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 (第2/3页)
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婚事,骤然笼上了一层恐惧感。
“婚后的生活,就像划过的火柴,擦亮之后就再没了光亮,死水一潭,死水一潭啊。”他感叹道。
“言过其实吧?”萧云似乎有点不敢置信。
“我是过来人,爱情坟墓的直接受害者,还不清楚?男人嘛,哪个不希望家里红旗不倒外边彩旗飘飘?我老婆算是一个大肚能容的女人了,但还时不时打电话查岗,等到她生rì或者结婚纪念rì这些重大rì子临近,盘查得更严,蛛丝马迹也不放过,每每这时,我就会收敛很多,不敢顶风作案惹草拈花,窝在家里不出来,真是那句话,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啊。七少爷,老贾我呢,以一个前辈的身份,跟你这个还没步入婚姻殿堂的王老五说几句忠言逆耳,在这个爱情可以拿来买卖的时代,虽然婚姻不是爱情的终极目标,但是爱情往往会成为婚姻的‘幌子’。一旦幌子被毁了,婚姻就有了结束的理由。一言以蔽之,别信爱情,信感情。爱情太短暂,一瞬间碰撞荷尔蒙分泌过多的产物,充其量只是昙花一现,感情是rì积月累相处下来形成的,有着水滴石穿的顽强生命力,才会历久弥新,一段永流传。”贾伯侯语重心长道,嘴皮子功夫果然厉害,不过并不是什么舞文弄法,全都是他体验过后的肺腑之言,他跟王梅梅之间就不属于爱情,但感情绝对无人可替。
受益匪浅。
萧云沉默。
贾伯侯也沉默,不过注意力却转到了女大学生身上,对她不离不弃,两人旁若无人地隔空**起来。
大堂内仍有不少没有随着琴曲起舞的绅士名媛,恰似浊流中,那些独善其身的清流名士。
很久,萧云才轻吐一口烟雾,转移话题,望向那些顶级富豪们,问道:“那些人,你都熟悉?”
贾伯侯也适时将视线转移,平稳一下那颗躁动的心,轻声道:“不全,大部分吧,有几个挺熟的,像介绍这女大学生我认识的詹总,经常一起打高尔夫。你也知道,在市场经济条件下,银行的地位很特殊,毕竟一家企业要发展壮大,必须要保证充足的流动资金,新港支行在这方面做得挺到位,给了他们很多帮助,我好歹作为行里的一把手,跟这些老总大亨们的交情还行,虽然谈不上什么铁关系,但还是能说上一两句话的。”
在这个国度,关系二字,是至高无上的。
从古时朝廷的党羽林立,到如今政坛的地方派别,无一不体现着华国人高超的庙堂制衡之术。而商界巨擘与zhèng fǔ官员历来都是有种道不清说不明的暧昧关系,无论是名扬天下的晋商,还是官商不分的红顶商人,都或多或少地谙晓政界之道。到如今,由商转政,从而爬上高位的商人不在少数,原国家副主席荣毅仁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关系,俨然成了政界与商界这两个不同领域却水火相连的派别纽带。
“哪几个不大熟悉?”萧云一下子抓住了问题要领。
“那边那个,穿着一身复古唐装的男人,我跟他,就不是很熟,呃,可以说一点也不熟。”贾伯侯耸耸肩道,没有难为情,用夹着香烟的手向远处微微指着,那个烟头红点仿佛就是一个指示箭头,人心犹如一潭深不可测的湖水,口是心非之人随处可见,如果你没有一套看透人心的过硬本领,你将处处碰壁,甚至屡遭不测,可这人,贾伯侯打过很多次交道,xìng格喜好都瞧不出端倪来,因此也未能成为可以勾肩搭背的朋友。
萧云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了过去。
在大堂右侧的一株千年古木旁,站着几个举手投足间尽显贵气的中年男人,端着酒杯轻言谈笑。气质这东西,深刻,含畜,致远,肚子里没点货,背后没点靠山,装不出来,即使装出来也不像,其实到了他们这种年龄,那种居高临下的气质已经不用刻意去伪装,那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随意地散发着。而在几个人当中,尤为引人注目的,就是那个身着一套市场上买不到、只能专门定制的高贵复古唐装的中年男人,方方的脸,面相庄肃,吊梢的眉毛和眼睛,有点像关云长的卧蚕眉、丹凤眼,下颌留着一寸细长条的美髯,十分儒雅。
气质非凡,足以倾覆任何一个女人的玲珑心。
极少男人可以让人感觉像一朵花,但这个中年男人的儒雅,竟似一朵淡泊幽远的兰花,“绿叶淡花自芬芳,深山庭院抱幽香”,显得诗意盎然,仿佛一股清逸雅淡的馥郁花气扑面而来。儒雅风度,不是装腔作势,故作高深;也不是掉书袋,乱矫情。儒雅是骨子里的东西,真正儒雅的人,一举手一投足,就能体现出来,无须刻意表现。有的人看着也挺儒雅,一身名牌行头,风度翩翩的,但胸无点墨,谈吐粗俗,一张嘴就会露馅,活像一个土财主、暴发户。
萧云轻轻弹了弹累积微长的烟灰,饶有兴致道:“给我说说他?”
“南京的chūn秋创投,听说过吗?”贾伯侯轻声道,也不吝啬自己的浅薄知识。
“略有所闻,十年来迅速崛起的一家风险投资企业,总资本超过40亿美元。”萧云微眯起眼睛。
贾伯侯徐徐吐出一个烟圈,盯着那个中年男人,缓缓道:“他,就是chūn秋创投的总裁,长孙能臣。”
萧云神情古井不波,没有震惊,没有膜拜,隐藏着一种洗尽铅华的气度,左手的一根修长手指轻轻摩挲着水晶杯,不知在思考着什么难以破解的难题,然后露出一个瓜熟蒂落般的笑容,轻声道:“chūn秋创投能发展得这么快,有官方背景吧?”
“嗯,听说chūn秋的背后,站着一个令人望而生畏的身影。”贾伯侯的神情出现少有的虔诚。
“谁?”萧云感兴趣问道。
“省委书记,荣高堂。”贾伯侯轻声细语,像是讲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国家机密。
萧云终于皱了皱眉头。
官轻,势微。官高,尊爵。
荣高堂,作为一个经济强省的封疆大吏,身兼着政治局委员的身份,政治地位是非同一般的,比其他落后省份的一把手更为声名显赫。在zhōng yāng层面,拥有着更多的话语权,可以为地方的经济发展带来更多的政策扶持。在地方层面,更是一言九鼎,一字千金,可以清除一切不和谐的声音,上下一心谋发展。等五年任期满了以后,青云直上,进入zhōng yāng,那是早晚的事,至于位列政治局九常委,也不是不可能。
在和平时期,什么是官员上位的最有力筹码?
经济。
更准确的来说,gdp。
除了经济外,没有什么政绩可以让你拥有绝对的政治资本。除非你的封地之内整天闹水灾,而你坚持在抗洪救灾第一线,与军民联手共卫家园;又或者你的封地常年有恐怖袭击,你英明领导,果断决策,屡次化解危机,拯救万民于险难之际,不然很难爬到权力顶峰。
那条道,实在太多人窥视了。
能在自己管辖范围内,出几个国家级乃至世界级的大企业,那跟在古代立下赫赫战功是相差无几的。
萧云闻言轻轻一笑,旋即微微摇了摇头,不知道为何,沉默了几秒后又肆意地笑了几声。
诡异,幽秘。
贾伯侯见到他不温不火的脸sè,心中微微诧异,连烟都忘了抽。
虽然早已见识过这年轻人的深厚城府,但能深到连一丝诧异表情都没有的地步,也算是登峰造极了。
萧云再次轻瞥了眼谈笑自若的长孙能臣,兴致索然,轻声问道:“除了他,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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