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526) 刺客 (第2/3页)
在烈山见过那队可疑的车马,这会儿不知详情的拉著打听,见过的兴致高昂,三三两两说得热闹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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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啾……」
江州城中,小紫小小地打了个喷嚏,浑然不知有人正在谈论自己。她穿著一袭紫sè的暖袍,席地坐在熊皮脚踏上,手臂依著一只描金彩绘的木箱,白净的手指轻轻敲著箱面,烛光下,jīng美绝伦的五官如珠如玉。
雁儿坐在她脚旁,正穿针引线地缝一只布娃娃,一边小声道:「拉芝修黎是异族,不知道生辰八字;芝娘姊姊又不肯告诉我,说不能问女人的年龄,这只巫毒娃娃怎么也做不好……」
小紫在箱上叩了几下。箱盖轻轻打开一条细缝,递出一张黄纸,上面鲜红的字迹犹如朱砂,写著一组干支。
「缝在里面吧。小心些,别让上面的东西掉了。」
那朱砂般的红sè都是鲜血,上面黏著几根细细的毛发。雁儿将黄纸卷起来,缝进娃娃,然後小声念了段咒语,又用针在指尖刺了一下,挤出一滴鲜血,点在布娃娃眉心。
「好了。」小紫道:「试一下吧。」
雁儿拿起针,在布娃娃上轻轻刺了一下,箱内顿时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叫。雁儿张大眼睛,「真的呢!」
小紫拿过娃娃摆弄几下,忽然抬起眼,望向紧闭的窗户,唇角露出一丝甜美的笑意,笑吟吟道:「有人来了呢。」
院中传来一声树叶飘落般的轻响,一个黑影宛如一缕轻烟,从对面的檐角飘落,接著朝窗口掠去。电光石火间,耳边传来空气压缩般的轻微暴响,一只拳头从黑暗中伸出,带著凌厉无匹的气势,打在那黑影胸口。
黑影诡异地一扭,身体像面条一般扭曲成不可能的角度,避开这一拳,接著手腕一翻,亮出指根套的钢环,握拳与那只拳头硬拚一记。
双拳相接,那黑影指上的钢环寸寸断裂,他浑身剧震,踉跄著退开,失声叫道:「太乙真宗!」话音未落,便看到那只拳头抬起,蒲扇般的大手一张,抓住他的面门。
黑影被抓得悬在空中,叫不出声来,只见他双足乱踢,接著「格」的一声,脖颈被那只大手拧断。
这几下兔起鹜落,雁儿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听到外面的异响,想推窗去看,一回首,却不见了小紫,只有那只布娃娃放在案上。雁儿诧异了一下,然後慢慢推开窗户。
刚才出手的人已经消失不见,院中只剩下一具尸体,软泥般匍匐在地。脖颈不自然地扭到一边,两眼大张著,充满惊讶和恐惧。
雁儿打了个冷战,接著便看到小紫。
小紫披著轻柔的暖袍,长发散开,一只白玉般的手掌微微抬起,掌心放著一只血迹斑斑的玉瓶。
冥冥中彷佛飘来一阵若有若无的铃声,夜风掠过,卷起庭中飘落的枯叶。忽然间,那具尸首似乎动了一下。雁儿捂住嘴巴,在她惊恐的目光下,那具脖颈被折断的尸首慢慢站起身,步履僵硬地走进旁边一处房间。
小紫回过头,竖起手指,放在红润的嘴唇前,作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後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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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香楼高朋满座,烛影摇红,席列八珍,奢华的场面丝毫看不出正处在兵临城下的险境。
「南荒的商路?」张少煌端详著手中一颗龙眼大的湖珠,忽然转过头,「石胖子,你们金谷石家当初发财,就是靠这条商路吧?」
石超面露尴尬,含糊道:「那……那是几十年前的事了。」
金谷石家是自石超的祖父一代才开始发迹,石超的祖父曾任竞州刺史,十余年间便富可敌国。但知情人都知道,他靠的并不是经营,而是暗中指使自己州中的军卒截杀路过的商人。这种不光彩的事,石超当然不肯多提。
阮宣子握著酒樽,不屑道:「商贾之辈,皆是逐利的小人!」
程宗扬脸上淡淡的,心里却在苦笑,以前云如瑶就对自家的商贾身份十分敏感,刚才他提出入股,这些世家子弟颇有几个露出不以为然的神sè,显然骨子里仍看不起商人。但如果没有拉他们入股的把握,程宗扬也不会开口自取其辱。
萧遥逸道:「阮老二,你这话我可不爱听。商人怎么了?没商人你能用上宋国的丝绸,昭南的象牙,唐国的玉佩吗?还有这酒,可都是从商人手里买的。」
阮宣子道:「商贾不事生产,尽是些买低卖高的刁猾之徒,世称之为五蠹,岂是吾辈所为。」
自己开口,只会越描越黑,程宗扬索xìng也不说话,只拿著酒觞把玩。
桓歆道:「阮二,你不想发财是你的事,你哥还在这儿呢。」
阮遥集披头散发,喝得醉醺醺的,搭在婢女肩上的手指晃了晃,「张侯、谢兄,你们商量好,我听你们的。」
「钱财都是身为之物,要紧的是有酒有美女,」谢无奕道:「程老板,你的生意若带一家金钱豹,算我一份!」
张少煌将那颗明珠往酒中一丢,张口服下,洒然道:「这样的好事,少不得要占你五股,咱们十家,一家半股。钱也不说多的,每家两千金铢。」
桓歆第一个叫好。十家之中,程宗扬不用说,兰陵萧家、陈郡谢家、清河张家、谯国桓家表态支持,已经占了一半,石超虽然没有开口,但他入股的心思只怕比程宗扬自己还热切,剩下几家向来以谢无奕、张少煌、萧遥逸马首是瞻,见状也纷纷附合。
程宗扬笑道:「哪里能要兄弟们的钱呢?诸位都是干股,一文钱也不用出!等临江楼建好,兄弟们每月聚饮一次,年底只用拿分红就行。」
张少煌笑道:「这可不好吧?整rì白吃白喝,我张某无所谓,小侯爷的面子怎么过得去?」
萧遥逸道:「得了吧,我脸皮比你还厚。程兄,这股我们就白拿了,不过兄弟们,丑话说在前头,既然入了股,盘江程氏的生意,就是咱们自家的生意,谁要胳膊肘往外拐,当场打折!」
谢无奕沉著地点点头,「此言甚是有理。」
众人哄笑道:「小侯爷说得不错!」
程宗扬要的就是这句,拱手道:「那就多谢各位了。」
谢无奕道:「谢什么谢?给我找两个绝sè是正经的。」
程宗扬一口应承下来。众人都出自士族,家资豪富,也没把这当回事,转头放在一边,又重新欢饮。
石超倒是存著心事,趁著劝酒的机会,悄悄道:「程哥,入股的钱,我先拿出来,总不能让你吃亏。」
「石胖子,你够有钱的啊,那可是两万金铢。」程宗扬笑道:「说吧,你看中什么了?」
石超讪讪道:「水泥的生意……」
程宗扬笑道:「这你得和小侯爷商量了。」
石超立刻闭上嘴,虎口夺食这种事,打死他也不敢干。
「水泥在小侯爷手里,分出来一些让你经营也不难。你们石家在哪儿生意做得顺手?到时用你的人,利润归你,不过要挂盘江程氏的牌子。」
「这个好说!」石超立刻答应下来,「除了晋国,我们石家在唐国也有不少生意。」
两人在席间三言两语便定下交易,程宗扬把江州水泥在唐国的经营权交给石家。石超则负责在唐国设立六家商号,全部挂上程氏的招牌,垄断水泥的经营,利润的八成全归石家。这样程宗扬凭空得了六家商号,石超也得了一份丰厚的收入。石超毕竟是商人底子,只在江州城头看了一圈,就知道水泥一旦投入市面,需求量几乎是无穷无尽,单是唐国的生意,换一个金谷石家也不是难事。
宴饮到了子时才渐入佳境,众人怀香抱玉,竞相豪饮。程宗扬无意久坐,寒暄几句便要离席。萧遥逸重伤未愈,跟他们胡混两天,也有些吃不消,正和程宗扬打著眼sè准备一道走,却被张少煌看见,死活拉住不放,要和他掷骰比酒。萧遥逸只好坐下来,咬牙切齿地握住骰子,发了狠要让张少煌喝得把肠子吐出来。
石超起来要送,兰姑挽住程宗扬的手臂,笑道:「奴家来吧。」
从脂香粉浓,酒肉杂陈的宴席出来,程宗扬吸了几口清洌的空气,压下翻滚的酒意,头脑略微清醒了一些。
现在股份已经扩充到二十股,除了当初在南荒的几个人,又加入星月湖和建康世家两股势力。也许星月湖和那些世家都没这当回事,但此事程宗扬已经盘算许久,并不打算含糊过去,每年拿几个钱作为分红,就算完了。
包括云氏和各世家在内,他都准备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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