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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女对我说,育婴堂的孩子又生病了,去看看。然后指着去忏悔室的路,示意日本人过去。
那人犹豫了起来,走了两步又折了回来。
“如果上帝是仁慈的,为什么给世间这么多灾难?我的妻子得了重病,她没有做过任何坏事,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他的语调带着愤怒和绝望。
我低着头,明白这个问题不回答很难走出去。
“这位兄弟,上帝给我们苦难,是让我们接纳他时敞开心灵。在苦难中,请记住,凡在神手中的,神必成全。”我看着他的双眼,缓缓的说,“上帝保佑你。”
修女赞同地看了我一眼。
终于走出教堂,后背的汗被风一吹,凉意入骨。
我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路上特意拐入育婴堂,停留了一会。出门时,我偷藏了一支注射器在袖筒里。
接着我去了趟成衣铺,买下几件普通衣服,然后又进入育婴堂,找机会换好衣服才出来。一路上七弯八拐,留意有没有人跟踪,等回到家,已红日西沉。
永宁路上的法式小楼。
周边的窗户里已有饭香飘出。
我蹬蹬走上二楼,周身疲惫。
佣人张妈从一楼厨房探出头,用带着宁波口音的上海话和我打招呼,问我要不要先吃饭,费先生几时回来。
几乎忘了介绍,我们在这里是南洋商会的副会长费先生和费太太。费先生每日西装革履准时去商会上班,我每日除了买点菜,就是去苏绣社学苏绣和打麻将,周日做礼拜。表面看来,我们和住在法租界的其他小商人夫妇没什么两样。
谢谢侬,我等先生回来再吃。我脸上堆上笑,告诉她可以回家了。
等她的脚步声消失在小巷深处。我才关上窗户,一头栽倒在床上。没有任何过渡,立刻睡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