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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临安 (第1/3页)
第六章
「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这里的钱塘便是临安了。」
秦会之道:「临安城东依钱塘江,西面便是浓妆淡抹总相宜的西湖。昔rì纵横天下的蛇仙白素贞与太乙真宗的大长老许仙决战於断桥,十方丛林的金山寺大师法海出面调停,白素贞与其妹小青被大师风采所感,皈依金山寺门下,引出无数佳话……公子可是著凉了?」
程宗扬咳嗽著说道:「白素贞和青蛇皈依金山寺?接下来是不是该水漫金山了?妈的!法海老和尚还真行啊!」
秦会之露出暧昧的笑容,「世人尽道法海大师佛法无边,有此想者,唯公子与会之耳……」
「jiān臣兄,你也觉得法海和白素贞有一腿?」
秦会之神情怡然地反问道:「莫须有?」
程宗扬挑起拇指,「jiān臣兄,你行。有种你在风波亭再说一遍。」
「拾人牙慧耳。」秦会之道:「我这句『莫须有』,怎及得上贾太师一言的血雨腥风?」
「秦兄太谦了,我怎么觉得贾太师是跟你学的呢?」
秦会之笑道:「贾太师竟然也想出卖爵的主意,可见宋国是真穷了。」
整个临安城依据钱塘江和西湖的地势,形成一个北宽南窄的长方形。南面紧邻钱塘江的是宫城,北面是民居。钱塘江在临安城东,钱塘门却在城西,面向西湖。车马沿著湖岸行来,一路看到的是凤林寺、大佛寺、昭庆寺……
程宗扬纳闷地说道:「听说太乙真宗是宋国第一大宗门,怎么一路这么多寺庙,没看到一座道观呢?」
「道观大都在临安城内,」秦会之如数家珍地说道:「有景灵宫、万寿观、太一宫、鹤林宫、龙翔宫、上清宫、宗阳宫、冲天观……大小十余处,其中宗阳宫属阳钧宗,万寿观属长青宗,龙翔宫属乾贞道,景灵宫是宋主祭祖的家观,由神霄宗主持,其余太一、鹤林、冲天、上清诸观都属於太乙真宗。」
这么多道观寺庙,看来十方丛林和道家宗门争得很厉害啊。程宗扬忽然想起在晴州遇到那两个临安文士,其中一个姓廖的,还特意邀请自己到临安找他。
「悦生堂在什么地方?」
饶是俞子元在临安待过多年,一下也被问住了。倒是秦会之笑道:「悦生堂是临安有名的藏书楼,刊印的书籍更是号称六朝最jīng。这等书蠹才知晓的所在,俞兄多半未曾听过。」
俞子元半是自嘲地笑道:「这可让你说中了。书上那些字,它认得我,我不认得它。」
说笑间,秦会之抬手一指,「前面便是钱塘门了。」
由钱塘门进城,首先看到的就是街上往来不绝的行人,即使引车卖浆的小商小贩,也穿绸衣,著丝履,一片富足盛世的景象。可宋国百姓虽富,国势却积贫积弱,对宋国百姓来说,真不知是福是祸。
俞子元忽然在车外低声道:「公子,风波亭到了。」
程宗扬一怔,他听说岳鹏举在风波亭遇刺,一直以为是在城外,没想到会在城内,而且离钱塘门不远。也难怪杜元胜为了给岳鹏举守衣冠冢,在城门边卖了十五年的鱼。
对於岳鸟人的空坟,自己打个呵欠也就过去了,但另外一座坟,自己却不能不拜。
程宗扬跳下车,朝风波亭看了一眼,便朝亭後走去。风波亭虽然位於城内,但人迹罕至,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十几年前那场祸事的缘故,虽然紧邻著熙熙攘攘的大街,亭子周围却杂草丛生,倍觉荒凉。
亭後立著两座没有立碑的坟,与风波亭的遍地枯草不同,这两座坟却乾乾净净,周边的杂草都被仔细地拔除过。
程宗扬没有理会正对著亭子的那座大坟,假如死丫头在,自己还有兴趣给岳鸟人的坟施点水肥,但这会儿身边的是俞子元,自己真要朝岳鸟人坟上撒尿,恐怕他第一个跟自己拚命。
俞子元虽然有些奇怪程宗扬为什么不拜岳帅的坟,但看到他走近旁边那一座暮霭,神情也郑重起来。
程宗扬点了三炷香,插在坟前,然後认认真真地叩了三个头,「谢三哥,我来看你来了。」
「小紫很好,我们都挺好。她现在在江州,和孟老大他们在一起……」
「他们几个都入了股,星月湖大营也有一份……咱们盘江程氏公司刚赚了一点钱,我还没有来得及花……」
「我们在晴州拔了黑魔海一个窝点,先给你报了一点仇……星月湖大营重新集合了,孟老大、侯二哥、斯四哥、卢五哥、崔六哥、王七哥,还有小狐狸他们都在……」
「我们在江州和宋军打得不可开交,一场都没输过……」
「还有,我把你的刀给了谢幼度,艺哥,你不会怪我吧……」
程宗扬越说越久,鼻中的酸意也越来越浓。如果谢艺能活到现在,以他的身份,很可能替代谢幼度掌控北府兵,即使没有北府兵,以他的修为和军事素养,这场江州之战也将会是另一番面貌。
俞子元是一营旧部,与谢艺感情极深。他默默摆好祭品,然後向前任长官的坟墓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接著几名赶车的军士也过来一一行礼。
秦会之与谢艺有过一面之缘,躬腰作了个长揖,曼声吟道:「云山苍苍,江水泱泱,先生之风,山高水长。」
林清浦也在南荒与谢艺见过面,对这个温和的男子很有好感,和秦会之一道揖了一礼。当然林清浦不知道谢艺曾暗中取走过他保管的灵飞镜。
敖润和冯源听说八骏之一的龙骥就埋在这里,一是敬谢艺的身份,二是自己跟了程头儿,也算是星月湖的人,乾脆和赶车的星月湖弟兄一道磕了个头。
程宗扬揉了揉眼睛,对俞子元道:「这坟好像重新添过土?」
「去年十月,斯中校在晴州得了山岳金尊,把它葬在谢中校的坟里。」俞子元道:「那天卢中校也来了,我头一次见他们两个哭得那么伤心。」
谢艺临终前仍对山岳正赛念念不忘,现在斯明信和卢景拿到了山岳金尊,也算了了他一桩心愿。程宗扬抓了一把泥土,添在谢艺坟上,慢慢抹平。
「艺哥,我在临安还要待一段时间,改rì再来看你。」
俞子元想说什么,最後没有开口,敖润却是耐不xìng子,小声道:「程头儿,那个大坟听说是岳帅的?」
程宗扬收起眼泪,面无表情地说道:「空的。一个大活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朝空坟磕头有什么意思?说不定人家这会儿正在哪儿快活呢。」
俞子元苦笑起来,为著岳帅的生死,八位长官分成两派,看来这位新加入的程少校是不相信岳帅已死的那一派了。
离开风波亭,众人都失去了交谈的兴趣。俞子元已经安排好住处,一行车马在城中东绕西拐,赶往住处。
「落脚处在保和坊。宅子不大,但位置很好。斯中校和卢中校作生意时挣钱买的,与岳帅没有任何瓜葛。」俞子元道:「保和坊东面有两条河,俗称大河、小河。西面就是明庆寺,往南一直通向宫城的朝天门。」
秦会之笑著插口,「沿著小河的大路便是临安最繁华的御街,两侧不仅商贾云集,而且有各sè瓦子。里面的勾栏成百上千,角抵、相扑、吞刀、吐火、走绳、幻术、侏儒、优伶……歌舞百戏,应有尽有。」
程宗扬知道死jiān臣是在宽自己的心,勉强笑了笑,正准备开口,忽然「咦」了一声,从马车里伸出头来,紧紧盯著刚才路过的一辆的马车。
假如自己没有看错,刚才车上的女子竟然是李师师!自己在筠州停留的时间并不长,紧接著就来了临安,没想到李师师竟然也会从江州返回。途中程宗扬一直与江州保持联络,对宋军的调动差不多了如指掌,没有听到虎翼军从江州撤军的消息。那么这个随军医官为什么会突然返回临安呢?难道是……
「跟著前面的马车!」
俞子元不言声地调整了方向,驾车尾随。另外几辆车则按预定的路线赶往保和坊。
秦会之朝那辆马车看了几眼,「是从车行雇佣的马车,看上面的灰尘,应该跑了不远的路,人困马乏,大概有什么急事——公子,有什么异样吗?」
程宗扬说了李师师的身份,然後冷著脸道:「我怀疑临安有光明观堂的人,她在江州看到殇侯的尸毒,专程回来找解药的。」
秦会之神情微动,他毕竟是殇侯手下出来的,听说有人要对付旧主,立刻便动了杀心。
街上的青石板印著半尺深的车辙,所有同向的车辆都沿著车辙行驶,前面的马车行sè匆忙,似乎没有留意後面有车辆跟踪。
马车接连越过小河上的众安桥和大河上的盐桥,然後向北急行,一路马不停蹄,半个时辰後来到钦教坊,最後在一家镖局前停下。
接著一个女子从车上下来,容颜如玉,白衣胜雪,正是李师师。门前的镖师似乎对她十分熟稔,都起身叉手施礼。李师师只略微点头,便匆匆进了镖局。
程宗扬看著镖局门上「威远」的匾额,难道光明观堂在临安的据点是这家镖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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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远镖局,总镖头李寅臣,下面有六位镖头,四十多名趟子手,在临安十几家镖局中排名中等。」秦会之拿著搜罗来的情报道:「李总镖头功夫不怎么样,但擅长拉关系,镖局的生意还不坏。不过听说年前失了趟镖,还伤了几个人,到现在也没摆平。」
「光明观堂的弟子跑到镖局去做什么?难道威远镖局和光明观堂暗地里有什么往来?」
「有。不过不是暗地里,而是明的。」秦会之道:「李总镖头膝下只有一女,芳名李师师,四年前拜入光明观堂门下,作了外堂弟子。」
「干!那丫头是回家的?」
「据说李总镖头夫人身体不适,师师小姐专门告了假,从军中返回。」
程宗扬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自己疑神疑鬼,以为光明观堂终於按捺不住,跳出来要对付江州,没想到她是为了家里的私事。
程宗扬把这件事抛到脑後,「暂且先不管她。对了,明天要去吏部报道,会之,你说我籍贯写哪儿好呢?」
秦会之道:「公子的原籍是哪里?」
程宗扬嘿嘿一笑,「盘江程氏,当然是盘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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