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偷梁换柱 (第3/3页)
“卢!”随着话音,那木片倒向一边,果然是黑色朝上。他哈哈一笑,拱手道:“运气,运气!”手中将棋子数着步数推进,数到最后一步,刚好走完了。
“承让!”李沐风也不客气,将桌边压的金叶子一一拣起,等到最末一人,竟是一张纸条,上写“欠金叶一片,刘覃。”
“嗯?”李沐风一皱眉,朝那人道:“刘兄,这是什么意思?”
这名叫刘覃的进士年纪已然不小了,两鬓都见了白霜,面对李沐风的见责,不由有了几分羞愧,“这……郑兄,我一时忘了带银钱,先且、先且欠着吧,择日再……”
李沐风嘿嘿一笑,便要将纸条收到怀里,却听旁边一女子道:“刘相公,谁不知您困守长安七年才得高中,哪来的银钱给人?”
说话的正是琴瑟轩的花魁娘子,叫做石玉仙。一张瓜子脸白皙细嫩,偏巧又嵌了一对灵动的眼睛,当真是顾盼生姿,动婉含颦,能把人的魂儿勾了去。粉红的罗衫下酥胸半露,白如凝脂,令人不敢逼视。
李沐风瞧了她一眼,不明白石玉仙到底是何用意,因而也不理她,只管收起了欠条,一边笑道:“我倒不怕刘兄欠账,白纸黑字写得清晰。再说,今后刘兄当了官,还在乎这点东西?”
“郑公子,你这人真是的!”石玉仙见他说这话,便嗔道:“人家这样窘迫,手也伸得出去!两位好歹也是同榜之谊,怎的忍心?”这话虽是责备,可撒娇般的说出来,毫不令人着脑。
李沐风心中一动,暗道:这个石玉仙倒有副侠义心肠。依着李沐风的性情,这等拿欠条落人面子的事情绝做不出来,可他扮演的是郑群玉,依照此人行事,可不是个大方之辈。
“这你便错怪我了。”李沐风懒洋洋的回话道:“赌场无兄弟,这是老辈立下的规矩,绝不能破的。出了赌桌,我把这欠条撕了都成,可现在,这就是我应得的。”说着,他看了刘覃一眼,道:“是吧,刘兄?”
刘覃也是好赌之人,否则怎会如此拮据的境况下,仍要和他们凑趣?他闻言频频点头道:“不错,不错,郑兄说的透彻。”
石玉仙一撇嘴,笑道:“噢,奴家是妄做小人了?刘相公当真没良心呢。”
众人轰的一声笑了,刘覃虽好赌博,却不惯调笑,登时面红耳赤,也不知该如何回话。
石玉仙见他窘了,便又笑道:“啊呦,奴家说错话了,自当罚酒一杯。”说着,给自己斟了杯西域玛瑙红,却不急着喝,笑盈盈的看着刘覃。
众人自然明白,当即哄道:“同饮一杯,同饮一杯!”刘覃只得也斟了杯酒,仰头饮了。石玉仙这才抿了一口,便端在手中,不再喝了。
刘覃一杯酒下肚,只觉得百脉皆张,浑身舒泰,不由感叹道:“及第前后,真是两重天地!算上困顿长安的日子,我前后考了十八载,年近五旬……”
边上一人接口笑道:“这有什么?刘兄没听说过吗,五十少进士!”
刘覃笑着点点头,道:“是了。比起诸位,我是时运不济,可要比下,还是有余的。”
那人又笑道:“刘兄确实时运不佳,上次科考,直接被黜了。”
李沐风一愣,问道:“还有此事?这又怎算时运不佳?”
刘覃苦笑一声,道:“要说来,上届的文章比今次做的漂亮,想来本该中的。谁知主考避讳,见了我的名字便阅都不阅,直接把考卷封了。”
李沐风恍然笑道:“想是那考官的家讳一个覃字了?”
“若是如此,也算不得什么时运。”刘覃摇摇头道:“其父名中无‘覃’,倒有一个‘谭’字。”
李沐风一听,不禁哑然失笑道:“哪有讳偏旁的?若是如此,贾山之家,语不言出,谢石之子,何以立碑?”
此言一出,惹得众人哄堂大笑,皆言绝妙。刘覃低头一琢磨,也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挑起大指道:“当年我若有郑兄这等急智才情,倒可这般给他两句。”
这个无心的笑话,把那边谈论诗文之人也逗乐了。突听一人朗声道:“郑兄大才,还请过来一叙。”李沐风侧头一看,发出邀请的竟是这一榜的状元许且。
许且身形高大,四方脸,浓眉重目,肤色略黑,天生一副堂堂的威严相貌,端的威风凛凛。若光凭眼睛判断,谁都以为这是个武人,不会想到他还能写成一手锦绣文章。
由此说来,他也算能文能武了。一身本领,满腔抱负,似锦前程,能令多少人羡煞。正因如此,许且自视颇高,等闲不与人结交。若非同榜出身不可推却,或许他还真不想赴这个约会。
对于郑群玉刘覃这等好赌之人,他实则是看不起的。自从他们玩起樗蒲,便再也没过去招呼。而今听了郑群玉的脱口妙论,立刻另眼相看,便开口约他过来叙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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