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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怀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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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四章 怀化 (第2/3页)

递上一方木椟来:“此是今年上计,下官拟好了草稿,请大人钧览。”我接过来简单一读,不禁诧异地问道:“我还当是上任县长的上计,岂料竟是我的。我今日才到怀化,难道也必须上计吗?”上计是指地方官员的年终总结,呈报丞相和御史大夫考核,我才刚上任,写什么上计呀。

    县丞有些尴尬地说道:“大人次外放,有所不知,这是朝廷通例。便您是元旦前一日到了县中,上计也是不可少的。”这还真是毫无意义的形式主义、官面文章呀,可反正抄篇数百字的文章又不困难,我也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和传统顶牛,于是点点头,把木椟揣进袖中。

    县丞和县尉退出去以后,我取出木椟,仔细阅读了一遍——虽然全是空话、套话,却基本上没有错失。我照样誊清,并且在结尾加上了:“雪可五寸,冻绥遍野;城高仅寻,疮痍满目;库徒四壁,赈救无着;仓空一粟,鼠雀难生。伏唯天恩浩荡,粮饷,以拯黎庶,平靖地方。”

    前面那段骈四,一时福至心灵,写得顺畅无比,写完连读了三遍,感觉朝中大老一定会喜欢的,而只要他们喜欢我的文章,这赈济的钱粮就容易拨下来——我做过京官,对他们的心理还摸不准吗?

    当晚饱餐一顿,安睡一宵,第二天早晨起来,先召县丞来询问:“可有案件亟待审理?”赴任路上曾经接到过岳父一封书信,向我传授了做地方官的要诀:“上有差遣必不辞,下有灾厄慎莫隐。理之于民,则恩威并用,攻之以贼,则剿抚两行。”我昨天请求赈济,这是施民以恩了,今天就要审理一下案子,临民以威。

    县丞回答说:“牢狱中押着几名犯人,都是前此东面乱民攻来,他们在城中鼓噪响应的。这种案子好审,问个确实,并无坑陷,就可上报大辟。”我闻言喜上心头,还怕有什么复杂的案子自己搞不定呢,这种谋逆之案,既省心,又可施威于百姓,何乐而不为呢?

    当下升坐衙堂,一拍桌案,叫把那几个刁民押将上来。前此做京官,秩六百石、八百石,见个插貂尾、佩印授的就比我官大,一点也不威风,而现在怀化一县中,以我居长,这份掌握权力甚至掌握他人生死的满足感,可是轻易得不来的呦,必须好好享受一下。

    时候不大,衙役押上来六名犯人,都穿着破旧的囚服,蓬头垢面。其中五个明显都是平头百姓,只有第六个人看挽髻的样式,却可能是炼气士。我仔细打量他,只见他三十多岁年纪,胡须稀疏,命令衙役扳转他的头颅,果然脑后贴着禁制的咒符。

    县丞知道我在想些什么,赶紧把卷宗递过来:“此人是本县炼气士,姓郕名朗。”哎呦,还是国姓呢,搞不好竟是太祖的苗裔,干嘛不安分守己,而要变乱造反呢?

    我一拍桌案,喝斥道:“郕朗,你是世族国姓,如何也同他们一起造反?可有冤情,从实招来!”郕朗一昂头:“大人,小人确有冤情。小人领人哄抢府库是实,却并未造反!”我闻言大怒:“国家府库,可是可以哄抢的?既然哄抢府库,如何不是造反?!”

    郕朗毫无惧色,向上一揖:“大人明察。去岁大旱,颗粒无收,一县百姓行将沦为饿殍,县长又不肯放粮赈济,小人一时义愤,哄抢府库,以救黎庶。此罪当流,而造反当剐,律法明白,岂容混淆?”

    还是个熟读律例的家伙,这样的家伙可不好对付。我转眼望向县丞,县丞把眼一瞪,喝问道:“郕朗,你好利口!哄抢府库虽是流罪,然乱民逼近县城,你与其内外呼应,还不是造反吗?当不得剐刑吗?!”

    “什么乱民?”郕朗冷笑道,“只是些饥寒的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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