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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锈刀斩夜 (第1/3页)
雪,下了一夜。
天将明未明,灰蒙蒙的雾气笼罩着黑石寨的废墟,像一层腐烂的裹尸布。火早已熄了,只剩下焦木与残垣,在寒风中发出细微的呻吟。
楚昭还站在寨前空地上。
他手中的柴刀,刀刃已卷,布满缺口,像被啃噬过的兽牙。他的双手,掌心裂开数道深口,血早已冻住,与刀柄凝成一体。肩、臂、腰、腿,每一处肌肉都在颤抖,仿佛随时会崩断。
但他还在劈。
一刀,又一刀。
地面上,已刻下三百六十五道深痕——整整一年的苦修,他爹教他的矿工刀法,每日三百六十式,外加五式杀招。他记得清清楚楚。
“矿工刀法,不为杀人,只为活命。”
“但若有人要你死——”
“那就先劈了他。”
楚昭的呼吸沉重如风箱,每一次吐纳,都带着血腥气。他的意识已模糊,身体靠本能驱动。可那眉心深处,那一缕银色剑意,却如寒星不灭,缓缓流转,牵引着他的动作。
忽然——
“嗡!”
柴刀劈入冻土的瞬间,一股奇异的波动从刀身传来,顺着臂骨直冲脑门。楚昭眼前一黑,随即又亮。
他“看”到了。
不是用眼睛。
而是一种全新的感知——他“看”到了刀刃与冻土接触的每一寸纹理,感受到了地下三尺处,一块玄铁岩的坚硬结构,甚至“听”到了地脉深处,一丝微弱的震颤。
这是……剑意?
他猛地拔出柴刀,喘息着,盯着刀刃。
卷刃的锈铁,在晨光下泛着暗红,像干涸的血。
可就在这一瞬,他忽然觉得——这刀,不该只是劈柴。
它,该杀人。
“杀谁?”那个冰冷的声音,再次在他脑中响起。
楚昭抬头,望向北方。
玄铁宗。
三日前,他们来了三十人。
三日后,他们还会来。
来收“矿税”,来抓“逆奴”,来杀更多的人。
楚昭缓缓抬起柴刀,刀尖指向北方。
“杀他们。”他声音沙哑,却如铁石相击,“一个,都别想活着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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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渐亮,雪停了。
楚昭回到破屋,将母亲的遗体用草席裹好,埋在老槐树下,与父亲的断臂并列。他跪下,磕了三个头,额头触地,留下三道血痕。
“爹,娘……等我。”
“我一定会……把他们的头,拿来祭你们。”
他起身,走进屋角,翻出一个破木箱。
里面是他全部家当:两件补丁衣裳,一双草鞋,半袋糙米,还有一块磨刀石。
他拿起磨刀石,走到屋外。
将柴刀放在石上,双手用力,开始打磨。
“嚓……嚓……嚓……”
声音单调而坚定,像心跳,像战鼓。
铁屑纷飞,锈迹剥落,刀刃渐渐露出一丝寒光。楚昭的手掌再次裂开,血染红了磨石,他不管。他只知道——
刀,要快。
人,要死。
正午时分,刀磨好了。
刀身依旧残破,可刃口如纸,寒光逼人。楚昭持刀在手,轻轻一挥——
“嗤!”
一道细微的破空声,前方三尺处,一根枯草应声而断。
他眼中,闪过一丝锐光。
就在这时——
“呜——呜——呜——”
低沉的号角声从北原方向传来,穿透风雪,直入耳膜。
三长两短。
是玄铁宗的巡矿令。
楚昭猛地站起,刀尖拄地,抬头望向北方天际。
远处,一道黑线正缓缓逼近。
是马队。
玄铁宗的执法队,回来了。
楚昭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像刀子在割。
他转身回屋,从床底拖出一个铁盒——那是他爹藏的最后一点矿工血汗钱,三十块下品灵石,还有一张泛黄的地图,标注着北矿七层的几处隐秘通道。
他将灵石和地图塞进怀中,最后看了一眼这间破屋。
然后,转身,走出。
他没有回头。
北矿,位于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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