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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孟郊:中唐寒士的荆棘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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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5章 孟郊:中唐寒士的荆棘路 (第2/3页)

笔,写下《落第》:“弃置复弃置,情如刀剑伤”——被抛弃一次又一次,心里的疼,就像被刀割、被剑戳。

    他没脸回家,就在长安待了下来,靠给人抄书、写碑文糊口。抄书的活儿累,一天抄下来,手腕酸得抬不起来,挣的钱只够买几个胡饼。有人劝他“回去吧,山里多自在”,他不肯——他不甘心,四十岁都熬过来了,还差这一年吗?

    第二年,孟郊又去考了。这次他更拼,连客栈的门都很少出,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备考上。考场上,他写得比上次更用心,甚至觉得自己的文章比去年好上十倍。可放榜那天,他又一次站在榜前,从头看到尾,还是没有“孟郊”。

    这一次,他没哭,觉得浑身发冷。长安的春天明明很暖,可他却像站在嵩山的寒冬里,风从骨头缝里往里钻。他走回客栈,把自己蒙在被子里,不吃不喝躺了两天。第三天早上,他爬起来,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桃花开得正艳,突然就红了眼。他拿起笔,写下《再下第》:“两度长安陌,空将泪见花”——两次走在长安的街上,什么都没得到,只带着眼泪来看这盛开的花。

    有人说他“痴”,都四十多了,还跟年轻人抢功名;有人说他“命苦”,天生就不是做官的料。孟郊听着,不辩解,只是把诗稿收得更紧。

    他留在长安,继续抄书,继续写诗,只是笔下的诗,多了几分沉郁,少了几分少年气。他常常坐在客栈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有骑着高头大马的官员,有穿着华丽的公子,也有像他一样的穷书生,每个人都行色匆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奔头。他想,再试一次,就最后一次,如果还是不行,就回嵩山,再也不出来了。

    贞元十二年,孟郊四十六岁,第三次走进考场。这一次,他反而不紧张了,笔握在手里,稳得很。他把这些年的苦、这些年的不甘,都揉进文章里,写得酣畅淋漓。考完出来,他没有像前两次那样期待,只是找了个小酒馆,点了一碟小菜,一壶劣酒,慢慢喝着。

    放榜那天,他是最后一个去的。人群散得差不多了,榜前只剩下几个没考上的书生,蹲在地上叹气。孟郊走过去,眯着眼睛,从榜尾往上看——突然,他的目光停住了,“孟郊”两个字,安安静静地排在中间。

    他愣了半天,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再看,还是“孟郊”。那一刻,他像被人打了一棍子,又像被人抱了一下,眼泪“唰”地就下来了。

    他不管旁边人的目光,站在榜前,放声大哭,哭了很久,把这些年的委屈、不甘、辛苦,都哭了出来。哭完了,他抹了把脸,转身就去买了匹马——不是什么好马,就是一匹普通的瘦马,可他骑着马,在长安街上跑了起来。

    春风吹在脸上,暖暖的,街上的花开得正艳,红的、粉的、白的,一路铺过去,像一条花路。他骑着马,跑得飞快,马蹄声“哒哒哒”,敲在青石板路上,也敲在他的心上。

    他觉得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过,这么快活过,仿佛整个长安的花,都为他开了。他忍不住,在马上高声念道:

    “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以前那些憋屈的日子,都不值一提了,今天我就要放纵一把,骑着马,一天把长安的花看个遍!

    那天的孟郊,成了长安街上一道奇特的风景——一个穿着旧衣服的中年人,骑着一匹瘦马,在花海里狂奔,脸上挂着泪,却笑得比花还灿烂。他不知道,这“春风得意”的背后,还有一条更难走的路在等着他。

    登第之后,孟郊并没有立刻当官,而是等了四年。这四年里,他回了趟家,把母亲接到身边。母亲看着他,笑得合不拢嘴,反复摸他的衣服,说“我儿终于熬出头了”。孟郊陪着母亲,逛了逛江南的街,买了些母亲爱吃的点心,他想,以后一定要让母亲过上好日子。

    贞元十六年,孟郊五十岁,被任命为溧阳县尉。溧阳是个小地方,县尉也不是什么大官,主要管治安、捕盗,可孟郊还是很高兴——这是他第一次当官,是靠自己的本事挣来的。

    他带着母亲去了溧阳,住进了县衙给的官舍。官舍不大,但很干净,院子里种着几棵树,母亲说“比山里的茅屋好多了”,孟郊听了,心里暖暖的。

    没过多久,孟郊就发现,当官比他想象中难多了。县尉的活儿又杂又多,要处理邻里纠纷,要抓小偷,要跟着县令去下乡,每天忙得脚不沾地。

    他本就不善交际,跟县里的其他官员处不来——那些人喜欢喝酒应酬,喜欢说些阿谀奉承的话,孟郊不喜欢,也学不会。他总想着“为官要清”,可清得太彻底,就显得格格不入。

    更让他难受的是,他没法写诗了。以前在嵩山,在长安的客栈,他有大把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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