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2/3页)
过来的卡通抱枕,差不多要笑出声来,又急忙忍住了:“我去搞东西给你吃,刘师傅独创,香哦!”所谓的香东西其实就是饼干粥,也许是晚餐真的没有吃饱,或是心结一吐为快的原因,这杯用捏碎的饼干泡出来的玩意儿使钱小莉胃口大开,不免夸赞了一句:“原来你会做饭,看来以后的伙食不用我一个人动手了。”逗女孩开心往往会让男人找到来之不易的成就感,转悲为喜的钱小莉在她的卧室吃饼干粥,刘新宇在自己的被窝里喜不自禁,钱小莉回归女xìng状态的样子是非常可爱的,他努力回想着,今天夜里还会梦到那些血淋淋的汉朝故事么?刘新宇在空气中挥了挥手,大概是想通过这下意识的动作,驱走困扰他多年的恶梦,让钱小莉那双有着六层眼皮儿的笑脸占据自己的梦吧!(二)被惊马撞倒的是个年轻女子,黑暗中刘宽看不清她的模样,只知道勉强可以感受到她的呼吸,应该还没有生命之忧;深居王府的生活没有令刘宽惹上什么乱子,所以今天他有些惊慌了,他四处看了看,心里开始后悔为什么要把刘句轰走。刚刚从马背上摔落时带给他的疼痛犹在,膝盖处大概受了伤,他无法久立,只好在那女子的旁边坐了下来。这就是闯了祸吧?酒已是彻底醒了,刘宽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好呆呆地看着卧在地上的女子。大约适应了黑暗,他看到那个雪白的人儿抽搐了一下,伴着轻声的呻吟,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刘宽迅速在意识深处思索了一下,立即决定不能伸出手去扶她了。女子站起身时有点踉跄,当她发现坐在地上的刘宽时吃了一惊:“你是谁?”刘宽扶着旁边的墙也站将起来,膝上的创伤被拉扯得痛了,他吸了一凉气,抬起手指指远处:“那畜生摔了我又撞了你,我要杀了它!”女子转头看了看身后,那里除了黑暗之外一无所有,面前这个象乞丐一样的人应该摔傻了吧?她几乎要笑时,又急忙蹲下身子在地上摸索着,终于拾起一块陶片,就叹了口气:“仅剩的水盆还是摔碎了。”语气中仿佛有责备的成份,第一次闯祸的刘宽感到无地自容,他捏了捏鞶囊,但那仍是空空的,没有金饼或银饼,情急中,他解下了腰间那条镶着玉銙的革带:“这个拿去!”那女子又是一惊。面前这位披头散发如乞儿一般形貌的家伙竟然有着这样的物事!玉銙在黑暗中发散着rǔ白sè的光芒,十数块玉銙呢!无论是其中的哪一块,都可以换来堆满整条街的水盆,而他却好象甩掉几根头发似的从容,莫非他真的是个傻子么?女子向后退了几步:“不不,一只水盆罢了。”“拿着罢!”刘宽向前逼进,手中的革带始终不肯放下。夜来的黑暗中,两个着对峙着。刘宽挡住了女子归家的路,女子四处瞄了瞄,无论是从哪个角落逃走都不行,尤其是面前这个男人肋下的剑让她从心底冒出阵阵寒意,她慌乱着。坠马不仅带了疼痛,也令刘宽感到眩晕,特别是处在这种对立无言的尴尬中时,他浑身都不自在,终于发现自己就快支持不住了,便把那条革带往女子怀中一塞,绕过女子就大步离去,酒、疼痛、头晕,都让他想要立刻躺到床上去,然而对于很少夜行的他来说,黑暗中的平民区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刘宽根本不清楚,未走几步,他就一头撞上了前方某一片低矮的墙,还没有来得及哎哟一声,就急忙昏倒了。是夜,济北王府大乱。济北王夜不归宿,老仆刘句难免不被老王后申斥,王府卫队的甲士们也只好跟着刘句在城内外四处找寻。特别是那匹昏头昏脑的马儿独自回来,刘句慌张不已:灾后的济北国早就匪患横行,主子那单薄的身体当然不足以应对强人。所以,刘句把睡梦中的国相也叫了起来,都城的各个官衙灯火通明,在这个地界上把国君丢了,这可是多少颗人头落地的大事。那妇人的交领襦裙虽不是什么上好料子,看上去倒也整洁;而若往脸上看,很难想象她就是芮儿、被马撞倒的那个女子的母亲,如果说她们是姐妹必定有很多人相信。妇人的脸上很光洁,看不出任何岁月的痕迹,尽管这个年代女人会早早地出嫁、早早地生育,但女儿已是及笄之年,母亲多少该有些老态的,而她却满面青chūn;尤其令人惊异的是,她并不象是勉强度rì的普通民妇那样的憔悴,无论目光还是神sè,都充满着高贵的气息。醒来的刘宽在心底慨叹着。此时,龚姬与东方芮仍然跪在榻前,刘宽只好放弃了对这间简陋房屋的观察,急急地让母女二人起身。龚姬则捧过一只漆盘:“请大王收下这条革带。”那条革盘很整齐地摆在盘中,刘宽并没有接过来,而是缓缓地说:“是我撞倒了你的女儿,摔破了你家的东西,还在这里打扰了一夜,当然要给钱的,这条带子、算是补偿吧。”龚姬不作声,默默地把漆盘举过头顶。这却更不象是民妇的作派了,这个女人的气质、举手头足之间的仪态,当然还有那只虽然陈旧但一眼可辨质地的漆盘,都让刘宽感到疑惑。他很快意识到不收回革带,只会让母女二人久跪,只好伸出手去抓过那条革带,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了良久才说道:“你们……都起来吧。”二人款款地起身后,接下来的问话更让刘宽吃惊,面前这个妇人居然是一位巫师!国之大事,在祀与戎,指的是天下大计无非巫术与战争,老祖黄帝与蚩尤的战争其实也就是巫师之战,而大汉开国以来的战争也起于巫术。时至今rì,无论北拒匈奴,还是南平叛乱,皇帝用兵之前也是要占卜的,有德行的巫师甚至地位远胜于谋臣和良将。这样看来,轻而易举地知晓自己的身份,不过是面前这位女巫的小小手段罢了。刘宽笑了笑:“你会占卜么?”龚姬低着头说:“大王,占与卜是我们必修的。”“哦!”刘宽又问:“那你看我们济北国何时能有雨?”“大王此问并无诚意。”“什么?”龚姬的回答出乎刘宽的意料,他甚至不快起来:“济北久旱,国君与臣民一概仰盼落雨,天无雨则民无食,自夏以来,已经有数位巫师乞雨无果被有司惩罚,怎么就是我没有诚意呢?”龚姬说道:“巫师虽必修占卜,但如天之堕陨,石料可垒筑、可工器,巫师也是一样,各工一技,有主卜、主祝之分,乞雨是主祝巫师的本分,且高下不同,历次乞雨我是知道的,大王让主卜巫师去做祝祷的事,无异于令刽屠纺织;何况乞雨大礼繁冗非常,大王连祭祀礼器都没有备齐,凭那几个庸庸之辈当然求不来雨。”一番话说得刘宽半晌无声,他想了想才问道:“你会乞雨么?”“不会。”刘宽有些失望:“那,你认识会乞雨的巫师么?”龚姬笑着说:“据我所知,济北国无人会乞雨。”刘句急得五脏俱裂时,却意外地看到了心事重重的刘宽,他恹恹地走着,全然不顾那些擦肩而过的人们,被甲士驱赶的人们的惊叫声也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脚步。直到甲士们挡住人群并把他围作一圈时,刘宽才抬头看了看面前那位苍老的仆人。其实刘宽已经不关心济王国的天空是否能够被那些自命不凡的巫师们求来几场大雨,女巫和女巫的女儿自他醒来后的行为令他非常感兴趣,至少从龚姬的言谈及举止来看,似乎不是一个普通巫师的表现,应该说那明明是来自官宦之家的作派,小心而华贵。由此,他不得不去思考龚姬嘴里那位“芮儿”的出身了,大汉朝的天下,东方氏并不是大户,刘宽所知道的东方族人不外乎两位,一位是辅侍皇帝的东方朔,另一位就是东方崎。一个是只会在朝堂上插科打诨、如同戏子模样紧随皇帝左右的侍郎,凭那厮的玩世不恭不会调教出怎样的门风来;一个是老迈且子嗣成群的济北国国相,就算再不济,东方崎的家人也不会沦落到女巫的份上吧?还是这个东方芮,尽管夜来之际没有看清楚模样,但是刘宽从昏厥中醒来时,第一眼看到东方芮的时候,心中立刻有了似曾相识的感觉,之前,自己必定是见过她的!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呢?刘宽拍了拍脑袋。刘句走到近前来:“大王,回府吧。”昨rì大醉、长街坠马,又在民房的墙上撞了头,此时思路仍不清晰,索xìng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丢在一边。刘宽伸出一只手去:“给我几个金饼吧。”“几个?!”刘句一惊。无论金饼还是银饼,都不是在民间可以流通的货币,换句话说,金饼与银饼是皇家的气派,若要拿到市面去花销,一枚金饼能够兑换成的小钱足以吓死一群小民。但是济王国的一切都属于这个年轻人,以下人的身份当然不能过问主子的事情,所以刘句从口袋里掏出了四枚小金饼递上:“大王,若是采买些物事,我去便是。”刘宽坚持着摆摆手:“你知道哪里卖陶盆么?”国君一夜未归,时近正午终于在街头巧遇,却要去买陶盆这种王府根本不入眼的东西,刘句忍不住的想笑,仍不敢笑出来,就指了指街角的一爿小店,随后再次被刘宽驱走了。但前行不远,刘句复又回头,急忙跟上了正向小店走去的刘宽:如果让他就这样去了,明天整个济北国都会漫延着关于那家陶皿铺子的奇遇——某个疯子用可以买下整条街的金饼去换了一个浑不起眼的破陶盆。(三)又是一个周末。在梦里见识了济北国国君的骑术,刘新宇差点笑醒,在他的潜意识中,最完美的骑士当然就是西部电影里的牛仔,浑身上下透着豪迈的倜傥,而决不会象那个披头散发的书生,不仅差点把自己摔成肉饼,还搭上了路人甲。但是真正令他惊醒的原因是来自隔壁卧室的哭声,起初是完全不会引起注意的、低声的啜泣,随后就逐渐放肆起来,原本可以清晰地听到枕边那枚怀表在嘀嗒着指向凌晨四点整,这个时间内,任何声音都具有极强的穿透力,很快刺破了由空心砖垒砌的墙,由小渐大的哭声好象挂在墙上的一幅摇摇yù坠的装饰画,在墙面悉悉梭梭地一番挣扎之后,就下定了决心,猛地掉落下来,砸醒了躺在下方的刘新宇。没顾得上擦掉满脸倦意,刘新宇冲进了钱小莉的卧室,钱小莉正蜷缩在那只大狗熊的怀抱中,听到他急促的脚步声也并没有什么动作,仍然抱紧自己的膝盖肆无忌惮地哭着。刚想问一句什么,刘新宇就看到了掉在地上的笔记本电脑,他走过去把电脑拾起来,屏幕上有一块石碑的图片,石碑的正中是一张长发女子的照片,刘新宇认识她,照片下方正是属于花子的姓名:晏花花之墓。刘新宇点开了花子的网上纪念馆,留言页面已经长达十数页,就在十几分钟前,钱小莉在这里留下了自己的足迹:flower:i‘mhappythatyoubroughtthehappytome,andsadforyourleaving,hopeyouarestillhappyequallyatmysideintheparadise.lily(花子,我为了你带给我的快乐而快乐,为了你的离去而悲伤,希望你在天堂仍如在我身边一样快乐。莉。)页面上方是花子的生卒rì期,刘新宇喃喃地念道:生于1984年11月7rì,卒于2009年9月22rì。泣不成声的钱小莉在角落里忽然说道:“医生说她只能活两个月,可是她撑了半年。”几个月前谈笑风声并把刘新宇拷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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