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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迫近的阴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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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迫近的阴影(下) (第1/3页)

    次日上午,宫廷术士长效法主君,把米亚古要塞扔给僚友,和敌城的宰相一起搭空浮舟前往上界。

    接到通知的卡萨兰城主等在站台,一见心腹出现,就高兴地迎上去:“我就猜你会凑热闹,果然来了。”

    吉西安冷哼一声:“谁像你这么有空,我是陪人来,顺便拎你回去。”

    “陪人?”诺因愣了愣,往他身后看去,这一看顿时移不开眼。跟着下船的男子一袭明艳的红色,从上到下,从外到内,都营造出渐层效果;高耸的领口和外翻的袖管则是温暖的卵黄色;模仿礼服的设计衬出他文质彬彬的气质;乌黑柔顺的长发用一根珊瑚红的纱巾松松挽起,垂在胸口,又增添了一抹随和。寻常男子穿起来绝对显得俗气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却只让人感觉高雅,亮眼而出众。白长裤和黑皮靴又使他多了一份飒爽的英气。身后二十来名侍卫也都打扮得光鲜亮丽。

    这人是谁?诺因一阵茫然。不等他发问,维烈已上前行礼,态度十分郑重。欠身45度角,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贴着胸膛中央。这是摩耶的礼节,代表臣子对上司的敬意:“维烈参见殿下。”

    “奇怪的礼仪。”诺因回过神,上下打量他,“你就是西城的宰……啊!”他猛然警醒,转向心腹,“这个不会是你那个长辈吧?”

    “什么这个那个,给我放尊重一点。”吉西安沉声呵斥,一手放在维烈胸前,“这位是隐捷敏亚的新任宰相,也是我的恩人,奉贝姆特城主之命,特来此恭贺元帅。”诺因悻悻然地抿嘴,依旧一副没礼貌的架势:“贝姆特素来不管这些闲事,这次倒是脑筋搭错了?”西城的护卫都面露怒色,不仅为他目中无人的态度,更为他侮辱主君。

    维烈温和地道:“新王登基,是举城轰动的大事,我城没有道理置身事外;而且拉克西丝元帅的政策,也攸关我城的未来走向。”诺因本来超级不满吉西安对他明显有别的亲厚待遇,但是不知怎么的,对着这张脸,听着温润的嗓音在耳边缭绕,竟然发不出火。连盘踞在胸口的怒气,也像被春风吹散似的,不见踪影,闷烧都闷烧不起来。

    奇怪的人,奇怪的气质。

    还不知道自己遇上天敌的诺因只是盘算着待会儿也要让拉克西丝尝尝这种滋味,难得和颜悦色地道:“既然如此,我就带你们去迎宾馆。”

    “有劳诺因殿下带路。”维烈深深低下头,不与他目光相对。几乎在同时,诺因野兽般锐利的直觉接收到一股排斥的波长,意外地皱起眉。

    不是他自恋,凡是第一次见面的人,无不对他的脸萌生好感,何况他还摆出相配的表情。不过,这股排斥也不像敌意,倒像是感伤、怀念、后悔和一点点嫉妒的混合体。

    怪咧,我有欺负过他吗?还是抢了他的女朋友?不可能,我又不是吉西安那个花心鬼。纳闷片刻,诺因直截了当地道:“干什么低着头,我长得很难看吗?”

    以为他是纯粹找茬的吉西安心下不悦,正要帮友人解围,维烈抬起头,微笑道:“不,殿下长得很好看。”

    事实上,这是谎话。诺因的容貌酷似他的外祖父精灵王奥佛瑞特,而精灵王夺走了魔界公主玛格蕾特的芳心,没有人面对情敌的后代还能无动于衷。何况,被一个长得像女人的男人拐跑未婚妻,对任何有自尊心的男人而言都是难以消受的事。

    又是这个笑容,总觉得在哪里看过。诺因有些恍惚。这时,他腰间的佩剑嗡嗡叫起来。

    “史列兰?”诺因一手搭在剑柄上。吉西安见怪不怪;西城一方则是很希奇地瞧着这一幕,维烈脸上闪过异色。

    《诺因,叫他碰碰我。》

    (啊!?)

    《叫他碰碰我啦!》史列兰急得快从剑里跳出来。刚刚一觉醒来,瞥见眼前的人,第一反应是:杨阳来了!杨阳终于守约来见他了!可是仔细看,感觉有点不对。他接触的人不多,至今也只会用特征辨认。比如诺因是黑发紫眸,仅此一家,别无分号。这个好像比杨阳高的人五官气质和杨阳有够像,却又有诸多不同,所以他需要通过碰触确认对方的魂波,杨阳的灵魂他曾亲眼看过。

    诺因不甘不愿地解下佩剑,递给维烈:“拿着他。”

    “咦?”下意识地退了一步,维烈面露犹豫,担心自己的身份是不是暴露了。

    “我的半身要你碰碰他!好像有什么话想对你说!”

    真的是自我意识剑啊。西城的护卫们更惊异了。维烈这才迟疑着接过,手一握紧,脑中就响起一个悦耳的男声:《不是杨阳……》

    “!!”维烈险些松手。诺因大叫:“拿紧点!摔伤他我找你算帐!”话音刚落,吉西安用法杖敲了他一记,以惩罚他的没大没小。

    “啊…是。”维烈漫应,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手里的剑上,(你认识杨阳吗?)

    《你也认识?》史列兰摆脱失望,喜出望外。维烈不由得逸出一丝笑意:(嗯,上个月我们还在一起旅行。)

    《旅行?我们也一起旅行过。她好不好?为什么不来找我呢?她答应了来找我。》

    (她答应过吗?那她一定会来找你的。啊,原来如此,难怪她说最后一站是中城,就是为了你。)

    史列兰几乎是狂喜了:《真的?她真的这么说?太好了,我一直担心她忘记我了。谢谢你,你和杨阳好像,都一样温柔,灵魂的颜色也很接近。》

    (您不愧是……殿下叫您史列兰,您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了吗?)

    《名字?我就叫史列兰啊,原来叫魔封。还有其他……》史列兰一言未毕,感到自己落入一只熟悉的大手。

    “到此为止。”诺因脸色不善,恶霸地抢过佩剑,“你们应该说够了吧,走了!”

    “呃,好的。”维烈一怔,笑道,“他很可爱,请好好待他。”护卫们听得张大嘴:他竟然说魔剑可爱!会不会被魔法影响了啊?诺因狠狠瞪了他一眼:“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殿-下。”吉西安忍无可忍地提高嗓门,“你自己回迎宾馆吧!我带他去见元帅!”

    “干嘛啊,我只不过――”

    “只不过声音大了点,语气恶劣了一点,态度凶恶了一点。”

    “唔~~~”诺因瑟缩了一下,也爆发了,“你才奇怪呢!长辈又不是老子,犯得着这么小心侍侯吗?”吉西安像一头被挑毛的豹子一样绷起身体,发出毫不掩饰的冷笑:“哦?那么按照你的逻辑,你也不过是区区上司,我压根用不着甩你。”诺因撩起袖子:“你想打?好啊!”

    “两…两位……”看不下去的维烈正要劝架,被两人异口同声地打断:“你闭嘴!”

    ……真是默契十足。维烈苦笑着揉揉太阳穴,再接再励准备分开两个已经卯上的家伙,响起一个清冽的嗓音,如冰水浇熄了战火:“好热闹啊。”

    “罗兰城主。”

    维烈首先喊出来人的名字,从空浮舟上下来的正是东城一行。不约而同地,诺因放下袖管,吉西安收起法杖――他们可以自家里打得火热,但决不允许他人趁虚而入。可惜,罗兰哪有看不出关窍的,冰蓝的眼眸一转,定在维烈身上:“真巧,音乐堂一别,才半个月又见面了。”

    “咦?”诺因和吉西安愕然。维烈行了一礼:“上次多亏您帮忙。”

    “等等,维烈,你就是那个得到春之礼赞第一名,被称为[琴弦的魔术师]的选手吗?”吉西安讶道。维烈红着脸讷讷,既不好承认,也不能否认。还是罗兰帮他摆脱了困境:“看来几位都认识了,我来迟一步,没赶上最热闹的时段。”

    “吉西安和他本来就认识。”诺因重整态势,露出讽刺意味浓厚的笑容,“倒是你,会巴巴地赶过来,实在叫我惊讶。”罗兰皮笑肉不笑地应道:“诺因城主说哪里话,莫非元帅要排除我伊维尔伦,做四城的国王?”

    “哼,西城会不会归顺也难说。”诺因看向维烈。后者微微一笑,无限温和包容。两个城主顿时收起几分轻视,眼神变得深邃,相继试探了几句,想揣摩这个男人是否真如外表那么老实。蓦地,一个冰润的声音插进谈话:“杨老师。”

    “是。”维烈下意识地回应,然后一脸惊骇地转向声源。伊维尔伦满愿师以不亚于他的震惊神情瞪视他,久久说不出话。

    诡异的寂静弥漫在众人之间,被罗兰困惑的反问打断:“冰宿?”

    “没什么,我乱叫的。”茶发少女敛去情绪波动,浅笑嫣然,一手递给他,“我有点累了,想休息一下,可否送我一程?”

    “当然――各位,我们先失陪了。”

    表情各异地目送这对怎么看怎么华丽的男女离去,众人心里充斥着问号。吉西安询问友人:“你姓杨?”真是古怪的姓氏。维烈苦笑不已:“我也算姓杨吧。”

    什么叫也算姓杨?众人相顾错愕,这时,又传来空浮舟靠站的声响。

    “哦,诺因老弟,吉西安老弟,别来无恙啊。”

    接龙吗?看到大步走来的北城城主,诺因和吉西安脑中冒出相同的感想。一半人跟随东城城主离开的仪仗队连忙迎上去,盛大的排场让米利亚坦非常满意。

    “元帅真是太客气了。”误以为诺因也是来迎接他的,米利亚坦冲他笑得欢,“诺因城主一直是这么年轻貌美呢,说不定到了四十岁,你还会是这个样子,哈哈。”

    妈的!哪壶不开提哪壶!诺因暗暗切齿,表面却还得摆出僵硬的笑脸:“米利亚坦城主过奖了。”他的演技哪里瞒得了人,米利亚坦立刻发现失言,笑着岔开话题:“呃,恕我眼拙,这位有点面熟的先生是谁?”他已经完全忘了维烈是搞砸拍卖会的祸首之一,换作美女,他倒会记得。

    面熟?又添了一个疑点,吉西安主动介绍:“这位是隐捷敏亚的宰相维烈-杨――维烈,他是埃特拉城主米利亚坦-欧斯达。”

    “幸会。”维烈扬起令人如沐春风的微笑,伸出右手。本来按照外貌年龄和身份,他应该行晚辈礼,不过拜他无敌的笑容所赐,在场谁也没有注意到。

    和当初的罗兰一样,米利亚坦也是愣了愣才反应过来,笑呵呵地和他握手:“西城的礼仪真特别。”

    不是西城,是地球的。维烈汗颜,他老是搞混,才会三番两次穿邦。

    “那个,你真的不是杨老师吗?”陪同米利亚坦前来的邱玲小声插嘴。诺因皱起眉头:又来了,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吉西安倒是已经见怪不怪了,反正当初他遇见维烈时就觉得他很神秘,再神秘点也无所谓。

    维烈顾左言他:“我是姓杨。”听出他不愿深谈,米利亚坦盘问自家的满愿师:“怎么,小玲,你认识维烈宰相吗?”邱玲本就乖巧,众所瞩目下很是局促,嗫嚅道:“不,我只是认识一个和他很像的人。”

    很像?不见得吧。想起维烈面对冰宿的反应,诺因心下嘀咕。吉西安奇道:“米利亚坦城主怎么没和梅莲可城主一道来?”

    “哦,她先去元帅那里了。女人家嘛,总有许多悄悄话。”

    切!无聊!诺因对姑姑的“女人家”行为极其不满,存心破坏她难得的私人聚会,道:“我们也别在这儿寒暄了,这就去元帅府吧。”

    ******

    虽然已经是卡萨兰实际的统治者,基于种种考量,拉克西丝还是驻扎在老家。这天,往常总是门可罗雀的元帅府一下子涌进大批人潮,让守卫看傻了眼。

    “老妖婆,我回来了。”诺因大咧咧地推开门,也不管里头还坐着个梅莲可。

    “臭小子,我不是叫你把客人带去迎宾馆,你带来这儿干什么。”拉克西丝不悦地起身,服饰和平时一样,象牙白的军装和里侧鲜红的斗篷,只是头发没有扎成辫子,蓬松地披在背上。对面的梅莲可装束就正式多了,身穿绿底白领的荷叶边长裙,比实际年龄多了份朝气,但原本丰腴的脸蛋略微清减,显出一股楚楚的风姿。她先朝米利亚坦颌首为礼,然后好奇地打量维烈,看着看着,双眸渐渐睁大,盛满惊惧之情。

    “血魔!欧斯达,快离开他!”

    平地惊雷也不及这句话震撼大,米利亚坦反射性地往旁边跳去;诺因一把拔出佩剑,抵住维烈的脖子。吉西安大叫:“住手!”史列兰也嗡嗡抗议,扔了十来个防御结界罩住维烈,圈得他动弹不得。

    “慢着!”拉克西丝也喝止,质问友人的语气充满怀疑,“你说他是血魔?你确定?”

    “不会错的。”梅莲可的声音隐隐发抖,竭力保持镇定,“我的部下曾亲眼目睹他施法的经过,用记忆水晶记录了这段影象,我…我看过。”到最后,还是忍不住战栗。不能怪她,血魔的名头太深入人心;而他连毁六座要塞,用禁咒[陨石群落术]轰平一座城池的丰功伟业,也使南城上下对他又恨又畏。

    气氛更加紧绷,米利亚坦又后退了几步;诺因则前进了几分,不过是手里的剑。吉西安问道:“可否借水晶一观?”

    “我没带。”

    沉默又一次降临。拉克西丝做了个停止的手势:“够了,把剑放下,这人我见过,我不认为他会是血魔。”梅莲可怒道:“你连我也不相信?”

    “等等,我也可以作证!”吉西安将友人护在身后,大声道,“梅莲可城主说的是去年西城偷袭贵城的事吧?那个时候维烈和我在一起,所以他绝对不可能是血魔!”

    “什么!”惊呼迭起,其中叫得最响的当然是梅莲可。诺因忍无可忍地道:“吉西安……”对方一个扫视让他立马闭嘴,宫廷术士长的眼神明明白白写着“不想跟我绝交,就乖乖闪边去”。

    可恶!我一定要把这个叫维烈的家伙偷偷作掉!

    “吉西安术士长,你说的是真的吗?”梅莲可有点动摇了。米利亚坦也道:“梅儿,你会不会认错人了?那个水晶的影象清楚吗?”梅莲可底气不足地答道:“不清楚,不过…我认得他的额饰,那个黑水晶,龙形的额饰。”

    吉西安松了口气:证人自己都没信心,事情就好办了:“梅莲可城主的确认错人了,因为这个额饰是我送给维烈的,难道我会是血魔吗?”梅莲可愕然,这才信了,讷讷道歉,脸涨得通红。

    “好了好了,一场小误会,诺因还不快把剑收起来!”拉克西丝提高嗓门,随即若有所思地瞥了吉西安一眼,“维烈宰相,你不会介意吧?梅莲可是开个玩笑。”

    “没关系。”维烈微笑道。这回,每个人都相信他不是血魔,哪有杀人狂能笑得这么舒服,毫无戾气?

    “坐――克鲁索,泡六杯茶。”

    待总参谋长离去,客人都坐下后,拉克西丝闲闲跷起二郎腿,啜了一口面前早就泡好的玫瑰红茶,眉间是不怒而威的昂扬,“客套话也不多说了,各位肯赏脸光临,我很高兴。”梅莲可和米利亚坦心情复杂地端坐,维烈还是一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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