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王建:从白发小吏到“王司马” (第2/3页)
饭都不给他准备,只端来一碗稀粥,上面飘着几片菜叶。王建没抱怨,喝完粥,照样认真巡查,把看到的问题记下来,可报告递上去,石沉大海。
那段日子,他常常在夜里失眠。看着窗外的月亮,想起边塞的日子,想起昭应县的农民,觉得像个“废人”——当了官,却帮不了任何人。
他没放弃写诗,不管多累,每天都要写几句。他的诗,越来越“接地气”,全是老百姓的苦:纤夫的苦、织妇的苦、士兵的苦,他都写。
他写《水夫谣》,是因为有次出差,在河边看到纤夫拉船。那是夏天,太阳毒得很,纤夫们光着膀子,皮肤晒得黝黑,背上勒着粗绳子,深深嵌进肉里,每走一步,都要喊一声号子,声音嘶哑。
船逆流而上,纤夫们走得慢,船主还拿着鞭子抽他们。王建站在岸边,看了很久,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晚上在客栈,他就着油灯,写下:
“苦哉生长当驿边,官家使我牵驿船。
辛苦日多乐日少,水宿沙行如海鸟。
逆风上水万斛重,前驿迢迢后淼淼。
半夜缘堤雪和雨,受他驱遣还复去。
夜寒衣湿披短蓑,肌穿足裂忍痛何!”
诗里的“肌穿足裂忍痛何”,不是瞎写的——他看到一个老纤夫,脚底板裂了大口子,渗着血,却还在拼命拉船。他想上前帮一把,却被船主拦住:“你一个小官,少管闲事!”王建眼睁睁看着他们走远,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
还有《织锦曲》,写的是长安周边的织锦女。他当秘书郎时,常去织锦坊抄文书,看到织锦女们没日没夜地织锦。织好的锦,全要交给宫里,一匹能值千金,织锦女们,一年到头连件新衣服都穿不上。有个织锦女跟他说:“官爷,我织了三年锦,从来没见过织的锦穿在人身上是什么样子。”
王建听了,心里难受,回去就写了《织锦曲》,里面“一匹千金亦不卖,限日未成宫里怪”,写的就是织锦女的无奈——织慢了要被宫里骂,织好了也跟自己没关系。
虽然仕途不顺,但王建在长安认识了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张籍、韩愈、白居易、刘禹锡。他们都是爱写诗、关心民生的人,经常聚在一起,在小酒馆里喝酒,聊诗,聊天下事。
张籍是他最好的朋友,俩人经常挤在张籍的小破屋里,就着一碟咸菜,喝一壶劣质的酒。张籍跟他说:“仲初,你的诗写得越来越好了,比我强。”王建笑着说:“还不是跟你学的?当年在学馆,你教我怎么把话说得实在。”
有一次,张籍家里穷得没米了,王建把当月的俸禄分了一半给他,还说:“你别跟我客气,当年在边塞,我要是没你寄的棉袄,早就冻死了。”
后来张籍写了首《赠王建》:
“自君去后交游少,东野亡来箧笥贫。
赖有白头王建在,眼前犹见咏诗人”,把他当成唯一的知己。
韩愈也很看重王建,觉得他的诗“有杜甫的风骨”。有次韩愈带他去见白居易,白居易刚写完《卖炭翁》,读给他们听。王建听了,激动地说:“白兄,你这诗写得太好!我也写了首《水夫谣》,跟你这意思差不多。”说着就把诗念了出来。白居易听完,拍手叫好:“好!咱们这些人,就该写老百姓的苦,让朝廷知道下面的人有多难!”
跟这些朋友在一起,王建觉得不孤单了。虽然官没当大,但他的诗,有人懂;他的心思,有人明白。
晚年的“王司马”:从乐府到宫词,写透了宫廷里的寂寞
大和三年(829),王建快六十岁了,头发全白了,背也有点驼。这一年,他熬上了一个“像样”的官——陕州司马(今河南三门峡),从五品,虽然还是没什么实权,但总算摆脱了“下僚”的身份,人们也开始叫他“王司马”。
陕州离长安远,没那么多琐碎事,王建的日子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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