闲堂,除了纸币,老贾还跟你商量什么了?一脸得意外露啊,jiān臣兄。」
秦会之微笑道:「贾相爷看了纸币的样张,已经点头同意。若论起对纸币的急切,他比公子还著急几分,当即就要我们印出一百万金铢票面的纸币交付户部。
属下说这样模尚显简陋,只怕有人伪造,贾相爷立刻让廖先生携币去户部盖印确认,如果有人伪造户部的印鉴,那可是斩立决的重罪。」
程宗扬急忙道:「千万不可!」
秦会之笑道:「在下当时便回绝了贾相爷的好意。纸币既然是我们程氏印行,其中的风险,自然由我们程氏担当。盘江程氏不才,宁愿自己担责任,也不愿给宋国官府添丝毫麻烦。」
死jiān臣这番话已经把握到自己混水摸鱼的心思,不过能说得这般冠冕堂皇,就是他的本事了。
「不会只谈了这些吧?」
秦会之笑道:「承蒙贾相爷看得起,我这个程氏钱庄的大执事和相爷商量了一下纸币的用法。相爷也说草民所言大宗采购使用纸币的法子可行。估计明天贾相爷就会面奏宋主,推行公子的钱币大计。」
这是程宗扬准备设立钱庄之初,就已经设计好的套路,笑道:「老贾是什么章程?」
「贾相爷可能是信得过敝人,在谈及大宗采购的时候,说到各地常平仓的存粮。」
「老贾连这都对你说?」
军国大事,随便就透露出去,程宗扬对贾师宪「轻佻」二字的评价又加深几分。
秦会之道:「目前宋国四百军州,三百余处常平仓,总计存粮不足四百万石,其中临安的常平仓就占了近三成,有存粮一百余万石。」
「一百余万石?不少啊。」
「临安的常平仓平常时节是存粮六百万石。」
「空了这么多?」程宗扬拍案而起,「太好了!」
「眼下青黄不接,江州战事还未平息,贾相爷估计,单江州前线,就至少要再采购二百万石粮食。我已经提请贾相爷,粮为人纲,眼下青黄不接,民间最易生变,这批纸币印发之後,先用来采购粮食。」
程宗扬笑道:「老贾答应了吗?」
秦会之道:「贾相爷还有些担心,全用纸币只怕内外生疑,商家也不肯接受。於是在下与廖先生商量出个法子,购粮所需款项由户部和州县对分,一半由户部支付纸币,一半州县支付钱铢,向各地商家购买粮食。」
程宗扬大喜过望,「jiān臣兄,有你的!」
这比自己当初的设想还要完美,除了收回纸币以外,还能回笼一半的钱铢,有这批硬通货在手,再多发行几倍的纸币也不用担心本金的问题。
发行纸币最大的软肋是防伪,程宗扬依稀记得水印并不难做,只要在造纸的时候改变纸张的部分密度,就能制出水印。但这会儿一是来不及,更重要的是宋国如果有人能制出水印,肯定也有人能仿出来。只好用最原始的方法防伪了。
「第一批纸币先印面额一万贯的,一百张,带编号,全部由我签字画押,打上指模。第二批两千贯,五百张,也一样处理。」
「是。」
程宗扬靠在椅背上,悠然道:「下面要看云家商号的了。」
程宗扬与贾师宪各怀心思,在尽快发行纸币这一点上一拍即合。秦会之用屯田司员外郎的名义加上每月二百银铢的重金,半是礼聘半是威逼地将两名石雕工匠请到梵天寺,作为程氏钱庄的专职雕版师。当天晚上,便用最好的纸张和墨料,印出一百张标明「程记钱庄」发行的万贯面额纸钞,由家主程宗扬签字画押,按上指印。
次rì一早,这一叠崭新的纸钞就在廖群玉和户部官员的共同见证下,进入户部库房。
如果说贾太师当初的《为兴邦整兵增岁入汰冗员诸事札子》中,列出总额一千万贯的特别开支计划,招致的仅仅是其他派系官员的腹诽和冷笑,当户部的消息传出,贾师宪准备以纸币补充财政的举措,立即在宋国朝堂引起轩然大泼,非议之声响彻云霄。
温和点的,说贾师宪这是与民争利,不足为朝廷法度;不客气的,当即弹劾贾师宪以纸充金,强买强卖,有辱国体;更激烈一些的,则新账老账一起算,密密麻麻列出贾师宪十大罪,二十可杀,三十恶行……力谏宋主把贾贼押赴法场,明正典刑,以儆效尤。
程宗扬原本以为贾师宪在宋国的地位稳如泰山,一言九鼎,看到高俅密送来的内幕资料,才知道老贾的rì子也不好过。尤其是一些弹劾贾师宪的札子,内容简直是狗血。什么贾师宪私自截留内庭宫女,与俳优娼jì滥yín,甚至收了一个尼姑当小妾。还有人活灵活现地说某官员怎么急於向贾师宪汇报灾情,却被告知相爷正忙於军国大事,该官员苦等两个时辰,急切之下闯入多宝阁,却见贾师宪正搂著jì女斗蛐蛐……
札子最後字字血泪:贾贼一rì不除!百姓一rì不安!臣伏阙泣血而谏,为我大宋千秋万载基业,求陛下立将贾贼押赴午门,凌迟处死!臣为国剪除此獠,死而无憾!
程宗扬看得一身一身的鸡皮疙瘩,宋国这些文官比武将可猛多了,看模样,一个个都有拿笔把贾师宪戳死的实力。
高俅知道他对宋国朝廷两眼一抹黑,每份札子旁边都一一标明王党、梁党、贾党……让程宗扬惊讶的是,骂贾师宪最狠的那份,竟然出自贾党成员的手笔。
「这不是反水,是贾师宪yù扬先抑之计。」秦会之道:「骂得越狠,贾师宪越安全。」
「还有这一说?」
「如果这份札子能把贾师宪扳倒,请问如此十恶不赦的大jiān贼,如何能历经两朝,柄政十余年?岂不是两代宋主都无知人之明?」
程宗扬笑道:「让你一说,还真是这样。不过我要是宋主,哪天心情不好,我就真给他来个顺水推舟,让老贾哭都没地方哭去。」
秦会之浏览过札子,皱眉道:「贾师宪的处境只怕不妙。」
「可不是嘛。」程宗扬道:「这些札子读下来,我觉得老贾都够死十七八遍了,可他老人家还好端端在多宝阁玩虫呢。」
「不是这些问罪的札子,而是这几份。」秦会之挑出来,「这些札子中只说去年以来天灾不断,各地出现流民,貌似与贾师宪无关,用心却著实毒辣。国中不靖,少不得朝廷重臣要为此负责。而这几份札子,都出自帝党手笔。」
程宗扬一惊,「你是说宋主要收拾老贾?」
「大有可能。不过此事未必能扳倒贾师宪,札子里还是留了些分寸。真正冲在最前头的反而是梁党。」秦会之敲著另几份札子道:「梁师成是想取贾师宪而代之了。」
贾师宪倒台是注定的结局,但想取而代之的梁师成,好像也没有如愿以偿。
高俅这个铁杆帝党只在札子里不闲不淡地扯了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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