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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流血通往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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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流血通往和平 (第2/3页)

?要正确地判断实在很难,不过在这个时候,不管哪一种说法大概都颇具有说服力吧?

    在宇宙的一角。就是反对莱因哈特·冯·罗严克拉姆想建设起来的秩序的人们聚集之处。他们不像伊谢尔伦那些人一样公然地反对,也没有非难帝国的专制政治。他们的理念和价值观老旧而狭隘,为多数的人类所否定,而且有更多数的人无视他们的存在。可是,这样也不能否定极少数派主观的真挚感受。

    这是地球教现在的根据地。包括居下位的主教在内的几十个信徒涌进了几年来成功地完成了几项阴谋,看似掌握了实权的大主教德·维利的办公室。他们是为请愿而来,不过,这时状况也有些近似谈判。

    "总大主教到底在哪里?我们想见总大主教。"

    他们的声音和表情隐含着深沉的执拗。这不是他们第一次要求和总大主教见面。每次他们来请愿时,德·维利就以总大主教在冥想或者正在休息等各式各样的理由拒绝他们的要求。

    "不安和疑惑正在忠实的信徒之间扩散开来。地球总本部已经被帝国军破坏了,所以,总大主教也该在信徒面前现身了。"

    这种情绪反应就像三餐一样,所以,德·维利脸上的细胞并没有受到任何刺激。隐含着战栗的声音对着面无表情的大主教说道:

    "只要让大家见一次面,信徒们就可以安心了。为什么总是拒绝接见我们呢?以前不是连着几天对信徒讲述信念吗?"

    对德·维利的不信任和疑惑使得他的耳膜感到一阵冰冷,年轻能干的大主教恶狠狠地反应。

    "最近有人散播流言说总大主教已经去世了,你们是不是也受这种流言的影响呢?"

    "岂有此理!信徒们只是希望见见总大主教而已。"

    "是吗?那么——"

    德·维利的左右手巧妙地挥着看不见的威严和胁迫之短剑,把请愿者逼到墙角。

    "现在,莱因哈特皇帝已经结婚了,成为皇妃的玛林道夫伯爵家的女儿也怀孕了。或许在六月她就会生出个继承帝位的男孩子。或许这关系着宇宙的命运。在这个重要的时刻,你们竟然结党前来意图扰乱总大主教的心神,你们用意何在?"

    请愿者们并不因此而退缩。

    "就因为是重要的时期,所以我们当然想要拜见总大主教圣颜,聆听他的指示和教诲。总大主教并不是一部分高职位圣职者的私有物。他应该是一个把教理和慈悲平分给我们信徒的高贵的人。不管是大主教或者平凡的信徒,只要是信徒应该都是平等的。"

    狂信者集团中竟有人根据民主主义原理提出主张,德·维利不禁觉得好笑。当他把冷笑藏在皮肤之下,正待开口说话的时候,请愿者的表情突然扩散着惊愕和感动的波纹。仿佛被一只不可视的巨大手掌压住一般,他们屈膝跪了下来,看见这个景象,德·维利也跪了下来。他觉得颈子似乎抵着一把冰冷的刀刃。请愿者们敬畏和服从的对象就站在微暗当中。一个全身裹着黑色连头巾衣衫的影子般的人物。

    "总大主教猊下!"

    "舍弃地球的人们都将灭亡。没有生物可以在自绝根源之后还能继续生存下去的。"

    仿佛念着脚本般的声音继续说着。

    "德·维利是我的心腹。听他的指挥,帮助他成功是你们的责任。这样,地球恢复光荣的日子也就近了。"

    信徒们一起跪拜。

    这个时候,德·维利虽然也跪在地下低着头,然而,他的心理却有一种异样感。那是一种融合了违和感和孤独感,再加入了几毫升的怒气和嘲弄之后加热而成的成品。日后也证实了德·维利和地球教的信仰原理之间并没有任何友好的关系存在。德·维利是一个具有世俗野心和筹划阴谋能力的人,如果去掉对自己能力的过度信赖的话,他一点都没有一个狂信者的资质存在。他和优布·特留尼西特、安德鲁安·鲁宾斯基是属于同一种领域的种族。就像特留尼西特利用民主共和政治的机构、鲁宾斯基利用费沙的经济营运系统一样,德·维利利用地球教的教团组织以推动自己的野心。就因此如此,一般人倒反而容易了解他的野心,至于好恶的念头就另当别论了。结果,在达成野心之后,他又怎样地让野心和历史的意义整合呢?这就是一个给历史学家们研究的未完成的课题了。

    IV

    关于在行星海尼森发生的"奥贝斯坦大割草"之事,伊谢尔伦所得到的情报既快捷又丰富。帝国军并没有封锁这个事件的情报。其意图是很明显的,帝国军想让伊谢尔伦共和政府和革命军因为知道了事实而产生动摇。或许也有意让伊谢尔伦内部因为献不献城的问题而致分歧吧?

    帝国军正确来说应该说是军务尚书所建立的施工到目前为止都正常执行着。伊谢尔伦整个沸腾了起来,包括菲列特利加·G·杨和尤里安·敏兹在内的政府和军部的代表们并坐在会议室中协商对策。话是这么说,但是,在最初的三十分钟里,对奥贝斯坦元帅的精采谩骂占了百分之百的记录篇幅。

    然而,在通过激愤之门后,出现在眼前的就是深度的苦恼之门了。奥贝斯坦所提出的问题不是以一句"卑劣"就可以全面否定了的。

    银河帝国军务尚书巴尔·冯·奥贝斯坦元帅是一个有能力而且严格的军官,也可以说是一个冷酷无比的策谋家。对尤里安等旧自由行星同盟的人们来说,他绝对不是一个不屑一顾的人物。而现在这个人抛出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堂堂正正地作战而让一百万人血流成河和以最低限度的牺牲来达成和平和统一的工作,哪一件事对历史比较有贡献?"

    面对这个问题,尤里安所受的冲击并不小。当然,出题者那一方具备了太过明确的价值观。而尤里安是不是非常得去抵抗呢?

    "真是没用的家伙啊,尤里安。"

    华尔特·冯·先寇布丢过来的混合着嘲讽和抚慰的声音。

    "这种情形下,恶名昭彰的是银河帝国,尤其是实行此策略的奥贝斯坦元帅和承认这个作法的莱因哈特皇帝,不会是你。"

    "我知道。可是我无法明白。如果我们对那些被囚禁在海尼森的人们视而不见的话"

    气氛一定会恶化的吧?尤里安这样想。先寇布再度发表他的意见,这次他的声音中几乎都是嘲讽的成分。

    "可是,被专制君主以政治犯、思想犯囚禁起来,这对民主共和主义者来说不是正中下怀吗?尤其是那些在自由行星同盟中位居高官,以民主共和政治的大义对市民和士兵们鼓吹圣战的那些人?"

    事实上,在一瞬间破案和先寇布有一样的想法。可是,在看到波利斯·高尼夫所送来的囚犯名单的时候,他实在没办法再保持平静了。

    "可是,在政治犯的名单中有姆莱中将的名字啊!我们能见死不救吗?"

    这一句话震撼着会议室的空气。伊谢尔伦年轻的幕僚们受到一阵新的惊吓,重新看了看名单。

    "什么?那个爱唠叨的人?帝国军那些家伙可真有勇气啊!"

    "我还以为在整个宇宙中没有人能胜过那个微微显得唠叨的老先生呢!不愧是银河帝国的军务尚书,还是比伊谢尔伦的参谋长技高一筹。"

    "不管是抓人的是或是被抓的,我都不想去接近。就把它当成是在另一个世界发生的事吧?"

    议论朝着奇妙的方向推进。

    "如果帮了他,或许可以算是施恩于他哪!"

    尤里安是带着开玩笑的语气说这些话的,但是,亚典波罗和波布兰脸上的表情却含着介于16%到72%之间的认真。

    "那么,你打算怎么做?司令官。"

    被先寇布一问,尤里安摇了摇他亚麻色的头发。这不是一个在短时间内就可以解答出来的问题。如果从民主主义的基本精神来说的话,只因为性命受到威胁的是少数人就视而不见是行不通的。然而,就因为要救这些人而丧失宇宙中唯一残存的民主共和政治的根据地吗?难道非得放弃战斗而对帝国军投降吗?

    瞥了一眼沉思的年轻人,"蔷薇骑士"第十三代连队长喃喃自语着。

    "关于这件事,最有利的同伴或许就在费沙。"

    先寇布没有说出那个人的名字,可是,尤里安立刻就明白了。他指的是银河帝国皇帝莱因哈特·冯·罗严克拉姆。如果他真是一个无人可比的骄傲皇帝的话,一定会对以人质逼迫献城的手段感到不满吧?就因为莱因哈特的这种矜持才坚定了伊谢尔伦和市民共和政治的理念。如果是这样,或许和莱因哈特皇帝之间直接交涉要来得有利些。但是,如果要这样做的话,又该让谁作为中间人呢?

    根据波利斯·高尼夫的情报,和奥贝斯坦元帅同行的提督是缪拉和毕典菲尔特。尤里安和缪拉曾有过一面之缘。去年六月,把杨威利的讣闻带回银河帝国,并以莱因哈特皇帝的吊问使者身分到伊谢尔伦拜访的人就是他。是不是可以托以他的好意或善意呢?即使他个人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但是,身为帝国的高级官员,他应该是以国家政策为优先的吧?如果一厢情愿地委请他当中间人,是不是反造成缪拉的立场恶化的结果呢?

    尤里安的思绪呈螺旋起伏。就算最后必须透过缪拉和莱因哈特接触,皇帝是不是就真的是正确的终点呢?

    当自由行星同盟瓦解的时候,当时尚未即位,号为罗严克拉姆公爵的莱因哈特并没有以战犯追究杨威利和比克古元帅的罪名。莱因哈特确实以高度的礼节对待敌手。如果他仍然抱持着这种态度,或许还有很大的希望。

    可是,期望皇帝的矜持和请求宽容和慈悲又有什么不同呢?这个疑问使得尤里安迟迟下不了决定。伊谢尔伦受不了对奥贝斯坦屈膝,那么,对莱因哈特皇帝低头就好吗?这么做,就有伤微小的自尊之虞,对解决事情似乎也只有短暂的效果。

    只因为不想把功劳归给奥贝斯坦所以才想把功劳归给皇帝。如此一来,即使能获得小小的胜利的快感,但是,归根结底还是屈服于帝国了。如果忘了这一点而陷入奇妙的错觉,最后就只有出现欢欢喜喜地臣服于皇帝的异样结局了。

    或者,军务尚书奥贝斯坦元帅连这一点都计算在内才定了"大割草"这项计谋?果真这样的话,那么事情就不是自己所能掌握的了。尤里安痛切地知道自己的能力有限。如果是杨提督,他会怎么做?他会如何应付奥贝斯坦元帅辛辣的策略呢?

    杨威利不是超人,当然很多事情不是他所能解决的。尤里安当然也知道这一点,但是,对于自己能力不足之不满似乎使得他对杨有过高的评价。这种精神倾向防止尤里安过度信赖自己的力量,但或许也同时限制了他本来所具有的才能方面的可能性。才刚刚十九岁的尤里安无法充分以自制力控制自己。但是,他也自觉到了这些,而经常以师为镜好让自己不致扭曲了基本角度,这一点受到了非凡的评价。

    人的生涯和因此而累积起来的无人类的历史把二律背反的螺旋伸向永远的过去和未来。历史上是如何评价、定位和平的?这是一个无限延伸的、永远的螺旋。

    不用奥贝斯坦元帅那样的手段,和平和统一、秩序就无法确立吗?这种结论令尤里安难以忍受。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莱因哈特皇帝和杨威利又何必不断地流血作战呢?尤其是杨威利,他厌恶战争,不断地自问流血是不是可以把历史朝建设性的方向推进,然而却又不得不不断地玷污自己的双手。奥贝斯坦的作法是不是就能克服杨的苦恼和怀疑呢?应该不能。不会有这种事的。尤里安不能认同这种事。

    如果最卑劣的手段可以最有效地减少流血量的话,人又为什么要千辛万苦地寻求正道?奥贝斯坦的策谋就算成功了,人们,至少旧同盟的市民也不会谅解的。

    不会谅解的。这的确是个问题。假如奥贝斯坦元帅的策谋成功了,而共和主义无法以独立的势力继续生存下去时,宇宙中又将剩下什么呢?和平和统一?表面上或许是,但是,底层却只是无限的憎恶的怨恨。而这种情绪就像火山脉一样,在岩盘的压力下呻吟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要爆发,熔岩什么时候要把大地烧尽?岩盘的压力越大,喷火所造成的灾祸也应该就越大。为了不让这种结果发生,奥贝斯坦的策谋就非得排除不可。

    尤里安天真吗?或许吧。可是,尤里安没有办法去忍受奥贝斯坦那种人的尖锐。

    这个时候,尤里安的思考方向或许稍稍朝着危险的一方倾斜了。他应该考虑的不是伦理上的优劣,而是应该以什么样的政治技术来对抗奥贝斯坦的策谋才对。

    四月十日,消息传进了伊谢尔伦。

    那是来自银河帝国军务尚书奥贝斯坦元帅的正式宣告。宣告的内容是,如果想要让被囚禁在行星海尼森的五千多名政治犯、思想犯获得释放,伊谢尔伦政府及革命军的代表人物就要前往海尼森。

    第五章迷惑的行星

    I

    "在伴随着昂扬感的紧张中,偶尔还混杂着些许恐惧和乐观。或许我们的精神状态就像等着初次演出的舞台演员一样。我们知道这一次的舞台是很严苛的。一旦退场,就没有再度登场的余地,剧本家导演就会隐藏起身影,不再回答演员的疑问。然而,无可救药的精神状态仍然把我们诱向舞台。说得更准确一点,我们和悲观主义之间的建立不了友情的。结果,就因为我们心甘情愿地加入民主共和政治,所以一直深信这个女人虽然素着一张脸,只要把脸洗净再加以高明的化妆就会是个绝世的美女。原因是在这五十年漫长的岁月当中,跟在她身边的男人总是没志气地着眼于他的缺点而已"这是达斯提·亚典波罗所著的"革命战争的回忆"中的一节。

    以银河帝国军务尚书奥贝斯坦元帅具名发出来的命令招来了伊谢尔伦的幕僚们的愤怒和嘲弄。可是,他们也不能因此就加以拒绝。他们必须接受,至少看起来要像是接受的样子。在幕僚们劝菲列特利加·G·杨留下来时,她微微笑着回答道:

    "谢谢你们的好意,可是,因为身为女性就获得免责权,这并非我的本意。既然我是伊谢尔伦共和政府的主席,如果我不前往海尼森,军务尚书不是会答应的。"

    没有人提出反驳。一方面是菲列特利加的主张是对的,另一方面,在座的人都知道,一旦她决定的事,任何人、事都没有办法改变她的心意。

    卡介伦提出了其他的问题。

    "有杨威利的例子在,我们不得不小心。万一我们前往海尼森或费沙时受到暴力主义者的袭击的话该怎么办?尤里安。"

    "我想这次可以要求帝国军派出护卫舰队。在我们离开回廊时,先把这个要求传到海尼森去。"亚典波罗扬起了眉头。

    "向帝国请求护卫?把我们的命运委交给奥贝斯坦元帅?"

    "又不是所有的帝国军的人身上都标有奥贝斯坦的字样。"

    尤里安带着苦笑回答。亚典波罗在一瞬间想象着把帝国军的所胡官兵的脸都嵌上奥贝斯坦的相片的景象,用一只手按着腹部。

    "对了,缪拉提督或许可以信赖。也许会给对方造成麻烦,不过,在这个时候总比抓着一根稻草来得有用吧。"

    先寇布正确地洞察了尤里安的构想便这样说道,然后把威士忌倒进自己的杯子里。藉着老练的手腕把这个类似不恭敬的行为化于无形而不招惹任何人反感,这是今年已三十七岁的旧帝国人的特技。

    "这一次只要将官级的人去就可以了。你们校官级的就乖乖地留在这里吧!"

    对先寇布的话发出不满的声音的是奥利比·波布兰、凯斯帕·林兹、施恩·路路等少壮派的校官。

    "不行!这是一个大叫'皇帝,去死吧!'的大好时机,我们一定要分到入场券。"

    "我不是说只有将官级才有才能和人望。不,至少我不想在这个时候在将官和校官之间划出差异。"

    前往海尼森,可以生还的比率只有50%而已。或许会立刻被逮捕处以极刑。

    然而,他们却拚了命要同行。愉快地看着亚典波罗所形容的"无可救药的精神状态",先寇布再度开口。

    "我并不是一意只求让自己的愿望得以达成的人。因为将官当中,卡介伦中将也要留下来。"

    如果没有卡介伦,留守部队的统率和管理是很困难的。就算对帝国军不流血献城,也必须要有能有条理的处理大小事宜的负责人。再加上卡介伦有妻有女,这是大家熟知的事。"只有单身者参加的快乐派对是不准有家眷的人插一脚的。"

    先寇布笑着把威士忌酒不高举至与眼睛齐平,寻求反对卡介伦留守的人。当然是没有人说话了。

    "那么,就尊重多数人的决定。这是最民主的方法,你就留下来吧?真是恭喜!"

    卡介伦原本要抗议的,最后还是沉默了。他知道自己的存在意义,再之,他是座中年纪最长的一员,他有义务要做个服从决议的模范。

    没有必要做模式的年轻人中的一个昂然地做了以下的发言。

    "如果被别人说我趋吉避凶,饥不择食地朝一个丑女人下手的话,奥利比·波布兰的一生英名就毁了。我一定要跟去!"

    尤里安觉得这真是一段属于波布兰式的发言。亚典波罗则认为危险的是波布兰本身。只要保持沉默就好,话太多只是显出自己太不成熟了,这是先寇布在内心的评语。此外,维利伯尔·由希姆·冯·梅尔卡兹提督接受了尤里安的恳求,留在伊谢尔伦负责舰队指挥的工作。

    把伊谢尔伦的指导者们分成出发组和留守组是安全保障上的必要措施。如果所有的人员都在一瞬间被抹杀掉的话,民主共和政治的灯火就熄灭了。达斯提·亚典波罗提出了这个说明,让除了波布兰以外的留守组接受了事实。说起来,他和尤里安的交情是继杨的卡介伦之后,也算相当漫长了。

    尤里安回想起认识亚典波罗是在他成为杨家的成员之后的第一个初夏时,他们利用休假在行星海尼森的高原地带停留一个礼拜的事。尤里安把国民旅馆的欧纳夫人为他们准备的餐点放进蓝子里,在初夏秽风吹指着光粒子的绿色山丘的一角散步。接近正午时,杨坐在大树下看着书。在尤里安的记忆中,那是一本布鲁斯·阿休比元帅的名辅佐官罗萨斯提督的回忆录。尤里安在立刻就沉浸在书本中的年轻保护者身旁铺起了餐巾,把三明治和烤鸡并排着,这时候他看到了把上衣披在肩上,从山坡上缓缓而来的青年。那是尤里安和达斯提·亚典波罗第一次的见面。本来他应该是和杨他们同行的,介理因为有突发事件,结果就晚来了一天。打完了招呼,他向前辈报告。"这次的人事我升为少校了。""那可真是好消息。"

    "是好消息?杨学长是上校,我是少校,将来的同盟军就会因为这样朝着地狱的方向全速前进了。"

    坐在尤里安身旁的亚典波罗一点也不客气,抓起了烤鸡就往嘴巴送。

    "老实说,我一直以为拉普学长应该会比杨学长先出头的。没想到我现在竟然跟拉普学长并列,真是奇妙啊!"

    "如果罗贝尔不因病疗养,现在应该已经会被称为阁下了。他还好吗?"

    "爱德华小姐说只需要时间来疗养了。""——啊,那就好。"

    现在尤里安已经知道那段极小的时差有什么意义了。虽然当时他实在无法想象和推测。

    突然间,尤里安全身颤栗了起来,他环视着集中在会议室里的同志们。他不想日后对人有什么回忆。他只想跟他们一起回忆。杨威利、比克古元帅及其他许多人都已经存在于回忆中了。

    所有的人物和事相对存在于过去的阴暗中。或许尤里安的皮肤感觉就像感受着气温和风向的变化一样在感受着历史的转换。以前,尤里安穿着一件名叫杨威利的外套,护着他远离激烈而严苛的变化。那是一件魔法外套,教导尤里安如何置身于历史的,或者政治的、军事的状况中。可是,他已经永远失去了那件外套,尤里安必须让自己的身体去随强风和烈日的洗礼。不仅如此,在错综、迷惑来往于银河系的这个时期,究竟有没有人能够把握住整体的事态,正确地判断状况以预见未来呢?"如果杨威利还健在的话,或许他可以做得到。"

    尤里安·敏兹和达斯提·亚典波罗回顾着,这是一个具有充分说服力的议题,然而,毕竟只是个假定。事实上,最接近"全知",比别人知道得更多更能够正确判断的人应该是银河帝国军务尚书巴尔·冯·奥贝斯坦元帅吗?但是,这个人完全不理会情报公开这回事,连瓦列和缪拉这样的帝国军的最高干部们也被排除在军务尚书的情报中枢之外。

    在罗严克拉姆王朝几乎统一整个宇宙之后,堪称为莱因哈特之敌的只有三个:

    伊谢尔伦共和政府和地球教团的残党,以及费沙的旧自治领主安德鲁安·鲁宾斯基一党。军务尚书似乎把完全扫灭这三者,使王朝安定的重责大任当成是自己的责任一样。在奥贝斯坦眼中,即使是历史上最大的霸主莱因哈特·冯·罗严克拉姆也称不上是完全理想的君主。或许他更希望能把比较年幼的君主教育成理想的君主。看透这一点的莱因哈特也曾半开玩笑地告诉皇妃希尔德自己被废的可能性。

    姑且不论将来,目前,莱因哈特还健在,他已经对军务尚书下了不可虐待"政治犯"的命令。然而,在这之前就又产生了一个困境。那是四月十六日深夜的事情。

    收容了五千多个"政治犯"的拉格普尔监狱发生了大规模的暴动,枪击、爆炸、火灾、建筑物倒塌造成了许多牺牲者。"政治犯"中则死了一千零八十四名,轻重伤者三千一百零九名,没有受伤而留下来的三百一十七名,其他的人则或逃亡或者行踪不明。警卫兵方面造成了一百五十八名死者,轻重伤者九百零七名。而且在这个血腥的料理中还加了几道甜点。

    先是接到急报赶到现场指挥的军务省官房长菲尔纳少将被警卫兵误射,左上臂被子弹贯穿,花了五十天的时间才把伤治好。另一方面,在海尼森中心市街传出了"黑色枪骑兵暴动"的流言,在哈尔巴休达特的指挥下想出动镇压暴动的黑色枪骑兵陆战部队被宪兵阻挡了去路。在一阵"闪开!不准!"的言词冲突之下,激烈的黑色枪骑兵便想用实力排除封锁线。

    这个对立在军务省官房长菲尔纳确切的判断和指示之下,于爆发内哄之前化解了。宪兵队和黑色枪骑兵陆战部队一起赶向拉格普尔监狱镇压。

    这个时候,帝国军面临了有犯人逃亡就必须射杀的选择,从他们的立场来看,这也是一项无可奈何的选择。然而混合部队的缺点就暴露出来了,为了避免被已方责难,于是每个人只好采取更强烈的态度来处理事情,结果就产生了造成大量牺牲者的下场。菲尔纳少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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