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柔情不过燕王妃! (第2/3页)
朱栢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猛地转身,指着龙椅,又指着殿下跪着的百官,最后指向角落里的朱元璋和朱允炆。
“嫂子,你看看!你好好看看!”
“我凭本事打下的江山,我凭数万将士的性命换来的今天,你让我收手?”
“我收手了,谁来放过我?是那个躲在龙袍后面,只会哭鼻子的废物侄儿?还是那个为了给他铺路,不惜逼死自己亲生儿子的父皇?”
他的声音,如同受伤的野兽在嘶吼,充满了不甘与疯狂。
整个大殿,在他的怒吼声中嗡嗡作响。
徐妙云被他身上爆发出的滔天煞气逼得后退了半步,但她没有躲闪,依旧定定地看着他,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同情,有不忍,还有深深的无奈。
“朱栢。”
她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他。
“我知道你恨,我知道你怨。可是,你杀了他们,十一哥就能活过来吗?你屠尽了这座城,就能抚平你心中的伤痛吗?”
“你坐上那个位置,真的会比现在更快乐吗?”
她的每一句话,都一把温柔的刀,精准地刺向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朱栢的身体僵住了。
快乐?
他有多久,没有想过这个词了?
从他决定起兵的那一刻起,他就把自己变成了一部没有感情、只为复仇而运转的机器。
他看着眼前这张梨花带雨,却依旧倔强地望着自己的脸,心头那座冰封了十年的火山,竟有了复苏的迹象。
他想起了十年前,在梅园,她曾对他说:“人生在世,但求问心无愧罢了。”
问心无愧……
他现在的所作所为,真的问心无愧吗?
不!
他猛地甩了甩头,想要将这些软弱的念头驱逐出去。
他不能心软!
一旦心软,满盘皆输!
他身后,是数万将士的累累白骨!
他不能让他们白死!
他再次看向徐妙云,眼神重新变得冰冷、坚定。
“嫂子,这些大道理,你不用跟我说。我只知道,血债,必须血偿。”
他的话,让朱元璋和朱允炆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瞬间被浇灭。
朱允炆“哇”的一声,瘫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朱栢厌恶地瞥了他一眼,随即目光落在了那依旧被甲士架着的张显身上。
所有人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他要拿这个老臣开刀,来向燕王妃示威吗?
徐妙云也紧张地看着他,双手在袖中紧紧攥成了拳头。
朱栢沉默了片刻,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
大殿之内,死的寂静。
终于,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来人。”
“将张显……暂且押入天牢,听候发落。”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
那两名恶鬼面具甲士也是一愣,但军令如山,他们立刻应声:“遵命!”
随即,他们拖着已经吓得腿软的张显,退出了大殿。
朱栢……
竟然让步了?
虽然只是“暂且押入天牢”,但所有人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燕王妃的话,起作用了!
朱元璋的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亮,他死死地盯着徐妙云的背影,看到了救世主。
朱栢做完这个决定,没有再看任何人,他转过身,一步步,沉重地走回那张冰冷的龙椅。
他重新坐下,双手按在扶手上,闭上了眼睛,刚才那一番情绪的爆发,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内心,此刻正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
徐妙云的出现,像一颗投入他精密棋局的石子,打乱了他所有的节奏。
她是他复仇之路上,唯一的变数。
也是他冰冷世界里,唯一的一点暖色。
他该……
如何是好?
夜色如水,清冷,却洗不净皇城宫墙上尚未干涸的血腥气。
一轮皓月高悬,银辉洒满金陵城的每一片瓦砾,将白日里的杀戮与哀嚎,都温柔地包裹进一层虚幻的静谧里。
朱栢走在前面,玄色龙袍的衣角在夜风中微微拂动,那上面用金线绣出的张牙舞爪的龙,此刻在月光下也显得有几分寂寥。
徐妙云落后他半步,亦步亦趋。
她身上的宫装早已在白日的惊变中染了尘埃,发髻也有些许散乱,可她的步履依旧从容,眼神清澈,这满城风雨,都与她无关。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沉默地走着。
从奉天殿到午门,明明不长的路,却走了半生。
城楼上的楚字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巡逻甲士的脚步声整齐而沉重,每一次落地,都像踩在金陵城脆弱的神经上。
直到走出厚重的宫门,夹杂着秦淮河水汽的凉风迎面扑来,朱栢才停下脚步。
他没有回头,只是仰头看着那轮明月。
“你就不怕我?”
他的声音很低,像被夜风打磨过,褪去了白日里的金戈铁马,只剩下一点沙哑的疲惫。
徐妙云走到他身侧,顺着他的目光望向天空。
“怕你什么?怕你杀了我,还是怕你……不敢杀我?”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根羽毛,精准地搔动了朱栢心底最痒的那块地方。
朱栢喉结滚动了一下,没有接话。
是啊,他不敢。
这世上,或许再没有他不敢杀的人,唯独她。
徐妙云忽然轻笑一声,打破了这凝重的寂静。
“十二,你还记不记得,有一年上元灯节,你非要去夫子庙捞那尾叫‘金鳞’的锦鲤?”
十二,是朱栢的排行。
这个称呼,已经有太多年,没有人叫过了。
不是湘王殿下,不是楚王,更不是现在这个篡逆的伪帝。
只是十二。
朱栢的身形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被这个称呼钉在了原地。
记忆的闸门轰然洞开,那些被他刻意用仇恨与鲜血掩埋的少年时光,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
他怎么会不记得。
那一年,他十四岁,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
听闻夫子庙的放生池里,有一尾通体金黄的锦鲤,被好事者取名“金鳞”,说得了此鱼,便能交好运。
而他,只因为无意间听见她对身边的侍女说了一句“那鱼儿真好看”,便动了心思。
他才不管什么好运不好运,他只想着,她喜欢,那他就去弄来。
“呵。”
朱栢终于发出了一声短促的笑,带着几分自嘲,“何止是记得。我还记得,我为了捞那条破鱼,是怎么一脚踩空,掉进池子里,成了金陵城那年最大的笑话。”
徐妙云眼里的笑意更深了,像碎了的星光,在眼波里流转。
“我可不记得什么笑话。我只记得,有个傻小子,浑身湿淋淋地爬上岸,手里还死死攥着一捧水草,非说自己抓到鱼尾巴了。”
她学着他当年的语气,昂着下巴,带着几分少年人的倔强和不服输:“我碰到了!就差一点!都怪那鱼太滑了!”
朱栢看着她惟妙惟肖的模仿,看着她眼角眉梢那藏不住的笑意,胸腔里那座冰封了十年的火山,开始融化,汩汩地冒着热气。
他发现自己,竟然也跟着笑了。
不是那种冷笑,不是那种充满杀意的狞笑,而是真真切切的,发自内心的笑。
“后来呢?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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