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宫灯再燃 (第3/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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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之内,我掏出那块理央所赠的水玉,过往的柔情蜜意与今日的决杀无情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我想告诉自己,这数年来不仅仅是那段无法忘却的痛苦,还结识了黎若、萨雪兰这等真诚相待的知己,他们不介意我的隐瞒,甚至对我推心至腹,我却始终无法放下,选择与黎若保持距离,更无法以真实的脸孔面对萨雪兰、面对帕烈克斯对我有恩的众人。
虚伪的我,不配得到真情。
我感到一阵没来由的疲惫,打了一盆乾净的水,解开脸上的面具,望着那张倒映在水中的面容,轻轻用掌捧起了水,清凉的感觉打在脸上,换得神识清醒,我却越洗、越是看不清自己的真容。
深邃的夜中,我做了一个恶梦,是一个令人胆战心惊的梦。
我发现自己独自一个人走在空荡荡的旷野当中,眼前是理央的背影。
弑师深仇岂可轻放?我怒气满腹,拔剑出鞘,喝道:站住!
我挺直一剑刺向理央,却见她转过身来,却不是那张美得令人窒息的容颜,而是一具骸骨,骸骨伸出格格作响的手,狠狠掐住我的咽喉,森然道:小贼!将风元还我…!!
你…是谁?空洞的深陷的窟窿,一股恶寒窜上脑门,想要运功将白骨震开,却又使不上力,我的身体软绵绵的,完全无法抵抗。
白骨咆哮道:还我、还我!
我渐渐的说不出话来,喉中一口气终难延续…
你是谁!我大叫一声,满身大汗的醒了过来,背上隐隐作痛。
…原来是梦?恶梦真实的让人害怕,我带着疲倦的声音回荡在别无他人的客房内,当然,没有人能够回答我的疑问,也许是最近发生太多无法解释的现象,导致自越来越敏感了吗?
今夜的月很圆,圆得让我起了听故事的念头,毕竟被噩梦惊醒、心情烦闷的我无论怎么样都无法顺利入眠,我重新挂上面具,敲了阿柴的房门。
阿柴,睡了吗?我居然问了个蠢问题,话刚出口就觉得自己傻。
阿柴没应声、他直接开了门让我走进去,醉得双眼迷茫,走起路来好像在跳舞一样,他没头没尾的说道:外头、有黑猫在叫,在我、的故乡,猫是很尊贵的动物…
我捧起了茶壶,将珍藏的茶叶倒了进去:尊贵的动物?这我还是头一次听到。
阿柴闭上眼睛说道:它、们是链接,阴阳、两界的使者。
我仔细一听,果然好像有隐隐约约凄厉的猫叫声,这似乎是个不详的兆头,我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有些事情,我认为还是需要了解一下,谈谈你的过去吧…
主人,想听?阿柴品尝手里的子承酒,最近好不容易把喝劣质酒的习惯给慢慢改掉:我的、故乡,叫作羽衫村。
我给自己沏了一壶茶,嗅了嗅那香醇的茶汤:听都没听过。
阿柴越说,脸色越是煞白:没听过、正常…那个地方,危险。
我撑起下巴,问道:你曾经说过,你的愿望是回到故乡,这么危险的地方你又为什么会想回去?
阿柴豪爽的将一整坛酒喝得乾乾净净:我、有责任,我、是守护者,代代相传的守护者。
又是责任与背负,这倒是成功的勾起了我的好奇心:守护什么?
阿柴面有难色的说:很、抱歉,我不能说,这是祖训…
我喝口茶,换了个方式问道:那你为何会沦落到地下竞技场?
阿柴又打开一坛香气四溢的酒,淋了自己一身,浑身颤抖:…我、不能解放封印,杀了贵族、害了大家,被赶出村落,我、无处可去…
封印、杀害贵族、赶出村子?
眼前是孤独的天才剑客,究竟有何惊人的过去呢?
我正欲询问,忽然想起当初被黎若问起时,我也不愿提及自己的过去,如今又怎能因好奇去掀开他人的伤疤?我强烈谴责了想追问他人秘密的心态,朗声问道:故乡的恩怨,已两清了吗?
落魄的剑客轻轻的点头:了断、分明。
我凝眸望向那穹卢上的冷月:那从此以后,你不再被过去束缚、不再孤独,你就只是阿柴…
阿柴听我这么说,好像终于解开绷紧的精神,他沉沉的睡去,梦呓道:我、喜欢现在这样,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