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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草木残生颅铸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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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八章 草木残生颅铸铁 (第2/3页)

的锦垫上坐着一个美丽少

    女,正是阿紫。她着双脚,踏在地毯之上。游坦之一见到她一双雪白晶莹的小脚,当真是如

    玉之润,如缎之柔,一颗心登时猛烈的跳了起来,双眼牢牢的盯住她一对脚,见到脚上背的

    肉色便如透明一般,隐隐映出几条青筋,真想伸手去抚摸几下。两契丹兵放开他。游坦之摇

    晃了几下,终于勉强站定。他目光始终没离开阿紫的脚,见她十个脚趾的趾甲都作淡红色,

    像十片小小花瓣。

    阿紫眼瞧出来,却是满身污的丑陋少年,面肉扭曲,下颚前伸,眼光中却喷射出贪婪的

    火焰。她登是想起了一头伤的饿狼,在星宿海时,她和两个师兄出去打猎,她箭射中了一饿

    狼,但没能将狼射死。那狼受了重伤,恶狠狠的瞪着自己,眼神便如游坦之这般,那狼只想

    扑上来咬死自己,虽然纵跃不起,仍是露出白森森的獠牙,呜呜怒嗥叫,只是游坦之太软

    弱,一点也不反抗,实在太不够味。昨天他向萧身投掷石灰包,不肯跪拜,说话倔强得很,

    不肯要萧峰的钱,阿紫很是欢喜,心想这是一头凶猛厉害的野兽。她要折磨他,剌得他遍体

    鳞伤,要他身上每一处伤,便向自己狠狠的咬上一口,当然,这一口决不能让他咬中了。但

    将他擒了来放“人鸢”,这头野兽竟没反抗,死样活气的,那可太不好玩。她微皱眉头,寻

    思:“想个什么新鲜法儿来折磨他才好玩?”

    突然之间,游坦之喉头发出“荷荷”两声,也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力道,犹如一豹子般

    向阿紫迅捷异常的扑了过去,抱着她小腿,低头便去吻她双足脚背。阿紫大吃一惊,尖声叫

    了起来。两名契丹兵的在阿紫身旁服侍的中四个婢女齐声呼斥,抢上前去拉开。

    但他双后牢牢抱着,死也不肯放手。契丹兵一拉之下,便将阿紫也从锦垫上扯了下来,

    一跤坐在地毯上。两名契丹兵又惊又怒,不敢再拉,一个用力打他背心,另一打他脸。游坦

    之伤肿了,高烧未退,神智不清,早如疯了一般,对眼前的情景遭遇全是一片茫然。他紧紧

    抱着阿紫的脚。

    阿紫觉到他炎热而干燥的嘴唇在吻着自己的脚,心中害怕,却也有些麻麻痒痒的奇异感

    觉,突然间尖叫起来:“啊哟!他咬住了我的脚趾头。”忙对两名契丹兵道:“你们快走

    开,这人发了疯,啊哟,别让他咬断了我的脚趾。”游坦之轻轻咬着她的脚趾,阿紫虽然

    痛,却怕他突然使劲咬了下去,惶急之下,知道不能用强,生怕契丹兵若再力殴打,他便不

    顾性命的乱咬了。

    两名契丹兵没法可驰,只得放开了手。阿紫叫道:“快别咬,我饶你不死,哎唷,放了

    你便是。”游坦之这时心神狂乱,哪去理会她说些什么?一名契丹兵按住刀,只突然拨刀出

    鞘,一刀从他颈劈下,割下他的脑袋,迟疑不了。

    阿紫道:“喂!你又不是野兽,咬人干什么?快放开嘴,我叫人给你治伤,放你回中

    原。”游坦之仍是不理,便齿并不用力,也没咬痛了她,一双手在她脚背上轻轻爱抚,心中

    飘飘荡荡地,好似又做了人鸢,升入了云端之中。

    一名契丹兵灵机一动,抓住了游坦之的咽喉。游坦之喉头被扼,不由自主的张开了口。

    阿紫急忙缩腿,将脚趾从他口中抽了出来,站起了身,生怕他发狂再咬,双脚缩到了锦垫之

    后。两名契丹兵抓住游坦之,一拳拳往他胸口殴击。打到十来拳时,他哇哇两声,喷出了几

    口鲜血,将一条鲜艳的毯也沾污了。

    阿紫道:“住手,别打啦!”经过了适这一场惊险,觉得这站子倒也古怪有趣,不想一

    时便弄死了他。契丹兵停手不打。阿紫盘膝坐在锦垫上,将一双赤足坐在臀睛,心中般算:

    “想什么法子来折磨他才好?”

    阿紫抬头,见游坦之目不转瞬的瞧着自己,便问:“你瞧我着我干什么?”游坦之早将

    生死置之度外,便道:“你得好看,我就看着你!”阿紫脸一红,心道:“这小子好大胆,

    竟敢对我说这等轻薄言语。”

    可是她一生之中,从来没一年青男子当面赞她好看。在星宿派艺之时,众师兄都当她是

    个精灵顽皮的小女孩;跟着萧峰在一起时,他不是怕捣蛋,便是担心她突然死去,从来没留

    神她生得美貌,还是难看。游坦之这时直言称赞,显是语出衷诚,她心中自不免暗暗欢喜,

    寻思:“我留他在身边,拿他来消遣,倒也很好。只是姊夫说过要放的他,倘若知道我又抓

    了他来。必生气、瞒得过今日,必瞒不过明日。要姊夫始终不知,有什么法子?不许旁人跟

    他说,那是办得到的,但若姊夫突然时来,瞧见了他,那便如何?”

    她沉吟片刻,蓦地想到:“阿朱最会装扮,扮了我爹爹,姊夫就认不出。我将这小子改

    头换面,姊夫也就认得了。可是他若非自愿,我跟分化装之后,他又立即洗去化装,回复本

    面目,岂不是无用?”

    她弯弯的眉毛向眉心皱聚,登时便有了主意,拍笑道:“好主意,好主意!便是这什么

    办!”向那两个兵士说一阵。两个兵士些地方不明白,再行请示。阿紫详加解释,命侍女取

    出十两银子交给他们。两名契丹兵接过,躬身行礼,架了游坦之退出厅去。

    游坦之叫道:“我要看她,我要看这狠心的美丽小姑娘。”契丹兵和一众侍女不懂汉

    语,也不知他叫喊些什么。

    阿紫笑咪咪的瞧着他背影,想着自己的聪明主意,越想越得意。

    游坦之又被架回地牢,抛在干草堆上。到得傍晚,有人送的一碗羊肉、几块面饼来。游

    坦之高烧不退,大声胡言乱语,那人吓得放下食物,立时退开。游坦之连饥饿也不知道始终

    没去吃羊肉面饼。

    这晚上,突然走了三契丹人进来。游坦之神智迷糊,但见这三人神色奇特,显然不怀好

    意。隐隐约约的也知不是好事,挣乱着要站起,又想爬出去逃走。两个契丹人上来将他按

    住,翻过他身子,使脸孔朝天。游坦之乱骂:“狗契丹人,不得好死,大爷将你千刀万

    剐。”突然之间,第三名契丹人双手捧着白白的一团东西,像是棉花,又像白雪,用力按到

    了他脸上。又湿又凉,脑子清醒了一阵,可是气却透不过来了,心道:“原来你们封住我七

    窍,要闷死我!”

    但这猜想跟着便知不对,口鼻上给人戳了几下,但可呼吸,眼睛却睁不开赤,只觉脸上

    湿腻腻地,有人在他脸上到处按捏,便如是贴了一层湿面,或是粘了一片软泥。游坦之迷迷

    糊糊的只想:“些恶贼不知要用什么古怪法儿害死我?”

    过了一会,脸上那层软泥被人轻轻揭去,游坦之睁开眼来,见一湿面粉印成的脸孔模

    型,正离开自己的脸。那契丹人小心翼翼的双手捧着,唯恐弄坏了。游坦之又骂:“臭辽

    狗,叫你死没葬身之地。”三个契丹人也不理他,拿了那片湿面,径自去了。

    游坦之突然想起:“是了,他们在我脸上涂上了毒药,过不多久,我便满脸渍烂,脱去

    皮肉,变成鬼怪……”他越想越怕,寻思:“与其受他们折磨至死,不如自己撞死了!”当

    即将脑袋往墙上撞去,砰砰的撞了三下。狱卒听得声响,冲了进来,缚住了他手脚。游坦之

    本已撞得半死,只好听由摆布。

    过得数日,他脸上却并不疼痛,更无渍烂,但他死意已决,肚中虽饿,却不去动卒祷卒

    送食物。

    到得第四天日上,那三名契丹人又走进地牢,将他架了出去。游坦之在凄苦中登时生出

    甜意,心想阿紫又召他去侮辱拷打,身上虽多受苦楚,却可再见她秀丽的颜容,脸上不禁带

    了一丝苦涩的笑容。

    三契丹人带着他走过几条小巷,走进一间黑沉沉的大石屋。只见熊熊火炭照着石屋半

    边,一个肌肉虬结的铁匠**着上身,站在一座大铁砧旁,拿着一件黑黝黝的物事,正自仔

    细察看。三名契丹人将游坦之推到那铁匠身前,两人分执他双手,另一人揪住他后心。那铁

    匠侧过头来,瞧仆他脸,又瞧瞧他中的物事,似在互想比较。

    游坦之向他手中的物事望去,见是个镔铁所打的面具,上面穿了口鼻双眼四个窟窿。他

    正在自寻思:“做这东西干什么?”那铁匠拿起面具,往他脸上罩来。游坦之自然而然将头

    往后一仰,但后脑立即被人推住,无法退缩,铁面具便罩到了他脸上。他只感脸上一阵冰

    冷,肌肤和铁相贴,说也奇怪,这面具和他眼目口鼻的形状处处吻合,竟像是定制的一般。

    游坦之只奇怪得片刻,立时明白了究竟,蓦地里背上一阵凉气直透下来:“啊哟,这面

    正是给定制的。那日他们用湿面贴在我的脸上,便是做这面具的模型了。他们仔细做这铁面

    具,有何用意?莫非……莫非……”他心中已猜到了这些契丹人恶毒的用意,只是到底为了

    什么,却是不知,他不敢再想下去,拼命挣扎退缩。

    那铁匠将面具从他脸上取下了来,点了点头脸神色似乎颇感满意,取过一把大铁钳钳住

    脸具,放入火炉中烧得红了,右手提起铁锥,铮铮铮的打了起来,他将面具打了一阵,便伸

    手摸摸游坦之的颧骨和额头,修正面具上的不其吻合之处。

    游坦之大叫:“天杀的辽狗,你们干这等伤天害理的恶事,这么凶残恶辣,老天爷降下

    祸患,叫你们个个不得好死!叫你们的牛马倒毙,婴儿夭亡!”他破口大骂,那些契丹人一

    句不懂。那铁钳突然回过头来。恶狠狠的瞪视,举起烧得通红的铁钳,向他双眼戳将过来。

    游坦之只吓得尖声大叫。

    那铁匠只是吓他一吓,哈哈大笑,缩回铁钳,又取过一块弧形铁块,往游坦之后脑上试

    去。修得合式了,那铁匠将面和那半圆铁罩那在炉中烧得通红,高声说的几句。三个契丹人

    将游坦之抬起,横搁在一张桌上,让他脑袋伸在桌缘之处。又有同两个契丹人来相肋,用力

    拉着他头发,使他脑袋不能摇动,五个人按手掀脚,游坦之哪里不这能动得半分?

    那铁匠钳起烧红的面具,停一阵,待其稍凉,大喝一声,便罩到游坦之脸上,白烟冒

    起,焦臭四散,游坦之大叫一声,便晕了过去。五名契丹人将他身子翻转,那铁匠钳起另一

    半铁罩,安上他后脑,两半圆形的铁罩镶成的一个铁球,罩在他头上。铁罩甚热,一碰到肌

    肤,便烧得血肉模糊。那铁匠是燕京成中第一铁工巧手,铁罩的两个半球合在一起,镶得丝

    丝入扣。

    如身入地狱,经历万丈烈焰的烧炙,游坦之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这才个悠悠醒转,但

    觉得脸上与后脑都剧痛难当,终于忍耐不住,又晕了过去。如此三次晕去,三次醒转,他大

    声叫嚷,只听得声音嘶哑已极,不似人声。

    他躺着一动不动,也思想,咬牙强忍颜面和脑袋的痛楚。过得两个多时辰,终于抬起手

    来,往脸上一摸,触手冰冷坚硬,证实所猜想的一点不错,那张铁面具已套在头上,愤激之

    下用力撕扳,但面具已镶焊牢固,却如何扳得它动?绝望之余,忍不住放声大哭。

    总算他年纪轻,虽然受此大苦,居然挨了下来,并不便死,过得几天,伤口慢慢愈合,

    痛楚渐减,也知道了饥饿。闻到羊肉和面饼的香味,底不住引诱,拿来便吃。这时他已将头

    上的铁罩摸得清楚,知道这只镔铁罩子将自己脑袋密密封住,决计无法脱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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