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直道 (第2/3页)
宫中的破釜沉舟般的猛攻——我又何必自找这不痛快呢?
当然,即便如此,册立郕皎的话也不能从我嘴里说出来。于是我故意绕开长幼顺序,假作不解地问道:“立嗣是国事,也是天子家事,臣又何敢置喙?”天子更加紧张地盯着我:“不妨,卿试言之。”我轻轻歪过头去,假装想了想:“有贤嗣而后有贤君,国有贤君,社稷不坏。未知二位皇子谁更贤明?”
“次子郕皎最贤!”天子似乎是迫不及待地脱口而出。话讲出了口,他才感到有点冒失,于是往后缩了缩身体,解释说:“长子郕皋,自幼失母,缺乏管教,行事多所不伦。次子郕皎聪明好学,深肖朕也。只是……国犀等却言长幼之序不可乱,都请立郕皋,大失朕望。朕故召卿来,说以心腹之言。”
我在心中暗笑,嘴里却帮忙天子找理由:“臣闻郕皋较之郕皎,不过先出生月余,郕皋是长,郕皎不见得幼。尚长尚贤之论辩,古已有之,而尚长是威朝的礼法,本朝并无明定继承,臣以为立长不如立贤……”
从天安殿里出来,我心中还在偷笑。天子在得到了我的承诺后,表情完全放松下来,还讲了很多“卿百代贤臣,治国有方,朕故可以垂拱而治”的屁话。他似乎完全忘记了去年想要耗费巨资重建永明宫却遭我反对的时候,是怎样的暴跳如雷。不过这样也好,多少给他点甜头吃,让他可以甘心做一名傀儡,手里的傀儡不会乱摇乱动,我这个权臣也才能当得泰然自若。
回到府邸,门上前来禀报说:“靳大夫求见。”我愣了一下,不知道靳贤此刻到来,究竟有何用意?在偏厅接见了靳贤,他请我屏去众人,然后突然凑过来紧张兮兮地问道:“听说您已经答应天子,在下月初的大朝上支持立郕皎为太子了,可有此事吗?”
我吃了一惊,此事出我之口,入天子之耳,警卫和宦官们都隔得远远的,照理没第三个人听到呀。就算天子随即去向绫妃表功,也不会那么快传到靳贤的耳朵里,让他竟然比我早到一步,在家门口等着问我此事。我确实曾经关照靳贤,要他不要只把眼光盯着外廷,也要注意宫中的动向,可没叫他派人偷听我和天子的密谈啊!此人不但偷听了,竟然还跑回来问我,真是胆大妄为到了极致!
想到这里,我冷哼一声:“确有此事,有何不妥吗?”靳贤愣了一下,然后突然伏地磕头:“贤得明公简拔,托付大事,怎敢不昼夜匪懈?明公如我父母,贤绝无二意,请明公查之!此是我偶尔听闻,故此犯言直谏——期期以为不可!”
这小子倒也机灵,看我脸色不妙,立刻就磕头表忠心。然而什么“明公如我父母”云云,听着实在太假,他以前可是不会这样讲话的呀,最近这是怎么了?在官场上混得油滑了,学会阿谀奉承了吗?还是根本就是心虚,所以才会口不择言?!
我闭了一下眼睛,把身体略微后仰,距离靳贤稍远一点,然后开口问道:“有何不可?你讲来听听。”“世族最重礼法,”靳贤低声回答说,“下官正欲翦除世族势力,然此事当缓缓图之,不可操之过急,治大国如烹小鲜,动作过猛,局势就会糜烂……”我打断他的话:“别兜圈子。既然世族重礼法,欲立郕皋,我与之悖反,拥立郕皎,不是很自然的事情吗?”
靳贤轻轻叹了口气,回答说:“大局不可稍退,细微不可深究。其实立谁为嗣,都不会影响大人的权柄,但在世族们看来,废长立幼却是有干国本的大事,他们不会让步,大人又何必在这种事情上和他们硬碰硬呢?如果引发了他们同仇敌忾之心,咱们的改制阻碍就更大了……”
“现在他们没有同仇敌忾吗?改制的阻碍现在还不算大吗?你的行事还不够急躁吗?”我连续三个反问,问得靳贤张口结舌,无言以对。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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