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困兽 (第2/3页)
坐在茶摊里的客人都不禁走过来如痴如醉地看着那曼妙的姿态,几乎忘却了呼吸。
她美目流盼,让在场每一人均心跳不已,都不约而同地想到她正在瞧着自己,想着这是城里哪家的姑娘竟是如此的美妙。
望着那雨中的红色身影,叶声闻目不转睛,不由得也看的痴了。
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奔踏之声,随着那阵比雨还急的声音,五匹如飞龙一般的骏马出现在蒙蒙雨中。
越来越近,越来越急。
当先一匹马上的人看到了不远处茶摊边竟有一女子在雨中起舞,便大声呼喊:“姑娘快闪开!”
话音未落,只听随着几声裂空之响数枚铜钱如破网之鱼一般,飞速向那奔马袭去。
※※※
落马的男子俯下身,看着心爱的枣红马进气多出气少,马脖子上的伤口血流如注,眼见是活不成了。
方才铜钱打出的手法特别,九星连珠,一环扣一环。
他迎着风雨仓促间出手,不免溜掉了三枚。
摘掉了蓑衣斗笠盖在马尸上,男子强忍着怒气道:“哪个不长眼的,连观云宫的马都敢拦?不怕要你一命抵一命?”
对面的女子背对着他,声似银铃:“莫说是观云宫的马,就是那关云长的马,想拦,也未必拦不得。”
男子闻声抬眼,对面那女子孤身一人,此刻,她背身对敌,也就等于说是把背后的一切要害送到自己面前。
一袭红衣经雨打湿后紧紧地贴在她单薄羸弱的身上,风雨中有种说不出的寂寥与无助,不禁让观者生出无尽的怜惜。
江湖之大,可胆色如斯,却有几人?
想到这里,他提起了戒心,道:“在下观云宫姜午阳,姑娘这么大口气,不知是何许人也?”
风雨中那女子盈盈转身,一笑嫣然,连着雨势也媚了几分。
“闻香七杀,小女夏翩跹。”
看着身前的男子负手而立,眉眼间隐有怒意,可他朗眉星目,锦衣加身,天质自然,乍一看去真乃龙章凤姿一般。
夏翩跹忍不住多瞧了几眼,她笑容更深,不禁抬手理了一下前额又乱又湿的发丝,眉目含情满眼都是那男子,她隔着蒙蒙的雨道:“这位公子好俊的相貌。”
那声音绵软轻柔,每一字都将姜午阳的魂魄偷走一部分。
平日里姜午阳能言善道、妙语连珠,但站在此女面前,他怔怔半晌,竟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眼光避开她身子上那被湿衣包裹而显出的柔媚曲线,姜午阳平静的外表下,血气乱窜。
夏翩跹见他不答话,媚态毕现,笑着又道:“这般相貌出众的人本也少见,公子倒是跟奴家说句话嘛。”
脑中空空如也,心里蕴醸了半天,姜午阳才堪堪开口:“谬赞谬赞,在下早闻七杀星使是那的难得的女中豪杰,今日得见真乃幸事,只是没想到星使竟是生的这般......姑娘才是东家之子,嫣然一笑,惑阳城,迷下蔡。”
他这一句出自古时宋玉的《登徒子好色赋》,古时候阳城和下蔡乃是当时楚国贵族的封邑,就是这位“东家之子”,她微微一笑,便能使阳城、下蔡两地的男子为之着迷。
身后白马上的女子听的一怔,自讨从来没想过姜师兄还会说出这种调调的言语。
夏翩跹听了这句略显轻浮的话语,不但不怒,反倒很是受用,她笑的更深,甜甜的回了一句:“姜公子真是好学识。不过小女这里有一问,不知公子能否答的上来?”
“姑娘请讲。”
“公子可知这天为什么会下雨?”
姜午阳笑道:“风雨雷电,乃自然天象,天云托雨不住,自会落下。”
夏翩跹笑,自顾自的说:“是地上的东西脏了,天就会下场雨来洗洗。”
姜午阳一怔,“姑娘好秒的情趣。”
“可天地这么大,自然有雨洗不掉的脏。”
姜午阳笑,心中反复揣摩着她话里的用意。
“午阳师兄休再与她多言,凭一人也想夺雷符?且让谭四先拿了她!”
厉喝声中一个巨汉飞身下马猛地冲出,举刀就砍。
在这一刀之前,场中除去姜午阳外只剩有四人,先前夏翩跹出手打倒奔将过来的大马,茶摊里的人群一看就知道不对劲,都是平常百姓那见过这个。连老板都跟客人们一起跑散了,要知几个家当毕竟比不上性命重要,情急之下扔下摊子不要了。
而剩下的观云宫四人,则一直站在姜午阳身后。
观云宫弟子这趟出门几人一直以大师兄姜午阳马首是瞻。但方才见他和对面的女子有说有笑,四人不免纳闷,这姜师兄的爱马都死了,双方对质不拔刀亮剑也就算了,怎地在这当口竟然有心思同这邪教妖女打情骂俏,何况还顶着这么大的雨。
黑马上的谭四身巨膀宽,粗人耐不住性子,方才他看向那边骑白马的小师妹蓝兰,蓝兰似乎也有些不悦,午阳哥一向话少,怎地今天如此啰嗦,她对谭四一点头,后者发了声喊,抢出一步,轮圆巨臂就是一刀。
他突起发难,力猛刀沉。招式精绝,加之如此之近的距离,对方不说被斩成两截,也绝无不受重伤之理。
这一刀,将雨势也劈开,虎虎生风,扑面砍来。
“谭四!你!”
此时,一向冷静的姜午阳发出的声音,竟有些震颤。
※※※
城外的另一端,有一片密密的桑树林。
秋雨时节,树上零星的几片泛黄叶子也快被尽数打落。
潇潇暮雨中,一人迅速跑进了林子,带起了一缕烟尘,而那烟尘很快又被雨水压下。
“大人,前方探子回报,观云宫的人已露面,五个,二里外,不过那边除了观云宫的人外还有一个女子,两头已经动上手了。”
“哼,困兽犹斗。”
锦衣卫白虎使田添翼转过身子,在他身后的树林中,是站满了一片林子的锦衣卫,人数足有半百之多。
只见田添翼大手一挥,“动身!”
京师,东厂。
东厂全称东缉事厂,明永乐十八年设立于北京东安门北,按照皇帝的意思私下打探军情民意,负责监视、侦查、镇压全国各处的不法行为,构成一整套侦察特务机构体系。
东厂可不经司法机关,直接奉诏受理词状,逮捕吏民,其用刑极为残酷,致使天下人人自危。
锦衣卫总督监田尔耕,此刻施礼于堂前,轻声说道:“下官见过魏公公。”
魏忠贤高坐于堂上,代表着当今朝野最至高无上的意志。
“田大人,你知道说到底,本公也是个做奴才的,圣上要是有一个不痛快,本公也是实难续命,大人最好别让本公难做。”
“回禀魏公公,雷符窃失之事下官已经查明。”
“谁做的?”
“涿鹿山观云宫。”
“怎么又变了?”
“之前以为是闻香教,可后经查明却是观云宫下手在先。”
“这些个江湖草莽山贼响马,会几手三脚猫的把式就敢和朝廷做对,他们偷走了几枚?”
“只一枚,”田尔耕小心的吞咽了一下接着说道:“其余两枚....好在下官自己带在身上,还请魏公公过目。”
田尔耕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木盒由侍奉的小太监双手呈上。
魏忠贤打开盒子,见里面是两块破旧的桃木牌子,每一块上都歪歪扭扭的刻着一个既古朴又看不懂得文字。
“这就是雷符?”
“正是。”
魏忠贤拿起一个在手中把玩道:“田大人可知这东西怎么个说法?怎么个出处?”
“回公公,相传此物乃紫微大帝留在凡间的正法之物,紫微大帝在道教和佛教诸天中的形象都是一中年帝王像。又称中天紫微北极太皇大帝,是道教四御之一,地位仅次于玉皇大帝。道经中有言紫微北极大帝的职能是执掌天经地纬,以率三界星神和山川诸神,是一切现象的宗王,能呼风唤雨,役使雷电鬼神....”
“大人可知本公乃惜薪司迁司礼秉笔,下一步就要提督东厂?朝廷之中地位仅次于皇上?”
“公公的意思是?”
“意思是本公时间有限,捡些紧要的来说,桌上这只香烧完了,还解释不明白,就不用说了。”魏忠贤看了一眼桌上的残香不耐烦的说道。
“下官明白,雷符有五枚,取五雷正法之意,分别代表金、木、水、火、土五种雷质。金雷是指刀剑、铁器之类。木雷是指棍棒、高处摔下、树木砸压之类。其他也都各有所指。相传每过一甲子只要凑齐五枚雷符念咒掐诀,便可召唤天雷正法于人间,雷高八十一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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