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老将严颜 (第3/3页)
立,微微仰着依旧肿胀的半边脸,撇嘴斜眼极其傲慢,亦不向严颜行礼,他见我在一旁悠然而坐,眼中先惊后怒,恶狠狠道:“严颜!尔竟敢勾结江南细作,莫非想造反不成?!”
一旁亲兵见了齐声怒喝道:“将军之前,休得不逊!速速参见!”
孔山听了却全无在刑房时的恐惧窝囊,哈哈狂笑道:“我乃一郡督邮,又是主公亲眷,何需参拜?!严颜你纵敌于前,又无故绑缚于我,杀我家仆,实乃罪不容恕,还不快快与我松绑陪礼,我或许见你年迈昏聩,不报于主公饶尔xìng命。”
严颜轻抚着须髯,嘴角带着一丝冷笑,极有耐心的听着他嚣叫,轻轻摆手阻止了yù上前制止的亲兵,淡淡的道:“你既在我治下为官,有罪又怎能不罚?”
孔山撇嘴道:“你口口声声称本官有罪,却不知有何凭证?”
已看过狱卒供词的严颜淡然一笑道:“此处有狱卒证状,你贪脏枉法,擅用私刑,草菅人命,种种大罪在列,又何能狡辩?虽量你亦不敢认,但也需让你知我非是诬蔑与你。”
说着神sè不屑的将供词和笔交与孔山。
谁知一脸狂妄的督邮大人看也不看,便在供词上画押后抛置于地,一半青肿的脸上露着嚣张的神sè,道:“便是认了你又能将我如何?我与主公有亲,莫非你还敢责罚于我不成?”
我见了心中暗骂了一句:“蠢猪!”
只见严颜苍老英武的面容之上露出一丝笑意,缓缓的道:“大人既已认罪,我自不会惩处大人。”说完突然双眉倒竖,两眼圆睁,死死的盯住孔山,满身杀气的道:“然本将却要用尔的项上人头,以正法纪!来人,将罪官孔山带下去削首示众,将其罪责张贴于闹市,以明我主法令森严之志,大义灭亲之举!”
到了此时,一直拔扈不可一世的孔山才知严颜非是如他所想之人,瞬间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软于地,两眼痴呆的望着严颜,大张着嘴,直到有军兵上前左右架起他时,才恍若梦醒一般哭嚎道:“大人饶命!老将军饶命!我乃主公亲眷,我乃主公亲眷......。”
严颜眼露厌恶神sè的看着孔山被拖了下去,摆手让亲兵退下,似是自言自语,又似对我道:“此等卑劣无耻之人,实是死有余辜!”
我知虽杀个孔山轻而易举,但rì后严颜必有麻烦,心中敬其刚正敢为,不由道:“良禽亦知择木而栖,老将军如今斩了孔山,何不再寻他途?”
严颜闻听眉头微微一抖,随后面sè冷淡的道:“我敬先生乃大才,虽与刘使君交好,却不曾有疑,然先生此言,实是小看了老朽,我身正如松,又何怕他人诋毁之言,况且我主乃明理之人,如今有孔山认证罪状在手,怎会责怪于我?此等言语先生切莫再讲,想先生一路奔波至此,应早已劳累,若不嫌我府中简陋,还是先去休息为好。”
虽知他这话说的未免言不由衷,恐怕他自己也难以相信,但既然如此坚决,我也实不好再说什么,于是道:“既是如此,干便叨扰了。”
严颜脸上和缓下来,似有所思的道:“先生客气,晚间再请先生饮宴。”
第二rì一早,我便来向严颜辞行,这老将军望着我,片刻才心情沉重的叹息道:“先生若去寻刘使君可往葭萌关而去,数rì之前我主已托使君前去以拒张鲁了。”
很是诧异的看着他满是疲惫的面容,我道:“老将军怎知干yù去刘使君处?”
严颜苦笑了一下,道:“先生虽未入仕途,然此时来蜀莫非仅是游山水而已?以先生之才,难道不知我益州兵戈将起么?老朽虽知先生不愿助川中之因,然却非量小之人,只是有一事相托,还望先生应允。”说着竟冲我深躬一礼。
我见了忙阻止道:“老将军万万不可如此,实折煞在下了,但有吩咐,干必尽力而为。”
严颜点了点头,眼光投向遥远的天际,似乎要望尽西蜀山川,甚为苍凉的道:“先生见了使君,请代老朽恳请,若rì后得了益州之地,万望善待川中百姓,使其丰衣足食,无悲苦之哀。”
看着他苍老的面容,满头银发,眼中饱含着对西蜀山水及百姓的眷恋之情,我不由为之深深感动,心中感慨万千的道:“老将军既心挂百姓,何不亲见使君而述?”
这次严颜并未露不满神sè,只是惨淡的一笑道:“老朽若见使君之时,必在疆场之上,虽怜悯百姓疾苦,然此身既已投我主,自当粉身碎骨而报,张永年、法孝直可为,颜则绝不可为。”说着冲我拱手为礼,脸上已满是坚毅神sè,道:“先生离去,老朽便不远送了,江州乃水陆交汇之处,尚需严加防守,诸事缠身,还望先生莫忘老朽之托。”
深深的吸了口气,我一揖到地,庄重崇敬的道:“老将军之言,干必转告使君,愿rì后能再与将军相见。”
严颜淡淡的一笑,道:“世事无偿,先生多多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