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钱老西的试探 (第3/3页)
,笑笑吓得直哭,抱着他的脖子喊
“爸爸,我怕,我们回家吧”,
现在想起来,林凡的心还像被揪着似的疼 —— 他这个当爹的,连保护孩子都做不到,算什么父亲?
那天晚上,笑笑还做了噩梦,哭着喊 “坏人别过来”,他抱着孩子哄了半宿,才让她睡着。
笑笑生病的事更是敲了警钟:他必须尽快给孩子一个更安全、更稳定的环境,不能再让她跟着自己在这破棚子里担惊受怕。
这棚子夏天漏雨,去年雨季时,雨水都漫到了脚脖子,他抱着笑笑蹲在货架上待了半宿,孩子的鞋子都泡湿了,第二天就感冒了;
冬天漏风,笑笑的小手冻得通红,连笔都握不住,上次想写 “爸爸” 两个字,结果笔掉在地上,她哭着说
“手不听使唤,爸爸我是不是很笨”;
孩子生病,只能挤在急诊室的硬板凳上,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看着别的孩子有爸爸妈妈陪着,还有暖水袋,笑笑却只能裹着他的旧外套 ——
他这个当爹的,太不称职了,连给孩子一个安稳的家都做不到。
晚上,哄睡笑笑后,林凡坐在灯下。
桌上的台灯是他从废品站淘的,塑料外壳都发黄了,灯泡只有 25 瓦,昏黄的光只能照亮半张桌子,连桌角的灰尘都看不清楚。
存折摊开在桌上,四万七千六百三十五块的数字在灯光下泛着光 。 这是他翻身的钱,每一分都带着汗味,甚至还有眼泪的味道。
这钱像颗定心丸,让他心里有点底,可也像块烫手的山芋 ——
怎么用,才能既保住现在的生计,又给笑笑一个安稳的未来,他得想清楚,一步都不能错。
他手指轻轻拂过存折的纸面,指尖触到银行盖章的红印,那红印有点硬,蹭在指尖上,像孩子软软的指甲。
心里慢慢有了主意 —— 小打小闹的杂货摊、偷偷摸摸的连环画收藏,积累速度还是太慢,而且护不住笑笑。
是时候动用一部分钱,做更有战略性的投资了。
租个正经的门面房?
他早就打听好了,机械厂家属区的主街就有个空门面。
那主街长两百多米,铺着水泥地,比巷子里的土路好走多了;街东头是菜市场,早上五点就有人摆摊,卖菜的、卖肉的,热闹得很;
街西头是机械厂的大门,工人上下班都要从街上过 —— 机械厂有上千个工人,大多是双职工,每个月工资稳定,家里都有孩子,消费力强,不像巷子里,大多是租房子的,手头紧。
街上现在有两家小卖部,一家只卖日用品,肥皂、洗衣粉什么的,一家只卖零食,都没卖童装和动画片光盘 ——
现在《葫芦娃》《黑猫警长》正火,孩子们都吵着要,县城里还没人卖正版的,都是些盗版的,画面模糊;童装也缺,现在家长都愿意给孩子买质量好的,不像棚子里卖的地摊货,洗两次就变形,领口还会缩。
那个门面有二十平米,比现在的棚子大两倍,还带个小仓库,能放货;
房东是机械厂的老工人,姓刘,头发都白了,为人实在,上次林凡去打听,他还笑着说
“我看你是个老实人,带着孩子不容易,租金给你便宜点”,
租金要一百五一个月,还能月付,不用一次性的缴押金 —— 这对林凡来说太重要了,他手里的钱不能一下子花太多,得留着应急,万一笑笑再生病,还得花钱。
要是租了门面,就能把 “笑笑宝贝屋” 的招牌挂起来,用红漆写,再装个小灯箱,晚上亮起来,多显眼;正规经营,还能去工商局办个营业执照,社会身份也硬气 ——
黑皮那样的人,欺负个棚子里的小贩容易,可欺负有正经门面的商户,就得掂量掂量,毕竟门面房都在工商局登记过,真闹大了,警察也会管,不像现在,出了事都没人愿意帮忙。
还是…… 再找找其他的机会?
比如市里的小商品批发市场。他听汽修厂的王师傅说过,市里的 “东风小商品批发市场” 有很多批发商,都是从南方进货,价格便宜;
要是能找个靠谱的,跟人家长期合作,就能拿到更低的进货价。
比如现在卖的咪咪虾条,从县城批发商那里拿是五毛钱一包,市里可能只要四毛,这样一包就能多赚一毛,一个月卖两百包,就能多赚二十块,够给笑笑买两本新绘本了;
还有糖果、橡皮这些小零食,差价也不小,积少成多,也是一笔收入,还能把杂货摊的生意做大点,多进点孩子们喜欢的东西,比如卡通贴纸、小玩具,吸引更多人来买。
或者,趁着现在连环画还便宜,再去周边的乡镇多收点?
在自己的记忆中:“老版连环画的收藏行情正在慢慢涨,尤其是五十年代、六十年代的版本,现在没人当回事,
再过十年八年,肯定会升值,到时候翻十倍都有可能。” 他记得前世见过表叔带来的一本 1955 年版的《大闹天宫》,品相完好,还是彩色的,表叔说 “现在能卖五十,再过十年,至少能卖五百,说不定还能卖一千”。
要是现在多收点好货,比如《三打白骨精》《鸡毛信》这样的,好好存着,再过几年,一本就能卖上千块,足够给笑笑在县城买套小房子,一楼带个小院子,让她能在院子里玩,不用再挤在漏雨的筒子楼里,冬天也不用冻手了。
窗外的夜风卷着沙尘,吹得窗棂 “呜呜” 响,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在哭,还带着点哨音。
风里还带着隔壁包子铺剩下的面香味 —— 张师傅家的包子是县城出了名的,猪肉大葱馅的,每天早上都排队,晚上收摊时,面香味还能飘到巷子里 ——
混着巷尾垃圾桶的酸臭味,怪怪的,却透着股真实的烟火气。
林凡把存折合上,手指捏得发白,纸页都被捏出了印子,边缘都有点卷了 ——
他知道,下一步棋至关重要,一步错,可能连这破棚子都保不住,更别说给笑笑一个安稳的家。
他得在这场风雨真正砸下来之前,
为自己和笑笑筑起一座足够坚固的堡垒。
而这座堡垒的砖,
就藏在这本薄薄的存折里,藏在他对未来的判断里,
藏在他作为父亲的责任里 ——
只要能让笑笑过得好,再苦再累,他都愿意。
灯光下,他的影子映在墙上,像棵挺拔的树,
稳稳地立着,再也没有了白天的疲惫 ——
为了笑笑,他必须站直了,不能倒,也不会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