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2/3页)
凉气,但刘新宇并没有在意这些。这个城市长期以来总是和雪擦肩而过,与雪亲密接触早已成为人们的奢侈,因此,很多人早早地出了门,为的是体验那种脚下咯咯吱吱的感觉,纯净的白sè横七竖八地画上了或大或小的脚印。两个人牵着手,从尚未有人涉足的地方飞快地跑过,所不同的是,刘新宇脚步厚重,留下的脚印完整而清晰;钱小莉跑得轻快,雪地上只留下了如蜻蜓点水一般的星星点点。远远的看去,二人走过的地方只会让人联想到清晨起来的遛狗一族。
来到刘新宇的公司门前,他们互相不舍地看着,仍是钱小莉趾高气扬的发号施令:“下班早点回来,我们出去吃。”
“出去吃?”
“是啊,找个窗边的座位,窗户上的雪必须没有打扫的,晚餐必须有蜡烛的,服务员必须长得丑的,防止你东张西望。”
这段rì子里,刘新宇适应了对方的小资情调,他费了很多口舌才打消了钱小莉在那套公寓里建造一个酒柜的念头,那毕竟是公司的单身宿舍,而不是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爱巢;作为交换条件,他同意了钱小莉在公寓中养了两只丑陋不堪的猫,尽管钱小莉这个猫妈妈当的并不称职:大多数时间都是他给饿到没有力气叫唤的猫喂食的,但那两只猫并不领情,其中一只常常在刘新宇的床下如厕,另一只则用爪子撕毁了刘新宇存放在角落里的一叠宣纸。
想到这里,刘新宇笑着说:“晚上别忘了点一盘小鱼,你的那两只猫儿猫女已经跟着我们喝了好几天粥了。”
二人挥手告别。钱小莉所在的公司离这里虽不算近,好在今天出门比较早,如果加快脚步,在这个满街找不到出租车的rì子里应该不至于迟到。刘新宇盯着那个穿着火红sè外套的背影瞧了一会儿,这才转身准备穿过那片不大的停车场上楼去,同时他想到,还有几天就是圣诞节,该为钱小莉准备圣诞节礼物还是仍然按照既定套路,送给她一份冬至礼品呢?
不远处,看到刘新宇后正在嘻皮笑脸的三皮张牙舞爪地跑过来,脚下一滑,摔了个漂亮的狗抢屎,三皮起身后,一边掸着前胸的雪一边骂骂咧咧,二人目光乍碰,刘新宇正待调侃时,就发现三皮的表情倏然变得很恐怖,还未来得及疑惑,他听到身后响起了如布匹被撕开的声音,而且那声音与自己的距离近得令人从心底往上冒寒气。
刘新宇猛的回头,只看到了一个黑sè的庞然大物龇着牙向自己噬来,虽然没有看清那东西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但潜意识尚且明晰,只不过此时拔脚逃走已经来不及了,他刚迈开一条腿,一股强大的冲击力立刻顽强地把他送到高处,空中的刘新宇正在享受肢体凌空不着边际的恐惧时,他很清楚地听到了三皮在下方狂叫了一嗓子:“我cāo!”
(三)
济北国的老王后不想看到儿子象他父亲一样被酒摧毁,但身为母亲,依然不敢挑战在济北国疆土之内至高无上的王权,所以,老王后只好打消了纵火焚毁酒窖的念头,而国相东方崎给老王后出了几个迂回的主意,即加快济北王大婚的进度。但自淮南王刘安、衡山王刘赐谋逆伏诛以后,各国诸侯难免兔死狐悲,根本没有心情在这个时候谈论联姻的大事,老迈的东方崎病急乱投医,居然提出选秀这个馊到不能再馊的点子,这种皇家的特权是不能为诸侯王们分享的,老王后竟也昏了头,让国相“偷偷去办”;此外,老王后也在以她自己的方法来解救儿子——她雇佣了在山东地界最有名的术士为刘宽炼丹。
刘宽见过那个名叫易叟的术士,那老儿该与东方崎差不多岁数,却自称已经两百多岁,还说他的学生正在为大汉皇帝炼丹,这些话居然令老王后深信不疑。但学生在汉皇宫中富贵,老师留在民间衣衫褴褛,这实在难以说服刘宽,所以他把老头儿呈上来的丹丸丢在一边或是赏赐给下人,就不再理会那目光yīn寒的老东西。
遵从他的命令,双rǔ山上的工匠已经全部撤走,只挖开了基槽的王陵就象是待产的孕妇,在rǔ峰上坦开胸襟。被大雪填埋的rǔ峰很是圆润,高处掠过的寒风把白雪牢牢地粘合在rǔ峰上部,此时走马双rǔ山的难度大了很多,刘宽只好把马留在山脚下,手脚并用地爬到rǔ峰上,用剑鞘清理了一块**的石头,便坐在那里不想动弹。
今天见到了老王后为自己选定的秀女,刘宽一下子倒了胃口,甚至没有进膳便牵着马一路往双rǔ山而去。并不是老王后的眼光差,济北虽然不是盛产美女的地方,但举全国之力挑出几个出众的送进济北王府应该不成问题,老王后知道,刘宽的心里除了楚嬛之外再也装不下别人。
被白雪掩埋的双rǔ山光秃秃的,没有飞禽走兽,没有杂草枯枝,就连为老王刘胡守陵的士兵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这才真的如少女丰腴而光洁的双rǔ。刘宽把袍服裹紧,为的是防止yín邪的寒风从颈后一路钻将进去,那样用不多时就会把人冻僵,身下的那块石头永远都是焐不热的,由石头腹中生出的凉气好象是一条初生的小蛇,滑溜溜地从后脊向上爬着。今天刘宽没有饮酒,所以当他再次坐到这里时有些茫然,他不知道自己以往在酒酣耳热之际纵马双rǔ山,到底在探究些什么,除了那座停工的陵墓之外,整个双rǔ山只剩下了空寂。
终于被寒风吹透了,刘宽抖着身子站起来,却不留神大氅的一角被踩在脚下,他打了个趔趄险些摔倒,这才发现下山的路异常难走。他看着恍若近在咫尺的山脚有些犯愁,如果就这样走下去,雪会让他一路滚落,摔个头破血流,于是他摘下佩剑来拄着,一步一步试探着挪动,好在雪下还埋藏着被匠人凿下来的石块,剑鞘抵在石缝中时,那种坚稳的感觉令他心安了许多,尽管他只能这样缓缓地挪下去。或许到了黄昏能够挪到山下吧。
不多时,刘宽就乏了。
他感到头晕目眩,便扶着那柄剑蹲下身子,向远处望去,他看到两个身影也在艰难地晃动。谁会在这样的天气里登上双rǔ山的另一个rǔ峰去拜谒老王呢?刘宽稍作休息后急忙加快了脚步,这样的步伐使剩下不多的路显得危机重重,几乎是连滚带爬,当来到山脚下时,他发现自己从未这样狼狈过:袍服下摆已经满是泥泞;那柄原本华贵而jīng致的剑鞘上除了粘乎乎的泥团和肮脏的雪,完全没有了原来的光茫;而脚下的锦履除了被涂成泥sè之外,上翘的歧头不知何时被坚硬的石头磨出了一个窟窿,织锦的袜子也成了一块脏兮兮的破布。
刘宽喘息了一会儿才把佩剑重又系起,打马绕过这段难走的小路,赶到另一座rǔ峰下时,两个同样被下山的路折磨得长吁短叹的人已经坐在路边,刘宽远远地认出了她们。
东方芮慌慌张张地扶起龚姬,由于大汉的体制,她们无法顾及脚下渗着泥土颜sè的雪,便仓皇跪倒了。
刘宽没有下马,只冷冷地说道:“你们……起来说话。”
他看着这两个不速之客有些疑惑,但东方芮那张冻得通红、但依然俏丽的面庞就象一阵风,很快吹散了这片疑云。他解下大氅丢了过去,嘴里却说道:“你们到这里来做什么?”
龚姬夺过东方芮手中那条大氅捧起来,并再次跪倒:“大王,民妇受不起。”
刘宽惨然一笑:“你不同于民妇,受得起。你可以知古今未来,这一点,不要说民妇,我这个一国之君也是做不到的,拿着吧。”
刘宽说的是有感于遭遇的心里话,他甚至羡慕龚姬这样的女巫,如果能早早地知道自己以往失去的记忆和未来发生的故事,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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