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温庭筠:花间词里的浓艳与风骨 (第3/3页)
国时候的文人,写檄文特别厉害,曹操特别看重他。温庭筠路过陈琳的墓,就想起了自己——陈琳有曹操赏识,可他温庭筠呢?空有一身才华,却没人看重,像蓬草一样漂泊。
诗里“词客有灵应识我,霸才无主始怜君”这两句,表面是说“陈琳你要是有灵,肯定能懂我”,其实是在骂晚唐的官员:“你们这些人,连识别人才的眼光都没有,还当什么官!”
还有《苏武庙》:
“苏武魂销汉使前,古祠高树两茫然。
云边雁断胡天月,陇上羊归塞草烟。
回日楼台非甲帐,去时冠剑是丁年。
茂陵不见封侯印,空向秋波哭逝川。”
苏武是汉朝的使臣,被匈奴扣押了十九年,始终没投降,特别忠诚。温庭筠写苏武,其实是在讽刺晚唐的官员——苏武那么忠诚,却没得到应有的封赏;而那些靠关系上位的官员,没什么本事,却过得舒舒服服。
诗里“茂陵不见封侯印,空向秋波哭逝川”,表面是替苏武可惜,其实是在替所有有才华却没机会的寒门子弟可惜,更是在骂官场的不公。
这些讽刺诗,没有一句脏话,却句句带刺,把晚唐官场的腐败、人才的埋没全写出来了。温庭筠写这些诗,不是为了发泄情绪,是为了说真话——他这辈子,不管是考科举还是当官,都没丢过“真”字,写诗也一样,看到什么就写什么,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不藏着掖着,这就是他诗里的“风骨”。
为啥他能成“花间鼻祖”?因为他写的是“人”
现在回头想想,温庭筠为啥能成为“花间派鼻祖”?为啥他的词和诗能流传千年?不是因为他的词有多艳,也不是因为他的诗有多巧,是因为他写的是“人”——是闺阁里孤独的姑娘,是旅途中辛苦的游子,是有才华却没机会的寒门子弟。
他写花间词,不是为了讨好谁,是为了把女性的心事写出来——那些姑娘,她们不只是“美人”,她们有孤独,有委屈,有期待,温庭筠看到了这些,也写了出来,这在男权社会里,太难得了。
他写羁旅诗,不是为了炫耀自己的才华,是为了把漂泊的苦写出来——那些和他一样的游子,他们的冷,他们的想家,他们的无奈,温庭筠都尝过,也写了出来,让每个在外漂泊的人都能找到共鸣。
他写讽刺诗,不是为了骂街,是为了把真话讲出来——那些被埋没的人才,那些不公的事,温庭筠看不惯,也写了出来,替他们发声,替他们委屈。
有人说温庭筠“一辈子没出息”,没当上官,没赚着钱,最后还客死异乡。应该说,他活得特别“出息”——他用一支笔,把词从诗的附庸里解放出来,让词成了独立的文学体裁;他用一支笔,写出了晚唐的悲欢离合,写出了最真实的人性;他用一支笔,留下了66首词、无数首诗,让千年后的我们还能通过这些文字,看到那个又丑又倔、却满是才华和真性情的温庭筠。
就像他写的“梧桐树,三更雨,不道离情正苦”,他的词里有离情,他的诗里有苦,这些离情和苦,却成了最动人的东西。
因为真实,所以动人;
因为有风骨,所以不朽。
这就是温庭筠,一个词坛的“开山匠”,一个用文字留住晚唐温度的真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