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试图将他拉回那个他拼命想要挣脱的囚笼。 (第3/3页)
皇帝也是人,也需要情绪价值,也需要台阶。
魏征的道理永远正确,但他忽略了人性的复杂和权力的微妙平衡。
他的方法,有时不仅解决不了问题,反而会制造新的问题。
此刻,魏征对太子的劝谏,似乎正在重蹈覆辙。
他用绝对正确的道理,去要求一个内心极度挣扎的太子,结果只能是激起太子更深的逆反。
果然,李承乾沉默良久后,抬起头,目光中已没了最初的热情,只剩下一种疏离的冷淡,他声音平缓,却带着明显的抗拒。
“郑国公金玉良言,孤……受教了。然,孤开设此堂,亦是深思熟虑,非是一时冲动,更非受人蛊惑。父皇倡言纳谏,孤身为储君,效而行之,即便有所差池,亦是想为父皇分忧,为天下尽责之心。若因恐招是非便畏缩不前,岂是为人子、为人臣之道?国公之美意,孤心领了。然此事,孤自有主张。”
这番话,已是明确拒绝了魏征的提议。
魏徵闻言,眼中掠过深深的失望与忧虑,他张了张嘴,似乎还想再劝,却又引发一阵更剧烈的咳嗽,咳得浑身颤抖,脸色由黄转灰,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魏叔玉焦急地为他抚背,抬头看向太子,眼中带着一丝恳求。
李承乾看着魏徵那痛苦的模样,心中也是一软,语气稍缓。
“国公病体为重,今日之言,孤会仔细思量。您先回府好生休养,孤稍后便派侍御医过府为您诊治。”
这已是送客之意。
魏徵在儿子的搀扶下,艰难地站起身,他最后看了一眼李承乾,那眼神复杂无比,有担忧,有失望,也有一种无力回天的悲凉。
他最终什么也没再说,只是深深地、颤巍巍地作了一揖,然后在魏叔玉的搀扶下,一步一喘,缓慢地离开了咨政堂。
他来时,曾让李承乾惊喜若狂;
他走时,却只留下满室的沉寂和太子心中巨大的失落与挥之不去的烦躁。
那“人镜”的光芒,并未照亮前路,反而像一道沉重的枷锁,试图将他拉回那个他拼命想要挣脱的囚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