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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册 第十二章 共时交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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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册 第十二章 共时交点 (第3/3页)

尺,翻遍了每一个角落。”悲喜和尚的声音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响亮,犹如漫山遍野的脚步声,将我带入了那个神秘的深夜。

    “找到了?”我忍不住问道。

    “没有。”悲喜和尚忽然平静下来,“我孤零零地站在山巅,虽然形单影只,两手空空,但这个念头自始至终在我心燃烧不熄……我一定会找到!流星雨消失了,一块冒着火花的石头从高空坠落,仿佛冥冥之有感应的契合,我摊开手,接住了它。那是流星的碎片,落掌心出了奇妙幽玄的声音,犹如大海的神秘之歌。”悲喜和尚闭上眼,回味般地微笑,“也是在这一刻,我进入了交点,迈入了知微。”

    我怔怔地望着他,千万种复杂的滋味交缠在心头:悲喜和尚,清虚天的名宿,后山会唱歌的石头,碧落赋……甘柠真凄然地说“我的父亲,是晏采”。

    “原来如此。”我竭力压抑自己的情绪,我早该想到了,除了那个消失无踪的晏采,天下还有谁能与楚度分庭抗礼?

    踌躇再三,我还是难以决定是否要道破对方的身份。

    “其实神秘的交点无处不在,能否随时随地进入,才是把握这一天地规律的关键。”悲喜和尚接着道,“这条因果之外的崭新规律,我把它称作共时交点。”

    我喃喃道:“内心感应的天地,与外界的天地在同时出现交汇,简单地说,就是心想与事成之间的凑巧,情与景之间完美契合,梦与现实之间的相互对应,对么?上次你的神识,无不展现出这一种奇特的规律。”

    “交点变化无穷。”悲喜和尚颔道“屋漏逢夜雨,久旱逢甘霖。不同的心境和相同的外物,交点巧妙也各自不同。”

    我道:“我在大唐听过一个故事,有人梦见自己被一只金绿色的甲虫啃咬,尸骨无存,梦醒后,他为此担心不已,不久忧虑成疾。家人请了一位名有相士为他解梦,恰好此时,窗纸窭窭响个不停,原来是在屋外,一只飞虫正贴着窗纸飞舞,相士撕破窗纸,一把抓住了这只飞虫。说来古怪,飞虫正是一只黄绿色的金龟,与此人梦的甲虫极为相似。”

    悲喜和尚欣然道:“看似巧合,实则自有意味深长之处。共时交点,与因果迥然不同。”

    “这就是啃咬你血肉的悲喜和尚。相士对此人说道,随后让他亲手捏死了金龟。几天后,病人痊愈了。”我深深望着悲喜和尚,一语双关道,“对我来说,开花的沙罗铁树,便是我梦的甲虫。敢问前辈,日夜困扰你的甲虫,又是哪一只呢?”

    悲喜和尚不动声色:“你如今自身难保,还有闲工夫打探别人?”

    我一咬牙,终于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柠真是别人吗?你眼睁睁地看着她浴血闯,危在旦夕,如何狠得下心肠袖手旁观?晏采前辈,找到了会唱歌的石头,你真的快乐吗?”

    空气仿佛骤然滞重,夏日正午的炎风说不出地燥闷。

    “你不也为了魔主之位,抛下甘柠真吗?”悲喜和尚缓缓道,“何况她是为了救你,才自投险地,这是你制造的因果,理应由你了结,别说是区区一个甘柠真,就算碧落赋所有的弟都倒在鲲鹏山上,也和我没有半点关系。”

    “可柠真毕竟是你的亲生女儿!你怎能这么对她?”

    “她连最不愿意提及的身世都告诉你了么?”悲喜和尚的神色变得十分奇怪,仿佛五味瓶突然被打翻,甜、酸、苦、辣、咸了他一脸。转瞬间,他所有的表情都敛去,似过眼云烟,他和身影也在云烟淡去了:“甘柠真是昔日一个名叫晏采的人的女儿,今日的我,是了无牵挂的悲喜和尚。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了无牵挂?”我心头剧震,恍然大悟:甘柠真兴许是晏采在北境留下的唯一因果,也等于是他共时交点规律的唯一破绽。斩断最后的因果,晏采便能彻底圆满自在,突破知微,直达北境从未有人涉足的无上境界!

    未来的某一天,他会亲手除掉甘柠真吗?我不知道,在晏采漫长的求道岁月,这样的念头是否如暴涨的野火,烧得每一个深夜先抖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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