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请命 (第3/3页)
早就参与其事的柳如是急忙打圆场,慷慨解囊,留下了一段“姚神武有先装五百罗汉之议,钱尚书内子尽橐以资之,始成一军”的佳话。
一个多月以后,也就是七月间,张名振、张煌言统率的南明鲁监**队乘海舟进抵长江入海口,在崇明岛登陆并派出一部兵马对岛上卫所进行围攻;大军主力则乘船直指镇江、瓜州。而姚志卓也如约,会同诚意伯刘孔昭、其子刘永锡揭竿而起,号召旧旅,招得上千士卒,破京口,截长江,与张煌言顺利会师,被安排在崇明驻营。
清方这时还没有余钱建立一支像样的水师,长江下游驻防兵力又很少,只好沿江戒严,重点保卫江南重镇江宁(南京),于是,别看影响很大,实际上双方压根就没有发生什么大的战斗。
驻守江宁的满清江南总督马国柱当然不能傻到实话实说了,他在奏疏中自称:“溯江而下,每见南北江岸建设墩堡,派兵分守,以防盗贼,法甚善也。及舟泊各处,止见有兵丁一二名者,甚至空堡而无兵丁者,自安庆以下则更寥寥不可问矣。至江宁府(南京),演武场cāo点水师,兵丁不过二百余人,皆老弱不堪,如同儿戏;且战舡狭小,仅容数人,视大艘(指张名振等海师用船)如望高山。
如此形状,安望其对垒破敌,决胜于江海之上?所以海寇狂逞屡犯,如入无人之境,汛防官兵未闻乘风波战,一挫其锋,是徒有防守兵将之名,虚糜朝廷金钱,而毫无江防之实效。臣无能,但能保全江宁无恙,便为无罪矣!”
接到马国柱的急奏,顺治帝双眉紧锁,久久未发一言。跟在皇上身边伺候的大学士冯辁、陈名夏、傅以渐、宁完我几个,相互对视了一下,现在朝廷能征惯战的兵将实在太少了,前脚才委任宿将陈泰为宁南靖寇大将军,率领固山额真蓝拜、济席哈、护军统领苏克萨哈等带领满洲八旗兵丁一万、绿营兵丁两万五千,前往湖北、湖南镇守;如今,海贼叩边,哪里还有兵将可派啊!
没办法,还是冯辁硬着头皮开口了;“万岁,陈泰军门此时也就刚到归德府,是不是直接转到江宁驻防一阵啊?”
顺治摇摇头,心里说,文臣就是文臣,象这等军国大事又能知晓多少?但冯辁毕竟是自己的亲信,点拨还是要点拨嘀!
“爱卿此言差矣!即便是观看表象,张名振等发动的这长江战役也还是颇难令人理解。他们如此旌旗炫耀、金鼓喧阗,几百艘战船浩浩荡荡直入长江要害之区,既不攻城掠地,又不同我军正面交锋,而且始终不离开长江入海口,到底是为了什么?这里面怕是大有隐情!
尔等要仔细看看兵部的奏疏,在这方面他们的分析很是到位。”说着,示意将兵部的奏折交给陈名夏。
陈名夏大大方方提接过小太监递过来的奏折,稳稳地展开,高声朗读道:“江南督抚各官每报贼船有数百号,每船有数百人,如是则足有数万矣。若以数万人之力,合而击之,何坚不摧?崇明系弹丸之地,然经月不破者,乃贼之狡谋矣。贼意如破祟明,恐江东郡邑皆以崇明为诫,披甲登城矣。且赋既至京口,何不攻镇江?既渡瓜、仪,何不进扬州?
今贼登上金山横持斧钺作赋,以假仁假义蛊惑人心。贼势全可拔崇明,犯镇江,劫扬州,然贼并不破城分封,与我死战,必是为等待孙可望的大军南下。”
见陈名夏读罢,顺治帝轻轻叹了口气,“也未必就是孙可望,朕现在担心的不是这股没有后援的海贼,他们只是在张扬虚名。关键是,他们到底在等谁,是湖南,还是两广,与这股海贼暗中串通之人,才是我们的心腹之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