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种树书 (第2/3页)
耶律明珠甚至觉得迎宾阁太过排场,住的反而不够舒适。她是个草原的女子,虽然地位尊贵,却从没有如此讲究过。你看,那一套桌椅乃是红木镶金而成,表面竟是打磨的温润如玉;一张梨心木榻宽大舒适,雕花精镂。榻前的踏脚木架上,铺着锦绣般的波斯地毯,而地毯上又有一张毫无破损的虎皮踏褥。
日常用具如此,就更别说木架上摆放的古玩奇珍,玉杯翠碗了。这些从来没用过、没见过、甚至没听说过的物件琳琅满目,充栋塞屋。耶律明珠只觉得自己什么都看不清楚,又似只看了满眼的璀璨。
这便是汉人女子的衣衫吗?耶律明珠摩挲这丝绸制成的衣裙,手指就像划过一块柔软的冰。她喜欢这衣服,为此她已经放弃了男装的打扮。她沉浸在装扮成汉人女子的喜悦当中,甚至,当有人告诉他燕王不在幽州,急切间无法见面时,她也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没有去思索这里面蕴含的深意。
当过了几日,当初的新鲜感渐渐离去时,她的心头沉淀的却是这样一种感觉:无怪乎草原的人们都向往中原,为此不惜大动干戈。
耶律明珠如此,她手下的几名契丹勇士更是如此。不过,他们对汉人精美的器用兴趣不大,只是沉浸在淳酒美食上,整天吃得风卷残云,天昏地暗。
这日,几名汉子依旧在阁内饮酒作乐,耶律明珠却早已耐不住,打算出门走走。一名大汉为人持重,竭力拦阻道:“小姐,出来时可汗说了,要小姐谨慎。这幽州的人也说,让咱们没事不要外出,那……”
话没说完,却见耶律明珠横眉冷笑道:“别人都说得,就我说不得吗?”
那人一愣,摇头道:“不是,可汗的意思是……”
“怎么到了这里,你就胆小了?”边上一个光头大汉突然打断他,讥笑道:“汉人有什么好怕的,去年秋天,老子和大帅抢他们的粮食,杀汉人就像射兔子一样容易!”
先前那人瞄了他一眼,不屑的道:“后来碰到薛礼又怎么样?你是忘了?还不是让人家当兔子一样射?”
“你骂大帅?”光头汉子砰的一拍桌子,拔出了腰刀,厉声道:“是男人就把刀拔出来!”
“我没有说大帅的不是。”先前的汉子摇摇头,一脸的悲伤,“我只是觉得大帅死的好惨……”
听闻此言,光头汉子把钢刀咣啷一声丢在地上,突然伏案大哭起来。片刻后,他止住了泪,满面狰狞的问道:“大帅就这样死了不成?可汗还要把小姐嫁给那个什么燕王,耶律部上下就这样甘心了?”
他这话不知道在问谁,也没人能够回答。所有人都沉默着,最终把目光投向一身汉女装束的耶律明珠。
“我……”耶律明珠突然觉得这身衣服再也不那么舒适,好似是由钢针编成,处处刺痛。她片刻的慌乱,立时又扬起脸,冷然道:“父汗的主意,你们当我愿意吗?”说完这话,心头愠怒升起,只觉得这些族人蛮横无理,却把自己看成什么了?她冷哼一声,快步奔出了迎宾阁。
迎宾阁的侍者没有干涉的贵客的权力,那些契丹大汉也不想招惹翻了脾气的耶律明珠。他们互望一眼,彼此埋怨着,在后面远远跟随,却不敢太过靠近。
耶律明珠满心委屈,只是咬着牙急走。街上各式各样的商品过目而不入,来来往往的行人似乎也成了道旁的木桩。她拐过一个街角,蓦的和一个收势不及的“木桩”撞个满怀,她吃痛退了两步,那人却措手不及,跌倒在了地上。
“你这人……”倒地的是个少年男子,约莫十五六的年纪,生的瘦小单薄,眉眼中却有一股清气。他仰起身子,用手指着耶律明珠,目瞪口呆。
“我怎么样?”耶律明珠本来理亏,可她憋了一肚子气,平日又在草原上驰骋骄纵惯了,怎么会朝这少年低头?她柳眉倒竖,冷然道:“你走路怎么不看着些,还要怪我吗?一个大男人,却这般的不禁碰,一根干草也比你重些!”
“你、你、你!”那少年适才看她是个秀丽的姑娘,一时收了口。谁知耶律明珠倒打一耙,出口又是如此刁钻刻薄,气的他头晕目眩。
“你要不是个女人,我跟你没完!”这少年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跃了起来,身手颇为利落,看来倒似有几分功底。
“女人便怎么了?我倒要瞧瞧,你有什么本事瞧不起女人!”耶律明珠平日自傲于巾帼不让须眉,最恨别人小看于她。这少年开口闭口都女人女人的,完全没把她放在眼里,让耶律明珠如何不脑?当下飞起一脚,朝少年踝骨扫去,想把他勾翻在地,出一个大丑。
谁知这少年身手异常敏捷,向后一个空翻,跳离了这一脚的范围。然后单脚点地,身子犹如风摆荷叶,飘飘摇摇,甚是潇洒好看。路旁有好看热闹的,早就聚了过来,见此情景,轰然叫起了好。
那少年万分得意,朝四周拱手施礼。却不留神耶律明珠第二脚已经连环而出,正勾在这“荷叶”的“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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