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干的好事儿 (第2/3页)
来处理,其实已经有些落伍。
他的考虑有失简单:在行政交界地带,向来有‘三不管’的叫法,如何弥补这种交界区的管辖漏洞,是各类型政府都要重视的问题,明代其实解决的算不错了,巡抚、总督、都御史,都可以跨界管辖,但问题的关键是分什么事儿。
像青林这种事情,就属于大家都不愿意管的,如今的中国,是耻辱型社会,如果将来有人记载野史时,公开写下:“青林之建,始作批复,乃时宛平县令刘茂遐!”瞧见没有,这种名声,还是越少越好!
于是宛平推给大兴,大兴驳回宛平。顺天府也是有样学样,居然重新打回两县来定。
这种踢皮球的行为可以理解,却显然错误。毕竟造成了夜半歌声的恐怖后果嘛!
所以,一众因缺乏睡眠,而满脸困顿,甚至连眉毛都耷拉下来的大臣们,对宛平、大兴两县的县令。
都极端不满。眼见效果差不多了,贺逢圣老脸一沉:“推诿扯皮,要之何用?既有京师,又有顺天,留之何用?本官拟裁撤两县。”
“哎呀,贺辅,”李邦华是个书呆子,很多东西都会被他绊一下,
“此等细故,向以罢免为例。如今只为青林。便裁撤两县,这未免说不通啊!况且牵连也广,非万不得已不可为!”
“嘿嘿,”贺逢圣少有的坏笑一下:“为青林裁撤两县,本官也是无奈之举。前日黄士俊不也是因为红砖,而要罢黜孙传庭嘛!”
“嗯?”杨嗣昌听出不对了,立刻起身拱手:“贺辅,这根本两不相干啊!青砖、红砖,乃是涉及僭制之重罪。而青林、功德林,实在小民庶务。何苦要混为一谈呢?”
“呣,杨辅此言差矣。”贺逢圣早想好对答,
“红砖阳宅,青林阴宅,岂不都是小民庶务?现在是妓家、乞丐、失怙丧母之人,以青代功德,而行定王育林之法。难道两件事儿有什么不同吗?”
“呃,”杨嗣昌转转眼珠,贺逢圣下地套,他当然不会钻进去,
“贺辅所言。自有您的道理。然现在已近年关,部阁又要整顿财赋、详备币制。既然诸事繁驳,像青林、青砖这些事务,不若年后再议吧!”
“哼哼。”贺逢圣一笑,
“今上以国事相托吾等,岂有节前欠账之道理。今日这件事儿必须议定。”
“可是!”杨嗣昌急了,
“苏轼有言:‘天下之患,最不可为者,名为治平无事,而其实有不测之忧’,平息事端虽然重要,但将来史家如何落笔,还望贺辅三思!”
“唉!”贺逢圣不以为然,
“《太祖宝训》亦曾有言:‘行事见于当时,是非公于后世’,只要吾等问心无愧,后人如何评价,无需担心
“…”争论就是这样升级滴,杨嗣昌是文学大家,所以要想驳倒他,确实很难。
但贺逢圣也是一个大学问家,双方各自列举了充足的论据,利用各种文献…诸子、百家、天文、地理、佛道、典故…展开激烈辩论,由于辩论实在精彩,搞得所有参加阁部会议的人,几乎都参与进来。
名讳,一直是比较头疼的问题,老朱家之所以非要用五行偏旁来做名字,其实也饱含了朱元璋的苦心,别总让老百姓避讳来避讳去的,皇帝越复杂,百姓越方便。
但适当的等级限制,也是时代的要求。正因为一层又一层地级别压制,才保证了1亿国民的吃苦耐劳。
所以眼前的争论,确实到了白热化。贺逢圣玩的是捆绑销售,如果不同意裁撤两县,那就证明青楼坟林并没有涉及到僭制,既然青林没有犯忌,两县县令的不作为,也就可以原谅。
那么进而推导出:红砖也理应同等对待。杨嗣昌则强调二者分开。双方的争夺,就好比当初王安石与陈升之,在如何命名‘三司条例司’问题上的相忤,争的好像是非常简单的一件事,但实质却是政治博弈。
贺逢圣刻意制造的混乱辩论,在卢象升地建议中接近尾声:“既然吾等争执不休,便呈报天子定夺吧。”
“放肆,天子交国事于吾等,如果事事都要推诿今上,那要吾等何用?卢本刑,小心你的言行!”
“呃,好了,好了,”郑三俊连忙出面当和事佬,
“如今,万岁恩准蓝批,吾等当然要多担一些份量!大家说到底都是为国,何苦这般激动!都请坐,都请坐!”
“嗯,”杨嗣昌还是很尊重郑三俊地,再说他现在得罪的人可不少了,所以面对好脾气的次辅大人,这小子居然拱手行了一礼:“多谢郑辅提醒,”(那里,那里)
“前日听您所言,您在问病御前时,天子曾有圣谕,一些小小不言的事情,可以交黯首公论。既然吾等难取共识,便索性仿造‘金钱石子断案法’,交京中百姓‘票决’如何?”
“这…”这个建议很绝,内阁现在分首辅、次辅、群辅,其中首辅拥有蓝批的最终确认权。
所以,如果老贺独裁起来,非要在自行撰稿的票拟上签章。杨嗣昌也没什么可执拗的。
所以他才突然提议交给京中百姓来个大投票,就等于弱化了贺逢圣的首辅地位。
所以屋内众人,都没说话。而贺逢圣呢?要知道,首辅大人可有着绝对地自信:孙传庭如此为民,怎么可能被红色的砖头拍倒?
青林地风波,又是他贺某人一手操作的,小桃红更是他的红颜知己,有了这么多的倚仗,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自己会输给杨嗣昌!
老贺自信满满地一笑:“既然杨辅早有腹案,何不早说出来?不过没关系。‘金钱石子断案’早已是成法,又有天子圣谕,那就按你说的办吧!”于是,内阁发布了一个划时代的民意策问:许可青楼女子修建功德林,但需改名青林。
此事可否成行?因地制宜,红砖替代青砖,用来修筑民居。此事可否成行?
功德林乃是天子赐名,改为青林,算不算僭越违制?国家礼色为红色,普遍应用红砖。
算不算僭越违制?如果不算,则一切以民俗定论。如果都算。则青林不得修建,宛平、大兴两县裁撤;孙传庭下狱,裁撤西安府。
这个布告地截止日是腊月二十三,也就是整个投票期是15。布告一出,京师轰动。
三教九流、文臣武将,都各怀心事地参与了大投票。而恰恰是贺逢圣的高度自信,造成他有些失算。
因为这次罢工,是量化的‘民间暴力’质变到‘非暴力不合作’的一次突破。
面对这个‘人类是否步入文明社会’的最大标签,贺逢圣显然对泛民主的危害,认识不足!
市井英雄、江湖豪侠以私刑替国刑。甚至书生的标准装备中,有一样是宝剑。
这一切,都是既往民间暴力的象征,也是社会发展的必然阶段。但是。
暴力永远解决不了问题,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嘛
“你可以杀死我,但你永远不可能打败我”。正因如此,人类社会才产生了民主制度。
正是这种形成机理,才促成了民主的最大功能:“使尽可能多地社会精英,拥有愿赌服输的觉醒意识。并通过大家都认可地游戏规则,来组建相对趋同的政治团体!”因为一国之乱,表面上可能是大众引起的,例如‘流寇’‘罢工’,但背后真正的原因是社会精英内部的意见不统一,导致庞大的国家机器行动缓慢,效率底下,力量分散或者抵消。
所以党争是可耻的,民主是伟大的。但如果泛民主了,那也是恐怖的。
尤其是现在这个明代。就拿这次‘民议策问’来说吧:北京城的老百姓巴不得那些姑奶奶们能尽快消停,他们能中立吗?
一众文臣方面,小桃红跟贺逢圣关系亲昵,这他娘地简直是公开的秘密,以杨嗣昌、钱谦益等人的能量,不可能不知道其中的猫腻儿!
通过红灯区罢工,来扭转红砖僭制地败局!这个看似巧妙的方法,却充满了变数。
罢工的组织方,青楼和丐帮,她们主要地目的,是被官府允许修建坟林,如果官府不同意,她们强行种植,将来一道军令,就可以全部推到。
所以她们只是希望得到一纸许可令而已。她们能有多坚定?但甭管怎么说,在京城大投票期间,夜晚确实安静了下来,以至于有些人,可以偷偷的商量一些事情了。
“皇上,这礼制问题,实乃吾中华要害,非万不得已,切不可轻易取消。”
“嗯,嗯,”小朱头疼的直揪胡子,
“贺先生所言,不无道理,但我朝太祖,因为不忍吏民犯讳获罪,对避讳僭制之法的约定,向来宽松。如今又因为玻璃窗的普及应用,红色玻璃已经随处可见。如果红砖问罪,那天下得抓起多少人来?”
“皇上此言,切中要害,但吾皇可知,因为太子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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