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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钱老西的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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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 钱老西的试探 (第2/3页)

抖,他怀里的衣襟都撩起来了,露出里面的白布汗衫,上面还沾着点烟丝,是刚才填烟时蹭上的。

    “就这么定了!我先拿回去看看,卖出去了给你送钱来,亏不了你!你放心,我钱老西做生意,最讲信用!”

    “等等!钱老板!”

    林凡赶紧叫住他,脸上做出挣扎的样子,像个被难题困住的学生,手都有点抖 —— 一半是装的,一半是真的紧张,怕钱老西硬抢。

    他腾出一只手,从箱子里翻出几本更破的《地道战》《地雷战》——《地道战》的封面画着几个战士在地道口张望,右上角撕了个口子,连战士的帽子都没了,只剩下个模糊的轮廓;

    《地雷战》的内页少了两页,是中间讲 “造地雷” 的关键部分,边缘还卷得厉害,像被水泡过又晒干的样子,摸起来硬邦邦的。

    他把这几本书递过去,语气带着点恳求,还带着点不好意思:“要不…… 您看看这几本?这几本也有画儿,就是破了点……

    这本《鸡毛信》我还是先给表叔吧,他要是知道我卖了,该说我不守信了,以后不帮我了…… 您要是不嫌弃,这几本拿回去试试?

    卖多少钱都行,我不挑,就当谢谢您来照顾我生意。”

    钱老西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像被泼了盆井水,凉得透透的,连眼角的皱纹都绷直了。

    他手指捏着《鸡毛信》的力度大了点,纸页都被捏出了印子,像老树皮上的褶,边缘都有点卷了。

    他冷冷地看了林凡一眼,眼神里的算计和不满藏都藏不住,像淬了冰的刀子,直扎林凡的眼睛,连声音都冷得像冬天的风:

    “哼,一本破书,还当宝贝了?真是头发长见识短!给你机会赚钱你都不要,活该你守着这破棚子!”

    他把书狠狠扔回箱子里,“啪” 的一声,比刚才还响,震得箱子里的其他书都跟着晃了晃,有几本差点掉出来。

    “行,你留着孝敬你表叔吧!我看你这生意,也做不出什么大名堂!”

    说完,他冷哼一声,推着三轮就往外走。

    车轮碾过地面的声音格外响,像在发泄不满,震得棚子的木板都跟着颤,货架上的橡皮盒子都 “哗啦” 响。

    走到棚子门口时,他还回头瞥了眼那个纸箱,眼神里的不甘像只没偷着鸡的狐狸,亮得吓人 ——

    显然是不甘心就这么空着手走,心里还在琢磨怎么把那本《鸡毛信》弄到手,说不定明天就会让收废品的老张来探口风。

    看着钱老西的背影消失在巷口,拐进张记油条铺的方向 ——

    张师傅正把炸好的油条捞出来,油星子溅得老高,落在铁锅里 “滋滋” 响,还冒着白烟 ——

    林凡才长长舒了口气,那口气里带着股子紧绷后的松弛,连肩膀都垮了下来。

    后背的汗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衬衫紧紧贴在背上,风一吹,凉丝丝的,像有条小蛇在爬,难受得他想挠,可怀里抱着笑笑,只能忍着,手指还轻轻拍着孩子的背,怕她被刚才的动静吓醒。

    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孩子,笑笑已经睡着了,小眉头还皱着,像是在梦里也在怕,嘴角却微微抿着,不知道是不是梦到了她高兴的事了。

    刚才那番应对,看似笨拙,实则步步为营 ——

    既没暴露真正的珍品,又没彻底得罪钱老西这个地头蛇,还坐实了自己

    “不懂行、只为亲戚孩子” 的人设,算是把这关混过去了

    。

    王猛在旁边的货架后看得云里雾里,这会儿才凑过来。——

    棚子的东南角漏雨,是因为石棉瓦裂了道缝,王猛从汽修厂拿了块旧橡胶皮,剪成和石棉瓦一样大的形状,用钉子钉在上面,还在边缘涂了点沥青,说 “这样至少能管到明年夏天,下雨你就不用搬东西了”。

    此刻他手上还沾着点水泥灰,指甲缝里黑乎乎的,是刚才帮林凡加固货架时蹭的,裤腿上还沾着点沥青,硬邦邦的。

    “凡子,这老家伙谁啊?叽叽歪歪的,不就一本破书吗?给他呗,两毛钱呢!够买两包‘经济烟’了,还能给笑笑买块水果糖,她不是一直想吃吗?”

    林凡摇摇头,把笑笑往怀里抱了抱,轻轻拍着她的背,动作温柔得像怕碰碎了瓷娃娃。

    “猛子,没那么简单。这人是西街‘聚宝斋’的钱老西,干旧书行几十年了,什么书值钱他门儿清,是县城出了名的老狐狸。

    去年有个姓赵的小贩,不懂行,把一本 1958 年的《西游记》以两块钱卖给了他,结果他转手就卖了五十块,坑得那小贩蹲在聚宝斋门口哭了半天,钱老西连门都没开。”

    他顿了顿,指了指那个纸箱,声音压得低了点,怕吵醒笑笑,“那本《鸡毛信》,现在找对了收藏的人,至少能卖十块,他只给两毛,就是想坑我。

    要是给他了,他下次肯定还来要,没完没了,甚至会盯着我的货源,到时候咱们连收书的路都被堵死了,不能因小失大。

    以后见着他,客气点,但咱们收的书,不能随便给他看,尤其是好的,得藏好了。”

    王猛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蹲下去帮着把散在外面的书往箱子里收。

    他的动作很轻,手指捏着书脊,小心翼翼的,像怕捏坏了似的 —— 虽然他不懂这些书的价值,但他知道林凡看重,就跟着小心,连掉在地上的纸屑都捡起来,放进箱子里。

    “搞不懂你们这些读书人,一本破书还这么多门道,比我修三轮还复杂。”

    他嘟囔了一句,声音压得很低,把那本《鸡毛信》重新用报纸包好,放回箱子最底下,还特意往上面压了本《地道战》,怕被人看见,又用旧蓝布把箱子盖好,布角都捋得平平整整的。

    钱老西的试探暂时过去了,可林凡知道,这只是开始。

    他大量收连环画的事,已经像风似的吹进了县城的旧书行,除了钱老西,肯定还有其他行家在盯着他 ——

    比如北街开 “文轩阁” 的老陈,那人比钱老西还精,据说连书的版权页都能背下来,哪年哪月印刷的,印了多少本,都门儿清;

    还有南街的 “旧书摊” 老李,平时看着和气,其实也爱抢生意。

    以后怕是少不了这样的 “试探”,甚至可能有更狠的角色找上门 ——

    比如那些靠强买强卖为生的混混,或者其他想垄断货源的书商。

    而更让他揪心的,是黑皮的威胁。

    李干事的警告只能管一时,那伙人闲得没事干,迟早还会来闹,总不能每次都靠运气等李干事路过。

    上次黑皮拍货架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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