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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虫豸凝寒掌作冰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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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九章 虫豸凝寒掌作冰 下 (第3/3页)



    风波恶所中之毒,乃是游坦之以易筋经内功逼出来的冰蚕剧毒,别说丁春秋无紫解药,

    就是能解,他也如何肯给?他抬起头来,仰天大笑,叫道:“啊乌陆鲁共!啊乌陆鲁共!”

    袍袖一拂,卷起一股疾风。星宿派众弟子突然一齐奔出凉亭,疾驰而去。

    邓百川等与少林僧众都觉这股疾风刺眼难当,泪水滚滚而下,睁不开眼睛,暗叫:“不

    好!”知他袍袖中藏有毒粉,这么衣袖一拂,便散了出来。邓百川、公冶乾、包不同三人不

    约而同的挡在风波恶身前,只怕对方更下毒手。玄难闭目推出一掌好击在凉亭的柱上,柱子

    立断,半边凉亭便即倾塌,哗喇喇声响,屋瓦泥沙倾泻了下来。众人待痢睁眼,丁春秋和游

    坦之已不知去向。

    几名少林僧叫道:“慧净呢?慧净呢?”原来在这混乱之间,慧净已给丁春秋掳了去,

    一副担架罩在一名少林僧的头上。玄痛怒叫:“追!”飞身追出亭去。邓百川与包不同跟着

    追出。玄难左手一挥,带同众弟子赶去应援。

    公冶乾在坍了半边的凉亭中照料风皮恶,兀自眼目刺痛,流泪不止。只见风皮恶额头不

    住渗出冷汗,顷刻间便凝结成霜。正惶急间,听得脚步声响,公冶乾抬头一看,见邓百川抱

    着包不同,快步回来。公乾大吃一惊,叫道:“大哥,三弟也受了伤?”邓百川道:“又中

    了那铁头人的毒。”跟玄难领少林群僧也回入凉亭。玄痛伏在虚竹背上,冷得牙关只是格格

    打战。玄难和邓百川、公冶乾面面相觑。

    邓百川道:“那铁头人和三弟对了一掌,跟着又和玄痛大师对一拳。想不到……想不到

    星宿派的寒毒掌竟如厉害。”

    玄难从怀里出一只小林盒,说道:“敝派的‘六阳正气丹’颇有●(克寸)治寒毒之

    功。”打开盒盖,取出三颗殷红如血的丹药,将两颗交给邓百川,第三颗给玄痛难服下。

    这得一顿饭时分,玄痛等三人寒战渐止。包不同破口大骂:“这铁头人,他……他妈

    的,那是什么掌力?”邓百劝道:“三弟,慢慢骂不迟,你且会下行功。”包不同道:“非

    也,非也!此刻不骂,等到一命呜乎之后,便骂不成了。”邓百川微笑道:“不必担心,死

    不了!”说着伸掌贴他后心,“至阳**”上,以内力助他驱除寒毒。公冶乾和玄难也分别以

    内力助风波、玄痛驱毒。

    玄难、玄痛二人内务深厚,过一会,玄痛吁了口长气,说道:“好啦!”站起身来,又

    道:“好厉害!”玄难有心要去助包不同、风波恶驱毒,只是对方并未出言相求,自己毛遂

    自荐,未免有瞧不起不对方内功之嫌,武林中于这种事情颇有犯忌。

    突然之间,玄痛身子晃了两晃,牙关又格格响了起来,当即坐倒行功,说道:“师……

    师兄,这寒……寒毒甚……甚是古怪……”玄难忙又运功相助。三人不断行功,身上的寒毒

    只好得片刻,跟着便又发作,直折腾到傍晚,每人均已服了三颗“六阳正气丹”,寒气竟没

    驱除半点。玄难所带的十颗丹药已只剩下一颗,当下一分为三,分给三人服用。包不同坚不

    肯服,说道:“只怕就再服上一百颗,也……也未必……”

    玄难束手无策,说道:“包施主之言不错,这‘六阳正气丹’药不对症,咱们的内功也

    对付不了这门阴毒。老衲心想,只有去请薛神医号称‘阎王敌’任何难症,都是着手回春。

    大师可知这位神医住在何处?”玄难道:“薛神医家住阳之西的柳宗镇,此去也不甚运。他

    跟老衲曾有数面之缘,若去求治,谅来不会见拒。”又道:“姑苏慕容氏名满天下,薛神医

    素来仰慕,得有机缘跟四位英雄交个朋友。他必大为欣慰。”

    包不同道:“非也,非也。薛神医见我等上门,大为欣慰只怕不见得。不过武林中人人

    讨厌我家公子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只有薛神医却是不怕。日后他有什么三……两

    短,只要去求我家公子‘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他……他的……老命就有救了。”

    众人大笑声,当即亭。来到前面市镇,雇了三辆大车,让三个伤者躺着体养。邓百川取

    银两,买了几匹马让少林僧乘骑。

    一行人行得两三个时辰,便须亭下来助玄痛等三人抗御寒毒。到得后来。玄难便也不再

    避嫌,以少林神功相助包不同和风波恶。此去柳宗镇虽只数里,但山道崎岖,途中又多耽

    搁,直到第四日傍晚方到。薛神医家居柳宗镇北三十余里的深山之中,幸好他当日在聚贤庄

    中曾对玄难详细说过路径。众人没费多大力气觅路,便到了薛家门前。

    玄难见小河边耸立着白墙黑瓦数间大屋,门前好大一片药圃,便知是薛神医的居处。他

    纵马近前,望见屋门前挂着两盏白纸大灯笼。微觉惊讶:“薛家也有治不好的病人么?”再

    向前驰数丈,见门楣上打着几条麻布,门旁插着一面招魂的纸幡,果真是家有丧事。只见纸

    灯笼上扁扁的两行黑字:“薛公慕华之丧,享年五十五岁。”玄难大吃一惊:“薛神医不能

    自医,竟尔逝世,那可糟糕之极。”想到故人长逝,从此幽冥异途,心下又不禁伤感。

    跟着邓百川和公冶乾也已策马到来,两人齐声叫道:“啊哟!”

    猛听得门内哭声响起,乃是妇人之声:“老爷啊,你医术如神,那想得到突然会患了急

    症,撇下我们去了。老爷啊,你虽然号称‘阎王敌’,可是到来终于敌过阎罗王,只怕你到

    了阴世,阎罗王跟你算这旧账,还要大吃苦头啊。”

    不久三辆大车和六名少林僧先后到达。邓百川跳下马来,朗声说道:“少林寺玄难大师

    率同友辈,有事特来相求薛神医。”他话声响若洪钟,门内哭声登止。

    过了一会,走出一个老人来,作庸仆打扮,脸上眼泪纵横,兀自抽抽噎噎的哭得十分伤

    心,●(捶)胸说道:“老爷是昨天下午故世的,你们……你们见他不到了。”

    玄难合什问道:“薛先生患什么病逝世?”那老仆泣道:“也不知是什么病,突然之间

    便咽了气。他老人家给别人治病,药到病除,可是……可是他自己……”玄难又问:“薛先

    生家中还有些什么人?”那老仆道:“没有了,什么人都没有了。”公冶乾和邓百川对望了

    一眼,均觉那老仆说这两句话时,语气有点言不由哀,何况刚才还到妇人的哭声。玄难叹

    道:“生死有命,既是如此,待我们到老友灵前一拜。”那老仆道:“这个……这个……

    是。”引着众人,走进大门。

    公冶乾落后一步,低声向邓百川道:“大哥,我瞧这中间似有蹊跷,这老仆很有点鬼鬼

    祟祟。”邓百川点了点头,随着那老仆来到灵堂。

    灵堂陈设简陋,诸物均不齐备,灵牌上写着“薛公慕华之灵位”,几个字挺拔有力,显

    是饱学之士的手迹,决非那老仆所能写得出。公冶乾看在眼里,也不说话。各人在灵位前行

    过礼。分冶乾转头,见天井中竹竿上晒着十几件衣衫,有妇人的衫子,更有几件男童女童的

    小衣服,心想:“薛神医明明有家眷,怎地那老仆说什么人都没有了?

    玄难道:“我们运道赶来,求薛先生治病,没想到薛先生竟已仙逝,令人神伤。天色向

    晚,今夜要在府上借宿一宵。”那老仆大有难色,道:“这个……这个……嗯,好吧!诸位

    请在厅上坐一坐,小人去安排做饭。”玄难道:“管家不必太过费心,粗饭素菜,这就是

    了。”那老仆:“是,是!诸位请坐一坐。”引着从人来到外边厅上,转身入内。

    过了良久,那老仆始终不来献茶。玄难心道:“这老仆新遭主丧,难免神魂颠倒。唉,

    玄痛师弟身中寒毒,却不知如何是好?”众人等了几有半个时辰,那老仆始终影踪不见。包

    不同焦躁起来,说道:“我去找口水喝。”虚竹道:“包先生,你请坐着休息。我去帮那老

    人家烧水。”起身走向内堂。公冶乾要察看孽家动静,道:“我陪你去。”

    两人向后面走去。薛家房子实不小,前后共有五进,但里里外外,竟一个人影也无。两

    人找到了厨房之中。连那老仆也已不知去向。

    公冶乾知道有异,快步回到厅上,说道:“这屋中情形不对,那薛神医只怕是假死。”

    玄难站起来,奇道:“怎么?”公冶乾道:“大师我想去瞧瞧那口棺木。”奔入灵堂,伸手

    要去抬那棺材,突然心念一动,缩回双手,从天井中竹竿上取下一件长衣,垫在手上。风波

    恶防。”运劲一提棺木,只觉十沉重,里面装的决计不是死人,说道:“薛神医果然是假

    死。”

    风波恶拔出单刀,道:“撬开棺盖来瞧仆。”公冶乾道:“此人号称神医,定然擅用毒

    药,四弟,可要小心了。”风波恶道:“我理会得。”将单刀刀尖皇入棺盖逢中,向上扳

    动,只听得轧轧声响,棺盖慢慢掀起。,风波恶闭住呼吸,生怕棺中飘出毒粉。

    包不同纵到天井之中,抓起在桂树下啄食虫豸的两只母鸡,回入灵堂,一扬手,将两只

    母鸡掷出,横掠棺材而过。两只母格格大叫,落在灵座之前,又向天井奔出,但只走得几

    步,突然间翻珲身子,双脚伸了几下,便即不动而毙。这时廊下一阵寒风吹过,两只死鸡身

    上的羽毛纷纷飞落,随风而舞。众人一见,列不骇然。两只母鸡刚中毒而死,身上羽毛便即

    脱落,可见毒性之烈。一时谁也不敢走近棺旁。

    玄难道:“邓施主,那地什么缘故?薛神医具是诈死不成?”说着纵身而起,左手攀在

    横梁之上,向棺中遥望,只见棺中装满了石块,石块中放着一只大碗,碗中盛满了清水。这

    碗清水,自然便是毒药了。玄难摇了摇头,飘身而下,说道:“薛施主就算不肯治伤,也用

    着布置下这等毒辣的机关,来陷害咱们。少林派和他无怨无仇,这等作为,不太无理么?难

    道……难道……”他连说了两次“难道”,住口不言了,心中所想的是:“难道他和姑苏慕

    容氏有甚深仇大怨不成?”

    包不同道:“你不用胡乱猜想,慕容公子和薛神医从来不识,更无怨仇。倘若有什么梁

    子,我们身上所受的痛禁便强十倍,也决不会低声下气的来向仇人求治。你当姓包的、姓风

    的是这等脓包货色么?”玄难合什道:“包施主说的是,是老僧胡猜的不对了。”他是有道

    高僧,心中既曾如此想过,虽然口里并未说出,却也自承其非。

    邓百川道:“此处毒气极盛,不宜多耽,咱们到前厅坐地。”当下众人来到前厅,各抒

    已见,都猜不透薛神医装假死而布下陷阱的原因。包不同道:“这薛神医如此可恶,咱们一

    把火将他的鬼窝儿烧了。”邓百川道:“使不得,说什么薛先生总是少林派的朋友,冲着玄

    难大师的金面,可不能胡来。”

    这时天色已然全黑,厅上也不掌灯,各人又饥又渴,却均不敢动用宅子在的一茶一水。

    玄难道:“咱们还是出去到左近农家去讨茶做饭。邓施主以为怎样?”邓百川道:“是。不

    过三里地之内,最好别饮水吃东西。这位薛先生极工心计,决不会只布置一口棺材就此了

    事,众位大师倘若受了牵累,我们可万分过意不去了。”他和公冶乾等虽明真正原委,但料

    想慕容家“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名头太大,江湖上结下了许多没来由的冤家,多半是薛神

    医有什么亲友被害,将这笔账记在姑苏慕容氏的头上了。

    众人站起身来,走向大门,突然之间西角上亮光一闪,跟着一条色火焰散了开来,随即

    变成绿色,犹如满天花雨,纷纷堕下,瑰丽变幻,好看之极。风波恶道:“咦,是谁在放烟

    花?”这时既非元宵,亦不是中秋,怎地会有人放烟花?过不多时,又有一个橙黄色的烟花

    升空,便如千百个流星,相互撞击。

    公冶乾心念一动,说道:“这不是烟花,是敌人大举来袭的讯号。”风波恶大叫:“妙

    极,妙极,妙极!打个痛快!”

    邓百川道:“三弟、四弟,你们到厅里耽着,我挡前,二弟挡后。玄难大师,此事跟少

    林派显然并不相干,请众位作壁上观便了,只须两不相助,慕容氏便深感大德。”

    玄难道:“邓施主说哪话来?来袭的敌人若与诸位另有仇怨,这中间的是非曲直,我们

    也得秉公论断,不能让他们乘之危,倚多取胜。倘若是薛神医一伙,这些人暗布陷阱,横加

    毒害,你我敌忾同仇,岂有袖手旁观之理?众比丘,预备迎敌!”慧方、虚竹等少林僧齐声

    答应。玄痛道:“邓施主,我和你两位师弟以病相怜,自当携手抗敌。”

    说话之间,又有两个烟花冲天而起,这次却更加近了。再隔一会,又出现了两人烟花,

    前后共放了六个烟花。每个烟花的颜色形状各不相同,有的似是一枝大笔,的四四方方,像

    是一双棋盘,有的似是柄斧头,有的却似是一朵极大的牡丹。此后天空便一片漆黑。

    玄难发下号令,命六名少林弟子守在屋子四周。但过了良久,不听到有敌人的动静。

    各人屏息凝神,又过了一顿饭时分,忽听得东边有个女子的声音唱道:“柳叶双眉久不

    描,残妆和泪污红绡。长门自是无梳洗,何必珍珠慰寂寥?”歌声柔媚婉转,幽婉凄切。

    那声音唱完一曲,立时转作男声,说道:“啊哟卿家,寡人久未见你,甚是思念,这才

    赐卿一斛珍珠,卿家收下了吧。”那人说完,又转女声道:“陛下有杨妃为伴,连时朝也废

    了,几时又将我这薄命女子放在心上,喂呀……”说到这里,竟哭了起来。

    虚竹等少林僧不熟世务,不知那人忽男忽女,以捣什么鬼,只是得心下胜凄楚。邓百川

    等却知那人在扮演唐明皇和梅妃的故事,忽而串梅妃,忽而串唐明皇,声音口吻,唯肖唯

    妙,在这当口忽然来了这样一个伶人,人人心下嘀咕,不知此人是何用意。

    只那人又道:“妃子不必啼哭,快快摆设酒宴,妃子吹笛,寡人为你亲唱一曲,以解妃

    子烦恼。”那人跟着转作女声,说道:“贱妾日夕以眼泪洗面,只盼再见君王一面,今日得

    见,贱妾死也瞑目了,别喂呀呃,呃……”

    包不同大声道:“孤王安禄山是也!兀那唐皇李隆基,你这胡涂皇帝,快快把杨玉环交

    了出来!”

    外面那人哭声立止,“啊”的一声呼叫,似乎大吃一惊。

    顷刻之间,四下里又是万籁无声。

    (第二十九回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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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斧客捧了几把干糖和泥土放入石臼,提起一个大石杵,向臼中捣落,砰的一下,砰的

    又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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