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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许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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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章 许身 (第3/3页)

半,朱乘九却突然住了口。

    曲儿被方子天搂在怀里喝茶吃着细点,瞪着好奇的大眼睛正听到兴处,却见朱乘九就此住口不说,连声催促:“后来怎么样啊?”

    朱乘九伸手示意陈曲儿先别说话,从怀里摸出一面小八卦,抓在手里转来转去。

    曲儿一愣,小声问向方子天笑问:“怎么说着说着推上卦了?是不是后面故事忘了?在这算上了?”

    方子天也有此一问,却见此时朱乘九手中小八卦突然就串起了火苗子,朱乘九吓了一跳,本能地将那着火的八卦扔在地上,用脚踩灭,面色上更是相当的难看。

    再推卦问卜的方士看来,法器自燃,此乃大凶之象。

    亥时过三,方朱两人立于城外荒野古道之上。

    旷野之上萧萧晚风,斗转星移之间但见苍穹无限。

    方子天默默凝望了一会那出现在东方天边蜿蜒起伏的一道红光,然后转过了身子。

    “天算说那光是什么?妖精现真身?”方子天说道着,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认可。

    朱乘九:“没错!那道天光实乃妖魔现行之象,适才天狗食月,乱其丹鼎元气!八卦之火未起时,红针指向东方,如不才没算错的话,这精怪就在山东郓城左近,且从其这冲天的妖气来看,此物修炼时日已不下百年,再过得月余日便成气候,到时必定横行肆虐残害生灵,为祸一方。”

    方子天接着打趣:“天算如可打算,实在不成俺就去请天兵天将来收了这妖孽!”

    朱乘九似是天生便没有打趣这根筋,依旧正色道:“画符请神这类把戏斗个冤死鬼还成,此等精怪以非池中之物必要真龙正凤方可诛杀。”

    ※※※

    黑暗中一个人静静的靠在树上,手里还握着夏翩跹的绣鞋。

    天上的月亮不见了,乌云遮月,人迹绝踪。道不出如斯的寂寞。火堆已经灭了不知多久,不知是不是风将烟火焚散,想散了纵横的羁绊。

    坟场那夜的情形在眼前浮现,那东西附在自己的身上敌我不分,见人就抓。有些时候被整个世间遗弃并不可怕,喜欢一个人才可怕。

    纵然付了金创药可夏翩跹手上的抓伤到第三日才消肿。

    既然控制不了自己的另一面,那么赶她走才是最稳妥的法子。

    早在半年之前,徐鸿儒为他刺青之时便说过,“圣甲加身之后,你便不在是原来的你。”

    人走茶凉,没了夏翩跹的唧唧喳喳叶声闻觉得一个人面对这漫漫长夜,一时一刻都变得极度难熬。

    终于体会到了夏翩跹常挂在嘴边那句“我寂寞”。

    是啊,人生是真他妈寂寞,多少人欲将苍茫大地一剑挽破,去听何处繁华笙歌落,问世间,自古来几人能做到纵使他人空笑我,斜倚云端千壶掩寂寞?

    蓦地闭上了眼睛,仿佛那红底白花的绣鞋太过刺眼。

    正要将鞋子藏进怀里,却被斜下里伸出的手一把夺过。

    “哈!被我抓到了吧!不去想你那的风情万种的小狼狗儿,在这里拿只鞋子玩?”

    “你....你怎么回来了!”叶声闻皱眉看清来人,说出的话不知道高兴还是埋怨。

    “回来,就是想多看你一眼呗。”

    她的俏丽身影站在面前,如百里桃林灼灼盛开,蝶一般的鲜艳,血一般的妖娆。

    男人要欺骗女人,永远是一件很难做到的事。

    夏翩跹蹲下身,将花鞋塞进了叶声闻怀里,柔声道:“小姑姑奶奶耳根子发热,知道有个人还在这里想我,不回来能去哪啊?”

    叶声闻快要崩溃了:“你怎么还不明白呢!我现在根本就不是个人!”

    夏翩跹:“不是人了不起啊?!不是人就可以随便赶别人走吗!”

    叶声闻听着她驴唇不对马嘴的回答,无奈的叹了口气,淡淡的道:“你知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啊?我快死了!你跟我这半人半鬼混在一块作啥?我许不了你将来!”

    两人之间连日来不敢面对的话题,终于被叶声闻摊在了眼前。

    夏翩跹呆了呆,不知道他自己是怎么知道他活不了多久的,眼里有了滚动的泪珠:“我不管!你许不了也得许!”

    “老子到是想!可惜老子没时间!”

    “你活一天!就得许一天!”

    叶声闻看着她强笑了一下,不能做声。

    她坐到他身边去,靠了靠,叶声闻挪了挪,夏翩跹好不知羞的又靠了靠。

    他本想再躲却把夏翩跹拽了个趔趄,低头一看却是自己的衣角不知何时被和她的裙角系在一起,叶声闻去解由两人衣角绑成的死结,夏翩跹一百个不依,伸手自腰间紧紧抱住了他,同时也护住了两人系在一起的衣节,仿佛那系在一起的衣节是两人全部的牵连。

    “解开我也不走!”她将手小指伸到叶声闻眼前:“我们拉过勾!你当时在地牢里说山上青松陌上尘,一诺从来许杀身!”

    夏翩跹去拽他的左手,用小指强勾住叶声闻的小指:“你既然要了我的鞋子,做人家夫君的当然到哪里都得带着我!”

    “你傻啊!这么漂亮啥样的找不到!何苦来非要在我这棵枯树上吊死...”

    夏翩跹:“姓叶的,我问你,人活一世为的什么?”

    叶声闻本想说出人头地,扬名立万,却终究掉入了夏翩跹的圈套。

    “为了开心。”

    夏翩跹破涕为笑:“是了!不开心长生不死也没用,开心就算只能活几天也已足够,你跟我在一起开不开心?”

    “开心!”

    夏翩跹:“为什么开心?”

    叶声闻声若蚊蝇:“喜欢你呗....”

    心中一甜,似是吃了一口蜂浆,夏翩跹抹抹眼泪道:“你终于喜欢我了吗?”

    “我一只都喜欢....”

    “既然喜欢我那你希望不希望我开心?”

    “自然希望!可是...”

    夏翩跹没让他可是出来,抢白道:“我在一生最美好的时间里,也不能跟最喜欢的人在一起,你让我怎么开心?”

    她的话的确不错,风华,不过一指流沙,苍老,只为一段年华。

    叶声闻无言以对,终究把未出口的那句没有时间憋了回去,

    见他右臂动了动似欲要抱住自己,却是又讪讪放下,夏翩跹气恼地抓住他的胳膊强扭着让他揽住自己。

    搭上那柔软馨香的肩头叶声闻纵然心里不愿在牵连她,却终究没舍得将手放下来。

    赖在他怀里的夏翩跹笑的得意:“姓叶的你听好了,小姑奶奶就是跟要你混在一起,不管是一年,一天,还是一个时辰!就是要混在一起!就要在一起!”

    朦胧的夜寂静极了,两只萤火虫在身前飞着,在淡淡的夜色中划出闪亮的线圈儿。

    天狗已被凡间的锣鼓爆竹轰走,不情愿吐出了月亮的一勾月牙。

    月牙无声的将冷冷寒霜洒在林间,仿佛嗤笑这世间竟有无数的痴情儿女甘愿在滚滚红尘中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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