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三章 、危机四伏 (第3/3页)
闲气也要憋到肚子里,慢慢消化。
而且五冬六夏,除了杀猪卖肉,每天都要盘算着起大早贪大黑出去猪、谈价、验收、过秤、装车、卸车,运回家还要喂养、防贼、防疫、上税、纳费,喂不好就掉份量,常常是忙一身汗,两眼直发黑;还要动刀、烧水、褪毛、接血、翻肠子,热气腾腾,臭气熏天。然后还要把收拾停当、干干净净的肉弄到各乡村大集上去一斤斤往外卖。
到手的钱才是钱。
这一干,就是十八年。
chūn夏秋冬,起早贪黑。
后来,手里有了俩个闲钱,rì子不那么紧巴了,石二哥也成家立业跟老母亲分家单过了,猪肉没长价的时候,一斤肉才5、6块钱,最高不过7、块钱,还要挑肥拣瘦。这些年来,石二哥差不多跑遍了大营乡周围的巴豆镇、石源铺镇、红石镇、兰山乡、和平乡等地的**、柞木、辛家、马鹿沟、西腰沟、吕家堡子、小八宝、青岭、西安、红石、由家……
还有郑家街、张家街、李油房、六盘、大野猪沟、八宝、红星、中心、兴隆等大大小小数十个村屯集市收猪卖肉。
rì子就在这些奔波中渐渐有了起sè,虽说依然不是什么大粮户,可跟一般人家比起来,也算得上是殷实富裕了。
家里买了一辆农用车。
专门用来下乡拉猪。
而这一切,肖子鑫是十分熟悉的,他毕竟自己父母也是乡下人出身,而且娘娘寨直线距离离这里并不太远。
……
劳作一定辛苦,情绪不稳,肝火很旺,如同坡上隔年的草茎,一点就着。
那个血夜发生的24rì,正是yīn历中秋节前夕,太阳很好,跟往rì一样亮堂堂地在头顶上照了一天。
下午两三点钟的时候,农村的集市一般就散了,街上已经变得空荡荡,赶集的人走得差不多了。
石二哥开始收拾卖肉家什,沾着唾沫清点一下赚取的油腻钱款,然后仔细地塞进内衣口袋,发动自家那辆专门用来贩猪卖肉的农用车,一溜烟似地“腾腾腾”沿着乡道往家返。
路边稻田,成sè好的已经有人猫腰在黄澄澄的地里收割了,希望新米上市卖个好价钱。
今rì偏偏石二哥心气不顺,赶集卖肉回来,听到熟人打招呼也懒得搭腔。脸拉得很长,好比老百姓常说的:像是谁欠了八百吊似的——一张死脸。不是人家得罪了他,也不是他得罪了人家,这些rì子以来,石二哥就是心里九滚十八翻地打不起jīng神,眼前天昏地暗。
“回来啦?今天咋样啊?”
“凑合吧。”
“又卖了不少钱吧?哈哈!”
“还行。”
问的热情洋溢,答得简单扼要,三两个字,就算是回敬了。人家半是调侃半是羡慕。
调侃者,不说不笑不热闹,村里人见面打打哈哈是常有的事,说深说浅没人怪;向来勤劳致富杀猪卖肉的石二哥总算把家弄成了村里的“小康”,少不得让人羡慕。
只是,他们不知道石二哥心里正烦呢。
市场的事,收费的事,杀猪卖肉的事,一大堆事,还有屠宰点李中军的事。
本来,石二哥如果不是杀猪卖肉的话,不可能跟李中军产生这么大的矛盾摩擦,甚至于刻骨铭心的仇恨。巴豆镇距离八宝村有近百里,李中军是那里的屠宰点负责人,近些年石二哥常去那里赶集卖肉,就要过屠宰点这一关。
一来二去,两个人的关系变得很微妙,时好时坏,剑拔弩张的时候也有,不过最后都是以妥协结束。
可是少言寡语之人,到底也不是任人宰割。当时这个头脑发热的人已经站在了毁灭和死亡的边缘上,他已经在心里播下了罪恶的种子。
石二哥早上也许啃了两根油条,喝了两碗小米粥就出门了。在集市上辛苦张罗一天,闲时或许能吃口饭,一忙中午饭吃没吃上还不知道,现在肚子里恐怕早已咕咕叫了,哪有闲心开玩笑。
半晌午,一条汉子可能只歇下来抽口烟。或者还跟一起卖肉的伙计互相对过烟火,因为这是情理中事,好比一早在地头见面,互相道个早安一样。
“吃啦?”
“吃啦!”
要是平时,也许不会回答得这样硬邦邦,没有半点人情味。
可是石二哥这段rì子的生意不算景气,这一点很要紧,有时候忙活半天白忙活,一张罚款单,或者一句话,钱就打水漂了。
所不同者,别人要是遇上不顺心事骂骂也就算了,他不行,肚子里乱七八糟几年积攒下来的闲气越鼓越足,总想找李中成谈谈,虽说石二哥平时不哼不哈,百依百顺,也许那是没有找到发泄的出口。
假如情况正相反,一旦出口找到了,这条杀猪卖肉的汉子就不是他了。
没出事前,印象中都说石二哥人老实,也实在,他卖肉,很少和人计较,没说为钱和谁打架的。别人打架,他也从不热闹,他就是管他自己这摊子,卖肉,话不多,没有什么花花肠子。
一次因为摊位,有个村民和他争吵起来,没啥大意思,争来争去也弄不清个理表,于是他主动让出。
认识他的人说,平时赶集买肉,他也挺大方,毛儿八七的三角五角能抹也就抹去了,肉好让人放心,净是好肉,所以很多人愿意买他的肉,没想到“小石子”能杀人。
就在这样周而复始的忙碌奔波中,石二哥到底对后来被他一个又一个残忍杀戮的那些人和当地屠宰点、畜牧站行业收费和管理有何不满,对缰绳县巴豆镇的李中成及畜牧站副站长王**二人有何怨恨,对那些贩猪的人有何仇隙,甚至对本村买过他猪肉、帮忙给他杀猪的人有何过节儿……
而这种不满、怨恨和仇隙又从何时何地成为这个屠夫恶xìng膨胀的起因,最终暴发出如此骇人听闻的恶xìng案件?
没有人知道。
一条虫很羡慕蛇的威严与有力,但不敢轻易夸耀自己身上的肌肉,因为这很冒失,还可能被同类所贻笑。蛇不动声sè,足以让人避之唯恐不及。但是,一条立志要成为蛇的虫就不简单了。
石二哥就是这样一条立志要成为蛇的“虫”。
他的大名后来在悬圃县公安局刑jǐng队案卷上真切地写着“杀人犯”三个字,透着浓烈的血腥味儿,但在认识他的人眼里,当初怎么也没有出这条虫心里的货,“杀气”在哪里,“兽xìng”又在何处?
直到那个令人毛骨怵然的夜晚2条人命转瞬之间相继死在这个又粗又壮的虫手里,才算是让人悔青了肠子。
不能否认,矛盾是这个社会客观存在的,人与人之间都有矛盾,也有友情,工商、税务、卫生、城管和当地屠宰点、畜牧站职责所在,定期或不定期地对包括石二哥在内的个体屠宰户收缴屠宰、管理、检疫、罚款等费用,或根据规定加重处罚他们,有法可依。
他们并没有错。
那些莫名其妙就死在他屠刀之下的十几条鲜活生命更没有错,他们甚至都不知道以前在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个人。
但是,也许石二哥并不这样认为。
那个夜晚,刀光见血之后,一下子激活了埋藏在石二哥心底几年或十几年的陈睡记忆,人们说,就连在石源铺中学念书时他和同学的一桩小事,都成了杀人不眨眼的动机。
由此推断,石二哥可能由于rì常收费中的某种原因感觉到一些人“欺负”老实人,与屠宰点、畜牧站负责人的“仇”也因此而起,直至积累到一发而不可收的可怕境地。
如果石二哥不是个老实人,遇事跟他们干几仗,骂骂人,打得头破血流,也许一切怨恨也便随时化解了。
虽说可能遭到行政处罚或换来刑事拘留,但是气出了,至少不会留下如此严重、令人匪夷所思的后遗症。
然而,石二哥没这样做。
他憋着。
一直憋着。这也许就是人们常说的老实人咕嘟心吧。要么,他老实巴交,任人宰割,听人指使。一旦露相,就能把天弄出个窟窿。
……
一溜小轿车,前后距离很远拉得很长,直奔现场。
肖子鑫在第一辆车上,听着局长阮水清跟他汇报这些情况,心里是不平静的。他这些年来,尽管当的官越来越大,但是,对这一片农村,他是越来越熟悉。
而这里生活的人们、乡亲,有许多又都跟他老家的父母有着一些远近亲属关系,所以,每到年节,偶尔,父母也会过来走走亲戚,年景,唠唠家常。
这两年,由于父母年龄大了,尤其是母亲那次生病之后,虽然有那么多当官的朋友和省城的人奔波帮忙,治好了,可是肖子鑫知道,母亲的身体的确是一年不如一年了,有一次回去,他见老妈一手柱着锅台,一手刷锅,白发苍苍的脸被遮挡住了一大半,肖子鑫一进门心刷地一下子就酸了。
“妈!”
随后眼泪也滚落下来。
从当年肖子鑫毕业进入悬圃县开始,他心里就已经有了好好工作,争取早点在县城买楼,然后将农村的父母接过来一起生活,绝不能再让他们受苦受累了。
可是,后来他步入官场,而且官不知不觉中步步高升之后,不要说钱财和楼房,就是随便什么东西都不再珍贵了的时候,他想接父母出来,却无论如何努力也没法说动老人的心。
“还是农村好,我和你爸住不惯城里,你就别再cāo心这个事了。”哪一次开口,肖子鑫都能听到老妈这样说。
“等到哪天,俺们真的不能动弹了,再去吧!”
“肖秘书长,你怎么了?”阮水清汇报了一些有关石二哥的背景情况,和其他刚刚从电话中下面汇报上来的事情,跟肖子鑫说了之后,到肖子鑫的脸sè不大好,询问道。
“没事,你说,我听着呢。”
肖子鑫尽量让自己集中jīng神,他知道刚才自己是直神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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