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１６章 夜凉如水无人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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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个月的时间，不能让身怀丧亲之痛的人们走出悲伤，但邕州城的创伤，则是日渐一日的再修复

    从一开始，韩冈就集城人力，一个片区一个片区的清理着废墟在他的领导下，百姓们的行动也很迅正在春天和暖的空气败坏下去的遗骸，已经运出去了大半有主的择地掩埋，而无主的，则是掘个大坑一起——韩冈一开始说要全数焚化，后来看到需要消耗的木材数量，就将自己的决定收了回去，眼下实在消耗不起

    而就在北山脚下，一日日烟火不绝从山上采伐下来的木料，直接被当作了石灰窑的燃料原本在邕州城边就有两处，那是苏缄从京城回来后，从韩冈那边得到了一些医疗方面的知识，特意让人修建起来的

    只不过以现在的情况，无奈是埋葬遗骸，还是在城喷洒消毒，都需要用到石灰区区两个石灰窑的产量实在不敷使用，多的石灰窑就这么搭建了起来邕州城附近，木料和石灰石都不少有技术、有人手、又有原材料，石灰的产量自是一天比一天高

    现在的邕州百姓，都是知道了如何最快的手段清理废墟先是掘出互相连通的壕沟，引来流水——在此之前，重掘开的城壕已经同左江又联系上了——将废墟的尸骸都收拾起来，用木船或木排运出城去清理出一处完整的地块，就洒上一片石灰水，两三轮过后，就算是清理干净了

    “本以为还以为有些日，没想到进度那么快”半个月下来，苏元的心情也平复了许多，好歹身边还有着一个女儿做伴加上他全身心的投入了工作之，也没时间去想些其他的事，“百姓虽然辛苦，却并无怨言，全都是运使以工代赈的功劳”

    韩冈揉着额头，“几万灾民嗷嗷待哺，要运来足够的粮草，我这些天头疼得厉害”

    “听说运使前两年在京城，安置了数十万的河北流民……”

    “巧妇难为无米炊没有足够粮食，手段再好也没用”从宾州运粮过来，要翻山越岭，而且运得还不是几千人的几天口粮，而是要维持几万百姓连续两三个月、甚至可能长的生活，韩冈是当真头疼，“不知道刚刚种下去的这片占城稻，两个月后能不能安安稳稳的收割下来”

    “还有一个半月刚才下官已经出去看过了，田里的秧苗长势好得很只要没有什么意外，到了四月就能收获了”

    占城稻早熟、高产、且不挑地，除了口感不好，没有别的缺点自从宋初传入国，这些年早就成了南方水稻的主要品种，灾后补种也是都靠着这种稻韩冈在处理城废墟遗骸的同时，就是下令在城外荒废下来的田地里及时补种，事关几万百姓的肚皮，这农时半点都误不得

    “不过秧苗长得好，也多亏了运使的严责邕州种稻，哪里会育秧、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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