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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王之心(下) (第1/3页)
从非林堡搭船出发,穿越达尔邦内海,在恩鲁尔港停泊补给,再经由斯帕斯内海抵达奥斯曼帝国的边境,这是渥尔安排的路线。也是费时最短,安全性最高的路线。对扎姆卡特而言,却是一条地狱之路。
深蓝色的海水在星光和月色下微弱地反射着光芒,银鳞荡漾的波浪轻轻拍打船身,飞溅起小小的白色泡沫。凝视眼前辽阔壮丽的景致,渥尔情不自禁地深深吸气,感到胸口豁然开朗。
“呕――”
从身后传来的声音粉碎了他的好心情,忍不住叹息:还没晕习惯?
一转头,他吃了一惊,赶紧跑过去抓住某龙无力下滑的身体,不然以这个状态掉下水,哪怕是堂堂血龙殿下也必死无疑。
“咳…咳咳!”扎姆卡特憋红脸,说不出感谢的话。体谅他死要面子的性格,渥尔问道:“玛夫斯先生呢?”言下之意:怎么不看着你?
“他在舱房里挂了!”扎姆卡特没好气地道。渥尔倒是很佩服他说话还有中气,要是人类连吐三天,只怕早就虚脱地瘫在地上,扁扁的。
孝顺的孩子啊,千里寻母,还甘愿忍受这样的痛苦。
暮、扎姆卡特和玛夫斯都会空间传送术,但他们没去过奥斯曼,不能施展。以龙的宏观眼光,只通过地图也想象不出具体的方位。如果用龙身飞过去,又过于引人注目。结果只能用人的形态,人的方法。
渥尔已经拜托暮寄了魔法快递给几个心腹,告知返回的大概日期,和对周围国家的一些外交政策,应该能避免多线作战的困境,惟独克萨没把握,那两位狂人无法以常理度之。
时间非常紧凑,即使没有意外发生,也要十天左右才能赶到,这段时间足够敌人完成仪式了。而这边,扎姆卡特能不能熬过剩下七天还是个问题。
担心暮和拉瑞亚晕船,渥尔特地准备了晕船药,结果那两个精力充沛,扎姆卡特和玛夫斯倒奄奄一息。人类的药对龙族也几乎无效,把半个月的量一次吃完后,两龙就开始狂吐生涯。
想了想,渥尔从兜里掏出两粒包装精美的糖果,递给他。
“薄荷糖,吃吃看,满提神的,也许有用。”
“……”
“不喜欢这种口味的话,我这儿还有别的。”想起对方嫌柠檬味的棒棒糖酸的模样,可能讨厌刺激性的味道,渥尔又找出几块巧克力、一把草莓糖。自从收养了一只狮鹫和一头龙以后,他就随身携带这些东西。
轮流尝了一遍,扎姆卡特选择最甜的草莓糖丢进嘴里,歪着头打量他,凌厉的红眸微微软化。
“在人类的雌性当中,你不算好看吧?没有胸部,不过性情很好。”
“……我是雄性。”渥尔黑线满面,咬着牙强调,随即猜出对方为何会误会。果然当拉瑞亚以曲线轨道尖叫着飞近,扎姆卡特惊讶地瞪着她:“那她怎么叫你妈妈?”
“她搞错了!”
“妈妈,快把我藏起来!藏起来!”拉瑞亚往他的斗篷里钻。渥尔无奈地瞅着胸口鼓出来一块,这下可是名副其实的“雌性”了,还是**:“你和暮在玩捉迷藏?叫那么大声他肯定听见了。”
“只要他抓不到我就行。”
于是金发青年故意蹲着,让身量不高的小龙轻易捞出缩成一团的斯芬克司。
“啊――妈妈赖皮!”拉瑞亚抗议地喊着。渥尔只为摆脱了“胸部”而高兴。
“为什么他们都不晕船?”看到一家三口快活的样子,扎姆卡特很不是滋味。渥尔笑道:“呵呵,据说晕船是因为平衡感好的关系,你应该自豪。”他原来也暗暗纳闷,后来想到暮有八个头,平衡感恐怕不怎么好。
“这样啊。”单纯的龙郁气大消。
“你很难受吗?”暮从来没有同龄的朋友,不觉向年龄相近的同族表示友好。扎姆卡特逞强地别过头:“没有,我好得很。”
“这句话的意思是,他吐得快死掉了,只是不好意思承认。”
“喂!”
随着一串短促的龙语,几只风精灵和水精灵在空气中显形,缭绕着飞舞,把船保护起来,平稳地破浪而行。
“好点没?”暮关怀地问,不等回答,抬起头,“有她们帮忙,速度也会加快些。”渥尔不禁动容,冷色的月光在他眉间化为柔和的暖意,伸手抚摩他细致柔软的黑亮短发:“嗯,谢谢。”
扎姆卡特倚着船舷冷眼旁观,依然认为和人类亲密交往是堕落行径,心底却觉得:这两个站在一起,有一种异样的和谐。
“好了,如果你胃口好点的话,去叫玛夫斯先生起床,我做些容易入口的东西给你们吃,变成龙干可不妙。”
“你还会做饭?”扎姆卡特愕然。红龙族的雄性或多或少都有点大男子主义,他也不能免俗。
“因为啊――”年轻的皇帝眯着眼笑了,“做一个完美的丈夫,给予妻子无上的幸福和宠爱,是利比斯男人最高等级的浪漫标准。”
******
靠岸后,一个人类,三只龙和一头狮鹫组成的队伍向内地跋涉。
当地官员准备的马匹被扎姆卡特刻意释放的龙威吓得腿软,在船上焉成一条虫的王子殿下一上岸就恢复生龙活虎的姿态,发泄憋了数天的闷气。
出了港口,经过修缮的大道沿着绸带般的河流弯弯曲曲地延伸,穿过苍翠欲滴的河谷,两旁富饶的山岭,肥沃的农田,和像玩具屋般可爱的农舍尽收眼底。如果不是情况紧急,渥尔真想邀请四位同伴尽情欣赏奥斯曼优美的田园风光。
“抱歉,扎姆卡特殿下,玛夫斯先生,我必须赶去边境,不过索琳娜和如妃陛下所在的援军会在近日内赶到。”
“那就行了。”扎姆卡特耸了耸肩,他的目的只是带回养母,至于在哪儿见面则无所谓。
比起对扎姆卡特形式上的歉意,渥尔真正内疚的是暮和拉瑞亚,尤其这两天常常捕捉到那张总是恬静平和的小脸流露出淡淡的怅然。
“对不起,暮,等战争结束……不,两年…三年后,我就带你逛遍大江南北。”渥尔郑重地许诺。暮回以发自肺腑的笑容,伤感的心情在目光交汇间沉淀:“嗯。”
他们不会再有一起旅行的机会,但是能帮上这个人,就足够他了却遗憾了。
步行了两天,他们撞见急驰而来的一小队人马,为首像是队长的男子匆匆下马,单膝跪地发出急迫的请求:“陛下、皇帝陛下,前面危险,请赶快随我等退到后方!”
“你是……拉斯?”渥尔认识这个男人,绿眸笼上一层阴霾,“国境守备队已经撤退到这附近了?前线的战况很不妙?”
“是。”为主君记得自己小小高兴了一下,拉斯肃容正色,抬起满是薄汗的脸庞,“目前我们在逐风城一带布防,情势非常危急。正如您事先警告的,敌人从战场召唤出了巨大的龙。箭和枪之类的武器对它完全没用,石块和弩箭也不能打击到它,城墙被它撞了两下就垮了,它还能使用像沙暴和冰风一样的魔法。很遗憾,我们根本挡不住。幸好有法师团掩护,损失不大。”
龙?扎姆卡特和玛夫斯面面相觑,他们之前没细听海港的官员和渥尔的交谈,因此对局势的突变一无所知。
“等等,那个方向,是奥拉那老太婆守护的人类国家吧?她最宝贝她的和平了,怎么会无缘无故袭击你们?”
“奥拉陛下去世了,她临死前叫国王把她的心脏取出,让躯体保留生前的魔力,继续守护克萨,也许是国王操纵了她的身体吧。”
扎姆卡特勃然大怒:“什么!这还得了!简直是藐视龙族全体!我要撕了那混蛋!”玛夫斯急忙劝阻:“不行!殿下,你忘了[龙族盟约]?我们不能干涉人类之间的战争!这也是奥拉陛下自食恶果,她只能承担自己的决定!”
对于他的回答毫不意外的渥尔没有浪费时间游说,径自转向拉斯:“你先起来,民众有没有疏散?”依言站起的拉斯露出羞愧之情:“因为敌人的攻势过于猛烈,有近三分之一的地区没来得及撤走。”
克萨是小国,若不是依靠前银龙王的力量,根本无力对外发动战争。所以过去西面的防守不免放松,而邻近北方强国罗切斯特和蛮族统治区的北部边防就重要得多。
如今奥斯曼上下共同尝到了轻视的后果,龙族这种强大的生物足以左右战争的胜负。
“援军何时到?”
“风翼骑士团和红焰军团已经到了,苍冰和朱莉雅大祭司率领的近卫军预定在后天抵达。血狮军团还没动,他们没接到您的命令是不会动的。”
“嗯……虽然很想嘉奖他们的忠诚,但眼下的情况实在让人赞不出口。”渥尔咕哝。
“呀呼――妈妈,你放心,拉瑞亚会咬断那头龙的脖子!”听得不耐烦的拉瑞亚大声嚷嚷。渥尔翻了个白眼:“你省省吧,淑女也不该说这么粗暴的话。”
拉瑞亚不满地呜噜呜噜叫,在他头上蹭来蹭去。
对她趴在主君头顶的大不敬行为侧目,拉斯转移视线,顿时脸色铁青。尽管早已得知皇帝陛下的随行人员很“奇怪”,可一眼瞄过去全是橄榄形的瞳仁,还是让神经坚韧的军人产生了昏过去的冲动。
都是龙~~~这个国家不会被龙诅咒了吧!?
“喂,拉斯,现在不是昏倒的时候啊。”
“是的,陛下。”拉斯腰板一挺,立刻振作精神,以严肃谨慎的表情道,“虽然几位团长都非常骁勇善战,但敌人的攻击超出常理,大家一致认为陛下不要去前线,撤回帝都比较安全,请让我等护送您!”
“什么,士气想必很低落吧,我不去鼓舞一下怎么行。”渥尔驳回他的请求,“我在的话,那位施法者可能会露出空隙,只要解决掉他,克萨的军队根本不够看,到时就轮到我们翻身了。”
“但是……”
“至少要撑到朱莉雅来,她应该能让奥拉陛下安息。”不再听他劝解,渥尔双手环胸,自顾自下了决定。
******
逐风城,魔导历时代一所法师学院的遗址,南侧是暮色森林,北方盘踞着宏伟的红石山脉。由于对魔法的偏见,过去这里人烟绝迹,只有胆大的冒险家会进去探索。拜他们所赐,许多陷阱、诅咒、守卫和召唤生物都被清除了,现在撤退的奥斯曼军就以这片巨大的建筑群为屏障,抵挡敌人的侵略。
然而在龙看来,人类建造的防御设施和陈旧的古迹就像小孩的沙堡般不堪一击,无论怎样犀利的兵器也无法造成流血程度的创口,守方只能依靠奋不顾身的骑士对敌军的牵制和法师合力施放的结界,苦苦撑持。
“这座城的名字真不吉利。”n次惊险万分地逃回来,风翼骑士团的团长夏尔夫只觉生平没打过这么郁闷的仗,忍不住口出怨言。一个爽朗的笑声如一道清风,吹散了笼罩在城头的阴云:“那就改名叫迎风城好了。”
“陛、陛下!”
年轻的皇帝大步走上城墙,一身线条流畅的白色军装,搭配以银线刺绣的腰带,纯黑的斗篷在身后舒卷飘逸,仿佛猎鹰挥动的双翼。
阳光顺着他淡金的发丝滑落下来,华丽得犹如精致的小提琴独奏曲。
和登基典礼时相同的装束,整个人的感觉却截然不同。那时的他带着掩不住的迷惘,和失去了最重要的半身的孤独。而此刻,他浅绿色的双眼又浮现出少年般的骄傲和冲动,就像鹰一样从无与伦比的高度俯视自己亲手建立的帝国,再次焕发出奇异的魅力,就是这样的魅力让他的部下和士兵在漫长的征战岁月里紧紧跟随他。
在场的将兵一致敬礼,然后如梦初醒地,朝缩在最后面的拉斯投以愤怒的指责目光。
怎么可以把陛下带来这么危险的地方啊啊啊~~~
“别再瞪可怜的拉斯了,目前战况如何?”挂着没神经的笑容,渥尔转向城外,没有看到想象中的巨龙,愣了愣。
“那是――”扎姆卡特轻盈地跳上城垛,皱着眉观察沟渠纵横交错,呈现出异样图案的地面,“土元素的流向不正常。”
“这个形状是……龙?”
渥尔比他先一步看出端倪。另一头,一个经过魔法扩音的男声朗朗传遍敌我双方:“好久不见,渥利克-菲尔赛纳-福斯。”
“路玛。”渥尔的眼神浮起怀念和少许无力,望着屹立在克萨军阵前,身穿紫黑色法师袍的年轻男子。
他是个瘦削、苍白的青年,脸孔很端正,却给人一种白蜡般毫无生气的感觉。只有继承了血族特征的暗红色瞳孔隐隐散发出热力,折射出异样的神采。
虽然两人没有实际来往过,但透过去世的艾塞亚,也算是神交已久。这对师兄弟的纠葛可以追溯到二十年前,从一开始的良性竞争到后来年长一方不甘心的追逐,一直持续到今天,还没划下休止符,路玛-艾鲁迪恩的执念不可谓不深。渥尔还曾经打趣说你师兄是不是爱上你了,换来艾塞亚暴走的法术攻击,之后食欲不振,连着好几天失眠。
就是这样等同噩梦的纠缠执着。
艾塞亚用死亡解脱了,可是他还没有。
实在……很想哭啊。
其实路玛在魔法上的天赋和努力都超过艾塞亚,只是他的性格太沉闷认真,不像师弟那么开朗博学、头脑敏捷、善于为人处世,所以始终无法得到大国君主的赏识,在世俗的成就上远远不及艾塞亚。
他乖乖在法师塔里研习不就行了,干嘛跑出来呢?
“够了,你做出这种有辱死者灵魂的行为,到底有什么意义?”渥尔只差没拎着他的耳朵喊:艾塞亚已经死了,看清楚我是谁!
“在魔法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没有将他的质问放在心上,路玛慢条斯理地道,“选定的路不能回头,未完的较量必须了结。我还不至于亵渎师弟的灵魂,你是艾塞亚选择的君主,打败你等于打败他。”
“这么自私的理由,你好意思说出来。”好歹是国与国之间的战争,高尚点行不行?虽然这种坦率的态度很令人佩服啦。
“没关系,等这一仗结束,你们就全部是死人了。看到这么多人去陪他,尤其是他最重视的好朋友和主君,艾塞亚一定会很恼怒吧。那么下次见面,他就不会再对我敷衍了事,会全力和我一决胜负。”
“呜……”
那个声音中蕴含的热量和狂气,使渥尔的背脊泛起冰冷的寒流。
“那家伙是不是变态啊!?”扎姆卡特也打了个寒战。其他人已然是冷汗涔涔,向神明祈祷庇佑。
这一刻,渥尔真想用路玛为范本教导贪花好色的血龙王陛下,被抛弃的女人有可能变成怎样恐怖的存在。没错,他就是觉得路玛像被艾塞亚抛弃的女人,哪怕事实不是如此。
三次深呼吸后,他加重了语气中的力度,很丢脸地给自己壮胆。
“最后告诫你,停止!不然也休怪我们不客气!”
“哈哈,不懂法术的凡人,真是可悲啊。”路玛面带充满优越感的微笑,徐徐走上前,手里捧着一个用布包起的卵形物体。早就盯着他的弓箭手和法师不约而同地紧张起来,瞄准他的要害。但是路玛并没有失去法师应有的冷静,停在射程之外。
这个距离,无论魔法还是弓箭,人类都无法达到,然而龙例外。
暮毫无预兆地举起右手,白皙的指尖窜出蛛丝一般的蓝色长线,瞬间凝聚成一颗致命的电球。
链闪电无声无息地命中了克萨的宫廷法师长,在双方的惊呼声中,只见他全身剧烈抽搐,整张脸怪异地扭曲,眼中迸射出难以置信的骇异和震怒,死死瞪着攻击者。
城墙上的众人这才注意到主君身边不起眼的男孩,他娇小可爱的脸蛋漠然无情,像刚才完成的不过是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安息吧。渥尔吐了口长气,由衷对友人感到抱歉,希望他别在冥界诅咒他,把这样一个瘟神赶去和他相会。
变生肘腋,布包从松脱的手中掉落,滚出一只色泽质感像石头的异物,没有弹起,直接没入土中。
“龙魄!”玛夫斯失声大喊,“糟了!”
“以我之血,诅咒。”跟着倒地的路玛挤出阴狠的咒语,这是他在现世的最后一句话。
以心脏石为中心,大地爆出恐怖的凸起,道道都有蟒蛇般粗壮,如蛛网四下蔓延,像是某种生物的筋络。慢慢的,地面冒出诡异的黑雾,逐渐凝固、定型。
浓厚的黑暗气息扑面而来,范围扩及整个战场。伴随着惊人的震动和轰鸣,一座拔地而起的山峦冲破了黑色的雾气,高度甚至超过逐风城最高的塔,蠕动着构成异态的躯体,仿佛怪兽般狂躁地嘶吼摆动。克萨军的阵形彻底崩溃,不断有人体惨叫着滚落,混杂着大量的碎石和泥土。
尘灰被狂风吹散,未知的敌人终于露出了真面目:压倒性的庞大身躯,岩石般的坚硬皮肤完全不反射阳光,一块块鳞片状的条纹密切地贴合,颀长而线条优美的颈项高高昂起,缓缓舒展的广袤双翼刮起强劲的气流,头部的前方迸出龟裂,上下打开,那是拥有纵长瞳孔的眼睛,巨大生物的眼睛。
象征疯狂的鲜红色眼珠,近距离俯视僵硬的人们。
“呀――”魔兽的感觉远比人类敏锐,拉瑞亚吓得拼命往暮怀里钻。其他人的反应也好不到哪去,不少身经百战的军人都当场软了脚。尽管不是第一次目睹这么冲击性的景象,这次的威势却不同于以往。
“呃,真是威风凛凛的龙。”渥尔不合时宜的赞美沐浴了部下们歇斯底里的瞪视――他们的主君有时实在太没神经了!
“陛下,如果您还能走,就赶快下去。”站在他左后方的美丽精灵握着复合弓,以细微的手势扣弦,细长的明眸射出剃刀般锐利的光芒。
“什么呀,卡雅,你特地逼我换上这套不方便的衣服,不就是为了鼓舞大家。还没起到效果就要我走,太浪费你的努力了。”嘴上说着轻松的话,渥尔却绷紧了心弦,谨慎地关注敌人每个微小的动作,“而且,你怎么不告诉我路玛是用那颗心脏石唤出龙?那我就不会犯那种低级错误了。”
“我们也不知道,之前这头龙都是突然出现。”
下一秒,巨龙突然扇动翅膀,掉头肆虐己方的队伍,长尾每一次拍打就激起一阵地震和哀号。渥尔由此肯定它并没有意识,只是凭着本能行动。
看到敌军的惨相,大部分人深感侥幸地吐气。渥尔厉声提醒:“别放松!等敌人完了就轮到我们了!”
电光火石间,年轻的皇帝已想了七八种方法,都无法解决眼前的难题。要是不能在这里将这条暴走的龙挡下,帝国本土会遭受难以估量的破坏。即使袭击克萨本国也行不通,那里还有奥拉的身体守护着。
“法赫姆呢?叫他们从上面攻击。”
“早就埋伏好了!”主君镇定自若的指挥有效地抚平了慌乱,几个军官大声应和。渥尔挥了挥手:“好,法师准备,别再吝啬魔力,设法找出那颗心脏挖出来,还有掩护战友!”
******
接到信号,事先埋伏于云层间的矮人战士骑着狮鹫发起强有力的冲击。
借助高度优势的俯冲赋予了掷斧不亚于破城槌的动能,银色的亮线仿佛流星雨般划破蔚蓝的背景,深深砍进龙的身躯,激起一大片土黄色的尘雾。
地上的庞然大物没有丝毫动摇,像感觉不到痛楚一样,抖抖身子,大部分掷斧就和着崩裂的土石滑落。
“***,根本是在砍一座土丘!”迅速整队再次拉开距离,奥斯曼唯一的矮人军官,空军指挥法赫姆-托伦破口大骂。渥尔双手圈嘴喊道:“你们这样乱砍不行,要砍她的龙魄!”
“人类小子,你闭嘴!”
全帝国只有这个家伙敢叫皇帝陛下闭嘴,就凭他是皇帝陛下在佣兵时代就认识的铁哥们。
还有一个精灵神射手也敢用命令口吻训斥主君:“陛下,请别大呼小叫,引起敌人注意。”
“呜~~知道了啦。”渥尔乖乖问一旁负责他人身安全的高阶法师讨了块风魔晶,放到嘴边,“喂,酒桶,听得见吗?卡雅会掩护你,再投一次,这次集中攻击颈部,别砍翅膀了,那头龙好象飞不起来。”
“后颈!龙魄在后颈的位置!”扎姆卡特指着远处还在克萨军阵地里徘徊的前王,满脸难以抑制的愤怒,“快干掉她!你们不行我来!该死的这样太难看了,简直是无法容忍的侮辱!”
“殿下,就算不管龙族盟约,龙和龙之间也不能自相残杀啊!”玛夫斯也不好受,但还是竭力安抚着小主人。
“烦死了!所以我不是还待在这里吗!虽然我实在不认为那是龙!”
“要小心。”暮插口,手抚向脖根,“龙魄在逆鳞下面,逆鳞和其他鳞片颜色不同,很好认。”
“逆鳞!?”众人傻眼,他们再孤陋寡闻也知道这代表什么意思。
龙有逆鳞,触则怒之。
无论多么温柔的龙,一旦被碰到逆鳞,都会狂性大发。这是一种生物本能,不是理智和意识能够控制的。
渥尔笑了,真的觉得很好笑:“也就是说,要冒着惹怒龙的危险去挖他的心咯?”暮默默点头。余人相顾泣血:老天啊,你的玩笑开得太大了!
“听见没,酒桶,要快狠准,不能在三秒内解决,你就等着大伙跟你陪葬吧。”
法师们正好结束一轮攻势,降雨术和沼泽术的双管齐下大大降低了敌人的灵活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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