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决断 (第3/3页)
有想过去如何实现,他只是描述了美好的蓝图,让顾少卿看到了光明的远景。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的虚幻和不真实。自己或许从来没有当真过,然而顾少卿却当了真,认真的在为天下谋画。
这些理想若是当真实践起来,只能是个不切实际的笑话罢了,自己当初怎就从没想过?唐代的民主?恐怕只能是一场自欺欺人的骗局。
他承认自己的自私和不负责任。虽然心中依旧在隐隐的辩护:是他们逼我的……然而,这一切都是如此的苍白和无力!自己是这样的自私,罔顾天下的利益。而自己身边的人,都会感到被欺骗了吧……
但是他不能放弃,他似乎看到了陈寒衣的泪眼。他胸中充斥着酸涩和愤怒。他用力握住了剑柄,这似乎成了他惟一的支柱。
“谁都不能阻挡我……谁也不能……如果是千古骂名,就让我来承担吧!”他想到陈寒衣,他彷徨的心变得坚定起来。不管是谁在他们之间设立了鸿沟,他都要用剑去斩个粉碎!
顾少卿走出了大帐,深深的吸了口气。有道是旁观者清,他默立了片刻,已然把李沐风的心思揣摩出了个大概。他隐隐感到,燕王现在背负上了一个沉重的包袱。他虽然可以为陈寒衣不惜一切,却无法逃避良心的责备。这种责备甚至让他开始否定自己。刚才那一番对话,倒也未毕全是真心之言。
从内心讲,李沐风为天下黎民计的思想并非只是幌子。只是遇到对陈寒衣的取舍时,远不如这份超越时空的感情来的强烈。但正是这种取舍让李沐风产生了负罪感,认识到了自己的自私,却连带着开始怀疑自己的内心。
此时燕王正是需要自己的时候,自己岂可负气而去?燕王还是那个燕王,只是被太过强烈的感情蒙蔽住了眼睛罢了。倘若自己不能让燕王清醒过来,至少也该帮燕王扫平脚下的障碍。
难道,就只能如此吗?蓦的,一个念头瞬间浮现,好像黑夜闪过的一丝电光。
“燕王,我想咱们都忽略了一件事……“一声熟悉的叹息传来,李沐风一惊,却看到顾少卿正静静的站住帐口。
※※※※
在钳川一呆就是四五天,薛礼显然有些不耐烦了。百无聊赖间,便拉了裴行俭在帐中对饮。
他原本对裴行俭没什么好感,尤其是上次在军帐内被此人出言讥讽,甚至略有怨恨。后来燕王令他二人出使吐蕃大营,见识了裴行俭处乱不惊的风度和滔滔不绝的辩才,意外之下感到十分的佩服,当下有了结纳之心。
在一次闲谈中,薛礼得知对方竟也是绛州人,说起来算半个同乡,自然大感亲近。后来频繁接触,才真正认识到了裴行俭的才华。论起行军布阵,兵法韬略,这个白白净净的书生竟然有着不弱于他的见识。而在别的方面,性情豪快的薛礼显然没有裴行俭想的深入。
“嘿,守约又想什么呢?”薛礼仰头干了一杯,却发现裴行俭低头想着什么,桌上的酒杯动都没动。
“恩……”裴行俭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似乎自言自语的问道:“咱们在这里呆了几天了?”
“五天。”说话间,薛礼又尽了一杯,不满的道:“嘿,按说路也该干透了,不知道为什么还要在这里呆着。”
“为什么?”裴行俭怪有趣的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你还看不出来?恐怕有变!”
“恩?”薛礼怔住了,停杯瞪着他看了半天,“怎么个变法?”
裴行俭感到有些失言,可话已经开了口,已经不好收回了。他压低声音,斟酌着说道:“燕王的未婚妻子被许给吐蕃,他岂可善罢甘休!过了这里便要兵分两路,到时候府兵散于州郡,这五万精兵……”
薛礼倒吸了一口冷气,刚才喝的几口酒都从汗毛孔中散了出去。他本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可现在这大热的天里,身上竟感到有些发冷。
“你是说……”
“我什么也没说。”裴行俭端起了酒杯,轻轻抿了一口,四方脸上显出了一丝酒红。
“别跟我打哑谜了!”薛礼定了定神,冷笑一声道:“我也不会给你说出去,怕什么!再说,你能猜出来,他侯君集就猜不出来?”
“他是有了疑心,可还猜不出来。”裴行俭低头想了想,道:“倒不是说我比他高明,他就算隐隐耳闻了安远公主的事情,却不知道燕王的心思,那天宴会,我可看的清清楚楚……不过,我也是推测,没什么证据。”
“要是真的出了事儿……”薛礼突然把酒具收了起来,一边问道:“我是说如果真出了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裴行俭没有回答,看着薛礼反问道:“那么你呢?”
“我?”薛礼一挑眉毛,毫不犹豫道:“燕王于我有救命之恩,我自当倾力相报。”
“哦……那你家里人呢?”裴行俭冷冷的问了一句。
“我早没家里人了。”薛礼看了他一眼,道:“你想的太多了吧?”
裴行俭哼了一声,站起身来道:“你薛仁贵是不用想了,我父亲还在长安!”
薛礼笑了笑,道:“对嘛,你也算世家子弟了,我想起来了,伯父曾经在大隋做过官的。”
裴行俭一怔,问道:“是又如何?你什么意思?”
薛礼拍了拍他的肩膀,哈哈大笑道:“没什么意思,我是告诉你就别杞人忧天了,想的太多了吧?”
裴行俭面色一变,气道:“我说的话你不信?”
薛礼笑道:“自然……”话音未落,帐外突然有人朗声道:“薛将军,裴将军,燕王有请,有要事相商!”
两人愣住了,对望一眼,一时间心中各有盘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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