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时也命也 (第2/3页)
雨点般飞来的砖头、瓦片中,忽然多出了几支飞镖,飞镖扑面而来,尖刺的锋芒,闪烁着夺命的寒光。
寒光一闪即没。东门外的骚乱,很快就波及全城,义勇的口号非常具有煽动性和亲和力,
“救少主(许尔安),保忠良(张缙彦),狗头刀现世救苍生!”这种混乱,很快就被兵卒,汇报上去。
对于国家选派的申甫来说,无疑是一种雪上加霜:“报僧帅、仲帅知晓,开封城内,民变四起!”
“传令各总兵,严守营垒,万不可牵动杀机。城中地乱子,先不要理会!”
“是!”小校立刻跑了出去。大帐之中,两个愁眉苦脸的将军,枯座发呆。
僧帅申甫,仲帅曹平安,他们两个有足够的理由郁闷。先说申甫:从他走入军界,很多人就对他的能力表示怀疑,为了扭转这个印象,他付出过无数的努力,甚至还在辅佐黄得功征北期间。
玩过装神弄鬼地把戏。这种伎俩,好说不好听,效果当然很差。征北之后,他又回归皇上给他安排的位置——天津武学校长。
不仅大大推进了中**队的炮兵技术,还大量培育了祖**队的接班人。
但越是这样,就越是有人会说:申甫,未尝不是第二个骷髅王。知道骷髅王是谁吗?
当年纸上谈兵的赵括,死后尸骨无寻,后人将那四十万赵兵遗骸聚集一处,修筑了一座骷髅神庙,将其中最大地一副架桩,做为神主供奉起来。
因此,赵括骷髅在这种情况下。申甫没法不急于求成,在未掌帅印之前,他刻意放浪形骸。
目地是报复那些看不起自己的人,让自己地敌人感觉不舒服,也是报复的手段。
这次执掌帅印之后,他同样异行异操,不动正规卫所兵马,却从白洋淀、沧州等地招募乡民壮勇;天津武学有学员过万,他却只带三千;然后极力通过周定方,说服国家先动曹家军。
这一切都是为了要出奇制胜,证明自己地能力。然而,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曹文诏尊重申甫,却并不服他。
没有按照原计划行事,以至于申甫不得不为了获取曹兵拥戴,而下令屠城。
“世间的很多事都是如此。过后观瞧,完全没有必要。但斯时斯地,却又只得如此。唉,只有当事之人方才知道,什么叫做无奈。什么叫做后悔!”申甫苦笑着。
喃喃低语。旁边的曹平安,极为同情的看着大和尚。没有做声。他也有足够的理由郁闷:曹平安接手山陕军后,被称为仲帅。
伯仲兄弟,因为在曹家军看来,伯帅,也就是山陕军真正的继承人,应该是北海曹变蛟。
这里,体现了中国人的一个传统:称谓,往往蕴含着巧妙。尊你为帅,却始终告诫你,别把自己太当回事儿,配合好了,咱们是兄弟。
配合不好,看不郁闷死你。虽说曹文诏临走前,收平安为义子,确实有托付后事的打算!
但在私兵积习之下,曹平安并不占太多优势,如果曹变蛟回来接手,可谓是水到渠成。
当然,明眼人都知道,国家这次不可能这么干,无论如何私兵都不应该继续存在,宁肯把曹变蛟浪费在北海去守护对俄贸易,也绝不让他回来接手山陕。
这是原则。因此,启用现在的曹平安,其实最符合国家利益。但这样一来,曹家军八大总兵,就都会于内心之中,冒出点点地念想。
论资排辈,平安因为后期守在节帅身边,苦于战功上不占优势。再有,平安义子身份没人怀疑,毕竟细腻的曹文诏,还留下了两百名亲随当人证。
但节帅亡故时,莫与京、李国嗣率两营八千铁骑,一同战死沙场,平安能够活着回来,多少在忠孝上,差了那么点儿意思。
也正是在这种大环境下,申甫、曹平安,犯下了令二人后悔终身的错误…同意曹兵屠城。
他们确实不具备统帅地气质,否则,哪怕耍点儿妖蛾子,也不应该应允屠城。
如果换一个会做戏的人,比如玄德公,大不了痛哭失声,乃至昏厥。再说点体己的知心话语,把略显一根筋的军人给忽悠过去。
再不就模仿最近的案例吴三桂,亲披锋锐,当先登城。只要战事胜利由自己亲手缔造,别人也不好再质疑你的命令。
但无论是申甫、还是曹平安,都没有想到这些方案。虽说八营曹兵,在获得屠城好处之后,终于在两位主帅前俯首听令!
但仍然以半戏谑的称谓…僧帅、仲帅…来淡化他二人的权威。
“僧帅,”尽管曹平安深陷称谓上的苦恼,但他还是使用了,令申甫尴尬的称谓:“民变重彰地罪过,不是你、我所能承担的。严守营盘,并非良方啊!”
“唉,仲帅所言极是!”申甫这边也是如此。两人之间对话所使用的称谓,叫相互都苦恼无比。
想来,这就叫做系统性无奈吧!正因如此,和尚此刻非但脑子里空空如也,连情绪上也很是消沉。
“但依某所见。屠城一事,国家那里便不会放过去。今番民变,不过雪里藏冰。唉,时也命也!”说完又是一叹。
做为一名努力多年的优秀军人,落得如此消沉。真是令人感慨万千。曹平安心中不忍,又有些不服,连忙一拱手:“可是,僧帅!屠城虽有不对,却换得八总兵齐心协力,更使得睢州、新乡一带,地势稳固,为南下平叛,打造出一块基地所在。尤其黄河两岸的渡船。尽在国家掌握。将来不论疏民运兵,还是转送粮草,都从容不迫。怎么说。对国家也是好事。”申甫抬头,眼中露出一丝神采,但转瞬即逝。
曹平安连忙继续给他打气:“再者说,眼下最紧要地,是尽快平定河南局势,只要中原归心,国家就是诛了你、我,又怕个什么?当初节帅生前,与您约定下东进齐鲁的计策,总要继续走下去啊!”
“仲帅所言。倒也不错。”申甫摸了摸光头,
“只是你想过没有?若豫北不稳,你、我纵有八大总兵,又怎能动分毫呢?”
“这个…,怎么讲?”唉。僧帅仲帅这两个不伦不类的尊称,对交谈双方来说,与其说是一种折磨,不如说是一种写照。
因为跟近期出现地另外三位军人相比,申、曹二人确实差得很多:曹文诏虽然阵亡军前。
但始终从容淡定;丘慧荣不仅杀伐决断。还带着三分雅致;金声桓尽管毒辣阴狠,却始终收放自如。
而且这三位将领都不发愁变故。越乱,越是他们施展才华的舞台。并且总能在第一时间,就想出解决办法。
可申甫、曹平安就不一样了,他们能够看出问题所在,却不能立刻做出最佳地应对。
这就是差距啊!从国家战略上考虑,豫北局势必须尽快平稳,这可是作战支援基地,如果军事基地都建设不好,前方军队又怎能打胜仗?
同时,参谋总部制定地作战方案中,打牢基地之后,立刻要三路出兵:向南去扫荡刘洪起、韩甲第、李际遇、李好、刘铉等匪帮,持续扩大可控范围。
河南同湖北接壤,左兵是最强力量,对抗强敌时,尽量扩大自己的纵深距离,是兵家正道;向西尽快联络上马祥麟,上宜昌,穿三峡,在庆天府(即重庆)一带,以云南沐王府、白杆军做为主力,经由广西,去威慑肇庆、邵阳等地,形成敌人侧后方地战略包围;向东,去收降山东刘泽请、刘良佐。
山东与江苏接壤,沿运河南下就可以直逼南京,同时镇海水师的后援基地,也在山东。
能否为毛承禄打造强有力的背后支点,完全取决于解决山东二刘的时间长短。
这个详尽的战略计划,是洪承畴、杨嗣昌,这两位当今最优秀的战略大师,搞出来的设计。
其中洪承畴是曹文诏的恩帅,所以曹文诏生前对这个计划非常支持。这个计划的宗旨只有一个,兵贵神速。
前期那怕你是偷袭、诈骗、妥协、许诺、屠杀。只要能做到河南全控,就一切ok。
曹节帅地临时变阵,倒也符合这个宗旨,两天之内就解决掉许定国的五万大军。
后续接手的人,只要稍稍动点脑筋,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么被动,就因为屠城,使得新乡睢州开封一带地动荡反而加剧。
越杀,百姓就越是要反。越反,就越要加派军队。一旦形成这种恶性循环,申甫的光头,根本难保。
当然,曹平安也一样要遭受责罚,所以现在为了自保,曹平安只得开动脑筋。
“呃,僧帅,我这里有一个应对,还请您指教!”
“那里,那里,仲帅但说无妨!”
“我的计策是:一面派兵绞杀那些乱匪,一面公开礼遇许尔安、张缙彦。我观此二人,本事低下,性情柔弱,如今又在咱们掌握之中。只要晓以利害,当会按照咱们的路子来。
“既然那些乱匪,打出了劫法场的旗号,如果咱们仍要杀人,反倒给了他们扩大民变的借口。索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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