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二郎真君 (第2/3页)
光投向那自“西海龙宫”里出来的女子。
到了这时候在场有的少女甚至将心比心,想到今日过后,眼前这对神仙眷侣便是阴阳永隔。
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今生今世再无相见之时,来生来世却成两旁世人。
纵然这位三公主貌美如斯,也必是衣带渐宽人憔悴,这是何等的凄苦哇?
看着看着,少女们已然热泪盈眶,有的动情至深,在嘴里不住的喊道,“别杀他了”,“要不放二爷走了吧”。
众人之中还不乏有学之士,这会儿也跟着吟道:“胭脂泪,留人醉,太匆匆!几时重啊?这年月竟连龙女都留不住自家的夫君!这真是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人生长恨水长东哇!”
见到眼前这情形,人人都觉得自己今日真是不枉此生,人人都像是进入了神话传说当中,心情异常的激动亢奋。
街头巷角乱成一片,七嘴八舌,唧唧咋咋,叫喊声一波大过一波。
气氛至此,已经被烘托到白热化。
爬到房顶上看热闹的人,眼见这出“佳人送情郎”的好戏,纷纷退到后面,自觉的给传说中的“敖寸心”让出一条小“路”。
山上青松陌上尘,一诺从来许杀身。
想起两日前说过的话,她心中一颤。不顾众人的眼神,目送着他,一边小跑着一边举起右手,伸出小指。
心里有股说不出辩不明的滋味。她只希望他能看见她右手的小指头,希望他知道自己会永远记得他.....
在那一刻,似乎自己已经不再是自己,不再是邪教妖女,不再是火剑魔头,不再是双手沾满人血的凶星,而真是一个来送丈夫上法场的妻子。
不知怎么,身法一向灵动的她竟然不辩脚下,被松脱凸起的屋瓦一次次绊摔,她奋力爬起,不顾作疼的膝盖,不管扭伤的脚踝。在房上一拐一拐的追着那辆囚车。
从一个屋檐越向另一个屋檐,她再一次跌倒,这次她却无力的坐在房上,身上再也鼓不起追下去的勇气,模糊的眼前开始辨不清东西。
终于,快马拉着囚车消失在十字街角,人群也纷纷跑着跟上去,不在注意她。
※※※
一日前,锦衣卫督监府,东厢房。
这间屋子又大又静,室内竭尽奢华。
田添翼跪在地上,一言不发的低着头,不敢去看身前坐趟在白玉长椅上的男子。
算算自己还要比方子天年长十岁,自己本是锦衣卫总都监的独子,此刻田添翼实在想不到这世间还有比长子要给一个爹爹小妾在外面捡回来的杂种下跪更屈辱的事情。
可没有办法,他是青龙,他是方子天。
“我让你去城外堵观云宫的人,为什么要把不相干的人抓回来?”
说话的男子二十七、八岁年纪,翘起二朗腿坐在椅上。
他穿着一身纯白色的锦衣,刚洗过的长发披散着,面上五官说不上英俊出众,但神情举止之间极是懒散不羁,使人一见难忘。
见田添翼不说话,方子天不耐烦的冲着身后为他梳头的女子道:“五个数。”
那女子名叫曲儿,头上挽起两个发揪,看上去二十不到,模样甚是可爱喜人,是方子天的贴身侍女。
听了这话,曲儿不屑地冲地上的人看了一眼,念道:“五、四、三......”
田添翼沉默了一瞬,深吸一口气道:“我以为东西在他身上......”
“啪”的一声脆响,方子天反手在田添翼的脸上扇了一巴掌,把身后梳头的曲儿也吓了一跳。
“我要听的就是这句你以为!你凭什么以为?什么事情你都要以为?那什么时候轮得到我以为?”
方子天揉了揉胸口,不去看田添翼要吃人一样的眼神。转过身将手伸进曲儿怀中,上下左右胡乱摸索了一阵,从那香柔的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鼻烟壶。
在手指上倒了一点烟末,轻轻吸入鼻孔,眯着眼睛张开嘴冲着田添翼脸上连打了两个喷嚏。
“把事情经过讲一遍。”
再次深吸了一口气,田添翼把从安排人打探消息,到在树林埋伏,再到指挥马队抓人的详细经过讲述了一遍,而在这期间他一直跪地上。
“为什么观云宫的人都出现了,不上去抓人?反倒要在四个城门外设埋伏?你脱裤子放屁呀?”
“你说过要在城外赌观云宫的人,我就没敢上去抓人。”田添翼说这句话的时候,特意在“堵”字上加了重音。
“我还说让你吃屎,你怎么不吃?”方子天戏谑的盯着他:“那观云宫的人呢?你是不是要说他们后来没出城?所以你没堵着?”
田添翼把头底下去不再说话。
“抓回来的人呢?什么来路?”他又吸了一点烟末接着问道。
“这人绝对有问题,背上满是刺青,离得近了还有股香味,图样像鱼鳞似的,就像打渔採珠的蛋民刺在身上分水甲,他的血好像还含毒,沾到人身上竟然生疮!”田添翼提到抓来的人话又多起来。
“怎么停了?”发现身后的曲儿愣了神,方子天回手拍了拍她拿梳子的小手,接着又问田添翼道:“审出什么来了吗?”
“不会说话,是个哑巴!”田添翼恨恨的道。
方子天听了这话气的乐了:“那这么说,你是等于骑着我的马,带着五十多个锦衣卫跟人家那哑巴赛马去了!”
曲儿知道主子言语间一向风趣,可这时候听见这话也忍不住掩口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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