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宁为小人 下 (第3/3页)
，他以为小白是自觉理亏这才沉默的。走到门口，他也没有看到小白的身影，只见肖仁站在那里偷偷的望向自己这里，眼神看起来有些异样。
小黄迈着大步走出屋子，却见肖仁猛然抬头，脸上充满担忧，然后向他示意了下自己的右手侧。“不好，难道是！”他心中暗叫不妙，果然耳边传来了一阵风声。幸好他身体反应快，赶忙向外扑倒，跟着感到自己背部猛然受到重击，剧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大声叫起来。他将钱袋装入怀中，滚到一边却见小白拿着木棒高高举起又一次向自己打过来。
“你居然想杀了我！”小黄咬牙切齿道，“早知道刚才就应该杀了你！”只是此时后悔已经晚了，他赶忙再次滚开，这才躲过了这次攻击。他想站起身子，可是腰间的痛楚让他难以使出全部力气，而小白的木棒不断的打下来，他只能不断的向一边翻滚着。终于，他滚到了墙角，再也没有退路了。他顺着墙刚刚将身子站起，却猛然发现小白一个箭步走上前来，手中的木棒正向自己的脑袋挥舞过来。“难道我就这样死了？”小黄心中一阵冰凉。
然而刚刚跨出步子的小白，却没有发现自己身前居然多了个木盆，自己的一大步刚刚好踏入木盆中，这让他站立不稳，身子踉跄着向地上倒去。而他手中的棒子，却也因此失去了准头，在小黄的身前贴着他的胸口滑过。
“妈的，哪个混蛋将木盆放在这里的！”一般情况下木盆都是放在外面的小木屋的，可是他怎么会出现在内屋呢？他完全忘记了，正是自己刚才将木盆给了肖仁，而肖仁进屋时顺手将木盆带了进来。
小白背对着肖仁没有看清楚，可是小黄却看得一清二楚，刚才紧急的时刻正是肖仁将手中的木盆滑到小白身前，这才救了自己的xìng命。死里逃生的小黄身上吓出一身冷汗，看着一边畏惧的望着自己的肖仁，知道他不敢参与自己跟小白的打斗。不过这人看来还是向着自己，等这以后干脆自己带着他走得了，就当多了个仆人。
这些念头都是一闪而过，小黄虽说站了起来可是后背的重伤还是让他站立的不稳，如今见到小白跌倒在地上，他顺势向前倾倒在小白的身上，跟他撕打起来。按说小黄力气本来大大强过小白，虽说由于受了上让他难以发挥出全部的实力，但是他的力气比小白还是强了不少。只是那小白却如街上的泼妇打架一般，咬、挖、抓、掐一个不少，因此如今两人看起来倒也势均力敌。
“把我的钱还给我，不然我要了你的狗命！”小白咬牙切齿的说道，张嘴咬在小黄的耳朵上。
“啊！”小黄惨叫一声，一拳将小白的脸打到一边，高骂一声：“混蛋，居然想谋财害命，看我怎么杀了你！”
鲜血四下喷shè着，间或有从小白嘴中吐出的肉沫。肖仁看着渐渐变红的眼前的两人，脑海中又闪现出那刀光剑影的场面，到处都是惨叫声，到处都是鲜血。他眼前又浮现出一双的美丽的大眼睛，只是那眼睛中却充满绝望，充满怨恨！
随着这一声声的呐喊声越来越小，小白跟小黄两人挥舞的拳头的力道也越来越小，终于，两人都没了力气，将对方分开后看着对方血肉模糊的脸庞。两人都耗尽了最后的力气，只能喘着粗气蓄积着力量，同时防备着对方的袭击。
“不！”突然，一声大吼充斥着两人的耳膜。两人同时吃了一惊，抬头一看肖仁正面目狰狞的看着自己，那一声呼喊自然也是他说出的。
“小肖――嗯，肖兄弟！”小白猛然意识到只有这个人还能动弹，心中一阵胆寒，努力凑出一丝笑意说道：“我知道你见我们兄弟相残，因此你觉得不舒服。只要你将小黄这厮给杀了，这些银两我们两个人平分！”
“不，肖兄弟，千万别听他的。他现在说跟你平分，难保等到他好了之后不会反悔。你相信我，我这个人一向说话算数的！只要你将这厮给杀了，我绝对分你一半的银子，包括我自己存的那部分！”小黄说完，见肖仁面无表情，只是慢慢的走上前来，手中拿着沾满鲜血的棒子。那棒子正是小白刚才使用的洗衣棒，后来两人争斗时那棒子滚到一边，此时却被肖仁拿在手中。感受到胸口的银两的重量，小黄突然认识到再多的银两也得有命去花，命都没了要钱有什么用？想到这里他艰难的使出浑身的力气，将绑在身上的钱袋拿出来，推向前去。“你要是害怕我反悔，便由你拿着银两，如何？”
小白一听心中更是焦急，看着滴血的棒子被肖仁上下挥舞着，心中的恐惧越来越深。他刚想开口说话，却听到肖仁说话了。
“钱，真是好东西啊！”肖仁没有回答两人的话，反而蹦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他想起了一路上自己风餐露宿，没能吃上一顿的好饭，想起今早那两个守城门的士兵的话，更看到了眼前两个满身鲜血的人。“钱，还真是个让人疯狂的东西呢！这么好的东西，我为什么不自己全部拿下，反而要跟你们分呢？你们两个也是坑蒙拐骗无恶不作的流氓，杀了你们也算是为这平西关的老百姓做了贡献！”
小白闻言心中大惊，下意识的想要站起身子向外跑，奈何此时他根本没有力气，只好翻身想向里面爬去。只是刚刚翻过身便感到自己后脑受到一记重击，翻身倒地的小白正对上肖仁的目光，却猛然发现这小乞丐的眼神再也不是刚才那样的木讷无神，而是充满了一种邪恶的jīng光。“原来，我们都被这个人给骗了！”这是小白听到小黄的惨叫后，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个念头。
“嘀哒”，听着手中木棒上滴落的血水，肖仁刚才心中的狂热瞬间消失无踪。“咣当”一声，他将手中的木棒扔到在地上，不敢相信的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看了看地上的两具尸体，心中仍然不相信自己杀了人。
那两具身上沾满鲜血的脸庞上，四只瞪大的眼睛望着自己，那眼神仿佛想要将自己给吃了。肖仁心中突然感到一丝恐惧，这虽然不是他第一次看到死人，却是他第一次亲手杀人，而且一下子杀了两个。内心的瞬间被无边的恐惧占据，那令人窒息的感觉让肖仁感到脑中一阵迷糊，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抬腿便向外跑去。
只是刚一抬腿，自己的脚似乎碰到了什么硬东西，剧烈的疼痛让他一下子站立不稳跌倒在地上。“难道是两人诈尸，这才要抓自己赔命？”肖仁难以掩饰心中的恐慌，爬着向外走去。身后传来一阵“叮当”的响声，他回头一看却发现自己脚边散落着白花花的银子。
他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刚才一步左脚正好被小黄推出的钱袋绊住，因此才站立不稳倒在地上。“这个世界上每个死不瞑目的人都能变成冤鬼复仇的话，那赵国的大军岂不是早就死光了。”肖仁冷笑一下，对自己的胆小表示不满。“不是都说了么，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是坏人长命百岁，小人享尽荣华富贵的。”他又看了看脚边的银子，按摩了下疼痛的左脚。“看看，自己不过稍微说了几句话，便轻松的得到了这么多的银子，还杀死了两个凭着自己现在的实力绝对不可能战胜的人。做小人，原来这么容易得到好处啊！怪不得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多的小人！”
屋内散发着一股让人窒息的血腥味，可是这气味却让肖仁心中突然涌现出一丝冲动，这满屋的猩红的血迹似乎突然间引发了他内心深处的狂魔，一股难以遏抑的杀意瞬间充斥着他的内心：这个世界上害我的小人，我会一个个将你们除去。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我会做一个最最小人的小人。原本失去了家园，失去了国家，失去了武功，肖仁的内心早就丧失了报仇的信心。只是在这一瞬间，一个全新的世界展现在他面前，只要耍些自己以往不屑于做甚至耻于做的事情或者说的话，居然能够达到超呼想象的效果，这让肖仁兴奋之余，内心原本就不曾熄灭的复仇的火焰重新高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