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贡星域会战记 (第3/3页)
尔斯泰德的确是个值得托付艰巨任务的幕僚。他接受了总司令官的派令,率领舰队迎击。
当天中午时分,帝国军和同盟军终于发生正面激战。双边都没有采取奇异的作战方式。帝国军采凸阵形,同盟军采回阵形,展开激烈的炮战,无数道火光你来我往的扫过黑暗的空域。
或许是初生之犊不畏虎的缘故吧,帝国军总司令海贝尔特在这次战役中表现得相当英勇,丝毫没有惊惧之色。即使炮弹的火光从他面前扫过,仍旧坚持坐镇前线,不肯退到后方。他的举动大大鼓舞了官兵的士气,一时之间,帝国军的确占了压倒性的优势。
这时,同盟军安德拉修舰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炮轰帝国舰队的右腹,即时阻止了敌人的攻势。受到激烈炮击的帝国舰队,中央部差点就被突破,但是他们一面积极应战一面重整舰队,很快的就恢复了阵列。
“当时,帝国军应该不同侧面的损伤,继续进攻才对!”
日后,安德拉修这么评论着。如果那个时候帝国军不顾右侧的损伤继续挥军进攻,那么阵容薄弱的同盟军的中央部极可能被攻破。
加上帝国军如果从背面展开攻击,那么原本企图包抄对手的同盟军,很可能反而变成瓮中之鳖。这么一来,胜利的宝座恐怕就要易主了。
可是帝国军并没有这么做。他们担心安德拉修的攻击可能只是敌人大规模包围战的第一波,万一军队过度深人,陷入敌人的陷饼,到时就很难抽身了。到了这个时候,海贝尔特不再坚持已见,他接受了幕僚的建议。当初帝国军出征时不可一世的气焰,如今已瓦解殆尽,胜利女神似乎不再眷顾他们了。
但即使如此,舍弃帝国军的胜利女神并没有立即转而拥抱同盟军。
七月十八日,林·帕欧继续下达各项作战指令,确保战线的优势。可惜他的判断不够果决,以致于丧失了展开全面攻势的最佳时机。而参谋长尤斯夫因为极度的食欲不振,整个人像虚脱了一般无精打采。他一面处理各项军务,一面嘴里还咕阿个不停,整个总司令部弥漫着阴沉的气氛。定时和总司令部保持联系的安德拉修提督发现这个情况,不由得火气上升。
“你们快写好辞呈吧!我的遗书都已经准备好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当天的一七时三o分。平常,尤斯夫听到这种激烈的言论,一定会说:
“教训别人之前,至少先把自己分内的工作做好再说。”
可是向来得理不饶人的尤斯夫这次却一反常态,出激地听安德拉修狮吼。欧鲁特里奇少校看到尤斯夫一到虚软无力的模样,不禁担心是否大势已去。
其实林·帕欧和尤斯夫都过度高估了敌人。他们以为帝国军拥有和自己同等、甚至更优势的条件,敌人所采取的行动都是经过缤密的战略计划。再者,林·帕欧也担心,一旦他们采取因应动作,可能会遭致敌军无情报复,所以迟迟未敢大胆行动。
翌日黎明,也就是七月十九日破晓前,他们终于得到了一个结论。虽然这个结论还只是假设性质,可是以他们的军事经验来看,却非常具有说服力和理论上的整合性。林啪政转过身看着参谋长。
“我终于知道了,帝国军是白痴。”
尤斯夫的回答也非常干脆。
“赞成。”
同盟军把整个达贡星域划分成A干七m等五百二十个宙域,正确地掌握区域内情势。林·帕欧和尤斯夫从昨天起就一直观察敌军的动向,好不容易终于着出原本集结在G16宙域的帝国军,已经将兵力分散到各个地区。
现在他们总算知道帝国军的主帅海贝尔特不但缺乏作战经验,而且感情用事,所以才会做出分散兵力的决定。
林·帕欧召集幕僚,下令军队前G16富域集中。
“总司令,那我们要派多少兵力对付其他宙域的敌人呢?”
对于部属的质问,林·帕欧的回答是“不派一兵一卒”。这个答案今在场所有的幕僚都愣得说不出话来。
“根据情报显示,我军的兵力刚好足以对付G16区的敌军。只要敌人的指挥部在G16,那么我们唯一的选择就是集中兵力,攻击该区。”
林·帕欧的见解得到幕僚们的认同,这的确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但尽管如此,内心还是免不了全盘皆输的恐惧。
“可是,如果敌人采取分进夹击法,从背后包抄我军,那我们不是成了瓮中之鳖,死路一条了产
对于穆凯的质疑,林·帕欧无奈的笑了笑。
“要是真的变成这样也没办法,只有等死。”
其实林·帕欧的决定看起来似乎过于大胆、不够周详。但事实上,此时的他已经在思考未来两天的作战计策了。
尽管莫格尔休塔中将对总司令海贝尔特的无能感到失望和无奈,但是从没有放弃追求胜利的决心。他选择了在重重限制的情况下最有利的战法。首先下令各舰队负责一定范围的区域,并由大本营集中发号施令。必要时,所有的分队必须同时进行U型口转,从四面八方包抄正在攻击大本营的敌军。其实这也正是同盟军最害怕的情况,所以林·帕欧迟迟未能做出全力攻击G16的决定。英格尔休塔召集了数百艘太空梭,以备随时应付同盟军的正面攻击。这项策略证明了他卓越的反应能力,而且如果成功的话,应该可以算得上是一种战略艺术吧。
从用兵学角度来看,英格尔休塔的现场判断和作战指导都是无懈可击。可是,实战的结果却完全不是那么口事。主要的原因在于,对地理位置的不了解、没有掌握充足的情报。对于处在孤立地位的大规模军队来说,英格尔休塔的策略太过周密,反而变得碍手碍脚。
即使大本营迅速地下达指令,可是传达的过程却相当费时。帝国平一面忙着确认各分队的位置,一面赶往预定的战斗区域,可是抵达该区时,又不见敌军踪影。正当大军不知所措时。又有新的指令传来。舰队才正要出发,总部又下了另一道指令。所有的帝国军舰队就在摸不清楚敌人所在的情况下,像一群无头苍蝇般在达贡星域里来四周旋。
从日后的推断,七月十九日十六时,双方阵营中处于战斗状态的情况是,同盟军为80%、帝国军只有19%。换句话说,帝国军犯了兵家“不可制造游兵”(没有参战的兵力)的大忌,以致于无法一举歼灭同盟军。
达贡星域会战记(4)
不过另一方面,同盟军这边也因为信心不足,没有发挥完全的战力。庞大的帝国军以洪水猛兽之姿,远征到这片边锤的星域。
同盟军的将领虽然表面不说,但内心的恐惧却挥之不去。要是英格尔休塔的战术成功,那么他们的恶梦就会变成真的了。
“这时候的林·帕欧总司令和尤斯夫·托波洛参谋长两人依然镇定如常,临危不乱,各将领也冷静地坚守岗位,执行任务,勇敢地前胜利之路前进……”
同盟军的历史这么记载着。就像其他的史书的通病一样,总是过度美化事实,夸大英雄事迹。
实际上,当时林·帕欧曾悄声地问参谋长:
“喂、你觉得这次我们会赢还是会输?”
“以目前来说当然会赢,不过5分钟过后,我就不敢保证了。”
“那么,我们应该把赢的时间拖久一点…”
“没这个必要,只要在最后一刻获得胜利就可以了。”
瞬间,两人互看了一眼。谁都可以看的出来,他们的眼神充满了不友善。但是,既然这两个人没有破口开骂,也没有大打出手,那么后世的人爱怎么编造神话,也就随他们去吧。
总之,同盟军直到十六时过后,才确定自己占了上风。他们一路势如破竹,而帝国军则是节节败退。不过他们也担心帝国军的撤退可能是为了集合分散各处的舰队所采用的障眼法,所以决定尽早采取对策。
“欧鲁特里奇,马上传令全军!”
“要攻击吗?总司令阁下。”
“不是攻击,是‘爆炸性的攻击’,你不觉得这种说法比较适合吗?”
“您说的是,的确非常适合。”
欧鲁特里奇表示钦佩地回答。为了避免被要求做更进一步的批评,于是先行离去。
同盟军果然发动了“爆炸性的攻击”。由于兵力处于劣势,所以动员的兵力并不算庞大。但即使如此,他们还是如字面上所说的一样,把潜在能力做了最充分的发挥。
“所有的官兵和舰队陷人浴血决战之中。”
同盟军的记载并不夸张。当时前线的战况发发可危,随时都有可能被帝国军突破。当英格尔休塔打算把在后方戒备的卡夫曼门队投人战场的时候,毕罗提督的舰队已经包围了同盟军的左恻,致使同盟军的速度受到牵制。
虽然表面上帝国军已脱离困境,占了上风,可是他们还是错失了致胜的先机。卡夫曼舰队在这个时侯应该放弃后方游击战的策略,而到前线与华罗舰队齐力攻击同盟军的左翼。这么一来,同盟军必定很快被瓦解。
可是英格尔休塔为首的幕僚团并没有这么做。倒也不是因为他们见识不足,而是总司令海贝尔特要求维持一定数量的后备军力。
另一个失败的原因是——由于艾尔斯泰德的舰队在帝国军的侧翼和背后展开“像鞭炮一样无的放矢”(尤斯夫·托波治口述)的战略,扰乱了敌人的通讯和心理。当然,帝国军的主要致命伤还是在于对敌情和地理环境的不熟悉。
“这一刻,帝国军已经注定非输不可了。”
达贡会战过了三十年后,以统合作战本部长官职退役的欧鲁特里奇回想起当年的战役,发表了这样的看法。虽然欧鲁特里奇算不上是杰出的实战专家,但是他为人温和公正,又有识人的眼光,曾经拔担过无数的人才,是同盟军历史中不可缺少的重要人物。同盟军军事学校还以他的名字作为教学大楼的名字,不少历代名将就是在那里滚过他们的青春岁月,例如布鲁兹·亚修比、朗夫·卡尔先。
西德尼·席特列、还有杨威利……
七月二0日。这天早上,帝国军的巴森海将军战役。
他的死是因为犯了双重错误所导致的结果。巴森海将军错把敌人当成盟友、盟友当成了敌人。他将英格尔休塔舰队当成敌军,企图断其后路。不料反而将毫无防备的右翼暴翼在艾尔斯泰相舰队的攻击范围之内。喜出望外的艾尔斯泰德见机不可失,于是让敌舰先行半分,再从斜后方展开攻击。第一波攻势就击毁了三百艘以上的舰艇,火炮和金属碎片汇聚成团团漩涡。这突如奇来的攻击让巴森海中将一时措手不及,原本他打算挥军回转,可是这么一来,又会形成背对敌人的局面——这时他仍以为英格尔休塔舰队是敌军——所以又撤回了命令。最后他决定照原订路线前进,然后从敌人后方逃至战斗区域之外。可是反反覆覆的命令却导致了无法挽回的厄运,整支舰队秩序大乱、失去了控制。艾尔斯泰德紧咬着巴森海舰队发动猛攻,等英格尔休增发觉情况不对,回头支援巴森海舰队时已经为时已晚,艾尔斯泰德舰队大获全胜,巴森海中将也成了帝国军第一位战殁的提督。
海贝尔特总司令获知这项消息时,脸色刹时变为铁青,他立即召回作战负责人英格尔休塔。
在众目环伺之下,年轻的指挥官怒斥英格尔休塔的无能,并伸手扯下他胸前的勋章。而且就在面无血色的英格尔休塔面前将勋章掷到地上,用军靴狠狠地踩踏。
这无情的惩罚,在幕僚们看来只是更加暴露了总司令官残暴的嗜虐性格。他脚下踩的不只是英格尔休塔的勋章,还包括了所有幕僚的尊严。可是海贝尔特完全不了解这点,因为生为皇室的缘故,从小到大他从来不必顾虑臣下的心理和感受。
为了求胜,只有集中兵力一途一一海贝尔特的这个见解是正确的。英格尔休塔建议,先观察敌情再慎重下令,可是海贝尔特完全充耳不闻,急着下达指令,结果导致了致命的失策——帝国军的通讯遭到同盟军窃听。就这样,因为兵力的分散、本队的孤立、战略的混乱、总司令部的急躁、以及补给不足所造成的战斗力薄弱、兵员锐减等等的内情,完全暴露在敌人的搜集网下。
二二时四O分,同盟军总司令林啪政通令麾下所有舰队,等帝国军残存的兵力集结完毕,立刻予以包围攻击。其实,这时候他们的包围网差不多已经布阵妥当,只等着发动总攻击了。
七月二十一日,O时四0分。涅史密斯·握德中将舰队对帝国军左翼发动第一波攻击。
虽然握德舰队所保有的火炮总计有四二万二七*O门,不过运转率仅有75%,舰队将可利用的三十万门火炮一齐发动攻击。刹时,密集的白色光束在黑暗的空域中形成了一道道的火网。
同盟军的火力像一面光墙般朝帝国军直击而来。帝国军的驾驶员们还来不及发出警报,左翼舰队便被卷人了如千军万马般倾泄而来的炮雨中。顿时,数百座核融合炉同时爆发,爆炸的闪光又形成了另一堵光墙。
有的舰队瞬间化为灰烬、有的变成一团火球、有的拦腰炸开。
有的则是组员全数丧生,船舰失去控制开始漂浮。
遭受痛击的帝国舰队陷人恐慌,企图从另一个方向脱逃。不过安德拉修的舰队早已挡住他们的退路。
安德拉修应该进攻的。而他也这么做了。他以极度自信之姿,从指挥席上站起来,以高亢的嗓音下达指令:
一第一命令、进攻!第二命令、进攻!第三命令、还是进攻!!”
原本处事慎重的安德拉修就是因为这简单而强烈的命令,奠定了“勇将”的声望。而且这道命令完全正确。陷入混乱与恐慌的帝国军试图找出敌人兵力较弱的部分,杀出重围。但是在整然有序而且火力凶猛的安德拉修舰队的炮轰下,帝国舰队完全无力招架,哈森克里佛就是在这个时候搭棚狼狈脱逃的。
原本想先发制人,结果却落得处处挨打的帝国军,如今只能想尽办法躲过敌人的攻击。他们除了向内侧退避别无他法,因为一旦突出在外,势必成为敌军集中攻击的箭靶。
就这样,帝国军的阵列变成了紧密的球状阵形。可是这种消极的产物,只是让问队失去主动的行动力,变成被动挨打的活靶子罢了。
另一方面,尽管同盟军将帝国军团团包围,但由于兵力不足无法形成结实的壁垒。因此,如果帝国军将剩余的兵力编制成纺锤状或圆锥状的阵形,集中攻击某一处,或许半数以上的舰队还有机会脱逃,可惜他们没有采用这个策略。当然、这得归功于林·帕欧和尤斯夫·托波洛苦心设计的包围战。在同盟军穷追猛打、不断缩小包围网的战术下,造成帝国总司令心理上极大的压力、陷人恐慌的状态,最后连指挥系统都跟着瓦解。
帝国军完全失去抵抗能力、球状的阵形越缩越小。相对的,敌人的包围网却越来越厚实,攻击效率也一次比一次高。同盟军舰队火力全开,发挥致命的破坏力与杀伤力,帝国军的一艘舰艇被击中后,立即化为一团白热的火球。有的船舰因为距离过近,发生连锁爆炸,有的则是受到爆炸乱流的影响失去控制,无法躲避敌人的攻击。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战斗变成了一场血腥的猎杀,每一秒钟都会有大量的生命沦为无情炮火下的冤魂。
七月二十二日四时三O分、银河帝国远征军全军覆没。侥悻躲过敌人追击、平安逃回帝都奥丁的只有三十六万八二oo名,生还率仅仅百.3%。
在同盟军方面,二五O万大军中生还的有二三四万人,而且没有损失任何一名提督。所有的舰艇官兵对这次能大获全胜,无不欣喜若狂。
“战争结束了。等我们处理完战场上的事情后立刻回去,二十万打的香摈正等着我们回去痛快地畅饮哪。”
林·帕欧在回师的途中指示通讯兵联络首都方面,然后就从规桥上消失了。由于他没有回总司令官室,所有的幕僚紧张的四处找人。
后来才知道他躲到随舰护士的房间里去了。代理总司令官处理战后一大堆繁琐事务的倒柜鬼则是气得直跳脚。
“气死我了!为什么苦差事通通落到我头上来!你们每个人都把工作推给我,难道就不会自己想办法解决、让我稍微喘口气吗!”
对失败者来说,他们的境遇和胜利者完全不同。
海贝尔特在最后一刻,被勇敢的士兵突破重围救了出去,但是他整个人早已经因为行动的失败而陷人恍惚的状态。过去他那不可一世、意气风发的模样、以及在部下面前那种残忍的傲慢已不复见。
现在的他只是一个辜负父亲期待、把皇帝的权威和帝国军的荣誉践踏在地的失败者。原本垂首可得的至尊之位,如今就像地平线的彼方那样遥不可及。
英格尔休塔原本打算自杀,可是被部下及时夺去了手枪。他失声苦笑:
“……我英格尔休塔恐怕不是死于敌人的子弹,而是断送在自己人的手里……”
果然,回到帝都具了后,英格尔休塔就被带到秘密军事法庭等待判决。
至于达贡会战大败一事,政府并没有对外公开,只说因为战况不利我方,只好主动撤军。但是对一个庞大的帝国来说,蒙受如此重大的名誉损失,必须找一个代罪羔羊当祭格品。这个可怜的角色当然不能由神圣不可侵犯的皇室成员承担。很自然地,这个“重责大任”成了英格尔休塔这一生最后的任务。
军事法庭判处英格尔休塔死刑。他们不仅要他承担撤军的责任,还把长官的无能腐败以及同饭的罪过,统统推到他一个人身上。说什么物资的不足是因为他私盗军需、中饱私囊,情报的混乱是因为他与敌人串通、故意扰乱己军的通讯。
英格尔休塔在审判过程一直沉默不语,他没有责骂任何人,也不为自己辩护。不知是否因为早已对这次的审判死心?还是想对死于这场战争的官兵们赎罪?或者两种都有可能?究竟是哪一种答案,没有人知道。
法庭内,站在法官与检察官面前热烈辩论的是法官所指派的被告辩护律师欧司法鲁特·冯·缨兹中将。他被指定为被告辩护的唯一理由是一一他与被告10年来感情不睦,经常发生争执。可是缨兹中将违背上级的旨意,将个人恩怨抛诸脑后,竭尽心力为他口中常说的“连看都不想看一眼”的男人的权力和名誉辩护。
“检察官说,被告必须担负帝国军败退的责任。可是被告不是总司令官,他只是一介参谋。检察官说,被告没有设想周全的作战计划。可是被告不是参谋长,只是一介参谋。检察官说,被告私盗补给物资,使我军蒙受损失。可是被告不是主计总监,只是一介参谋。
检察官说,被告妨害通讯,导致战况不利我军。可是,被告不是通讯总监,只是一介参谋!一名小小的参谋怎么可能同时掌握远征军的总指挥、作战、补给、通信各方面的指挥权限?如果可能的话,那么赋予他这些权限的组织才是罪魁祸首。如果组织没罪的话,那么放任他如此跋扈嚣张的各级主管就有罪。如果被告有罪的话,那些人也难逃其咎。我欧司法鲁特·冯·缨兹身为被告的辩护律师,为了保护帝国军和法庭的威信,请求廷上判被告无罪。本职非常确信,被告正在为莫须有的罪名接受不当的审判……”
虽然这是一场秘密审判,但是缨兹中将的这番辩论还是流传到外面,后来的人为他取了一个“弹劾者缨兹”的美名。
只是,尽管缨兹的主张和论点再怎么于法有据,还是左右不了审判的进行和结果。对于这样的结局,他感到极端的无奈。
当被告被宣判死刑时,没有人感到惊讶,连英格尔休塔和缨兹也不例外。尽管辩护师强烈抗议判决违反了正义和事实,甚至要求减刑,可是都没有被法官采纳。
执行枪决的当天早晨,站在刑场上的英格尔休塔向见证人缨兹深深点头致意。那是从审判开始后,他唯—一次表达自己的意思。
事件后,战败的真正罪魁祸首海贝尔特也被软禁在离官,并且接受精神方面的治疗。缨兹中将则在这次辩护任务中,遭到宫廷和军方的忌讳而被解除了帝都防卫司令部参事官一职,贬为边境的警备管区司令官。之后还奉命投人“当地的预备役”,就是实际上的流放。就在他离开之后,帝都奥了历经了六年的宫廷斗争、暗杀、冤狱等事件,死伤惨重,也有不少人因此投靠了同盟国。帝国历三三七年(宇宙历六四六年),马克西米利安·由谢夫二世即位,他召回过流放的缨兹,命他担任司法尚书,扫荡危害帝国的多起犯罪和阴谋——不过,这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就这样,如同盟国最高评议会议长马奴耶尔·琼安·帕特利希欧所预言的,同盟军在达贡星域会战的胜利只是“一切的开始”。
至于揭开序幕的两位麻烦人物林·帕欧和尤斯夫·托波洛在战后成了同盟国最受敬重的英雄,而且双双晋升为元帅。不过,他们的晚年却过得并不怎么如意,同盟军也刻意疏远这两个人。虽然他们以前的幕僚欧鲁特里奇尽力替他们奔走,却没有太大的作用。
“……不容置疑地,林·帕欧和尤斯夫·托波洛两位元帅都是军事天才。可是,天才要如何生存、如何在组织里立足、或是组织该如何对待天才,这些都是非常棘手的问题,要面面俱到实在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