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黄鱼宴 (第3/3页)
从口中一直落入腹中,通体舒泰。
黄和泰尝了一口,赞道:“这汤做的颇有名厨手法,舵公手下果真能人辈出。”
林浅笑笑,没有接话。
黄鱼宴一直持续到后半夜,众人都吃的肚子溜圆,一口也吃不下了。
只剩几个好酒的,三三两两拼酒。
主桌上,雷三响又干一碗黄酒,众兄弟顿时欢声如雷。
雷三响一擦嘴巴,身形略有些摇晃。
郑芝龙露出自信笑容,又陪一碗,又是一阵叫好。
此时两人身边,一斤多的酒坛都已见底。
郑芝龙面色不变,而雷三响已快要站立不住,胜负已经非常明显。
只是雷三响好面子,顶着山东好汉的人设硬撑,还要人再开一坛子酒来。
林浅怕再喝下去,自己手下的两个大将,没被朝廷抓住,倒先在酒桌上醉死了,赶忙起来打圆场叫停。
郑芝龙很上道,见雷三响还在招呼人开酒,拱手道:“雷三哥果然海量,我已喝不下了。”
雷三响大着舌头道:“什么喝不下,满上!”
陈蛟在桌下踢他:“老三!”
雷三响:“大哥你别拦我,这小子酒量好,我今日……”
话说一半,雷三响已仰面倒在桌上,众人一阵哄笑。
林浅叫人将雷三响抬回船舱。
其余人见时间不早了,纷纷告辞回舱内休息
林浅和众兄弟告辞,返回船长室,简单洗漱,倒在床上。
虽然精神已有些困顿,可脑子还是惯性一般的在思考事情。
林浅想到,在他进驻南澳岛前,李魁奇毫无疑问是闽粤海面头号海寇。
可这样的人,想找姑娘,也只能把人接上船,然后下迷药。
更是只住在几百条破船搭的船城里,连窃据某处海岛都不敢。
李忠虽然在官塘山有个营寨,但也是简陋的一副随时要跑路的样子。
这二人如此东躲西藏,就是因为没有岸上势力的接应。
如今的林浅也面临一样的困境。
眼下有了银子,南澳岛当务之急是要修干船坞、粮仓、水库。
干船坞不必多说。
粮仓、水库则是为日后朝廷大军围岛做准备。
有朝一日与朝廷开战,官军势必使用围困战略,掐断岛、岸之间通商。
提前建好粮仓、水库,储存足量水粮,就是应对朝廷围困的底气。
不过干船坞、粮仓、水库都要用到大量青砖、灰浆、桐油、麻丝、石灰,后续屯粮还要大量采买粮食,这些都要去岸上进行大宗采买。
明面上,最好有个岸上的大户,准备大兴土木,建设宅邸,这样就能合理的购进。
如果这个大户可靠的话,还能通过这层合法身份,去接触澄海知县,乃至于潮州知府。
这样南澳岛往后的发展,就能放开手脚。
林浅思绪渐渐缓慢,在胡桃木双人四柱床上深深睡去。
……
次日清晨,林浅精神满满起床。
洗漱一番后,叫来周秀才,商讨此事。
不论怎么说,周秀才是读过书,准备考功名的,对大明官场、大户之间的利益勾结,应当熟悉。
当然黄和泰定然比周秀才更熟悉,只是林浅不信任他。
船长室内,听完林浅的诉求,周秀才陷入沉思。
林浅则掏出一支雪茄点燃,给周秀才一支,周秀才挥手拒绝。
“舵公,你有没有想过联姻?”周秀才试探问道。
林浅点点头,联姻他确实考虑过,只是婚姻的机会宝贵,林浅不愿浪费在结交一个地方性豪强上。
他的婚姻,要用在更有价值的事上,比如娶某个内阁首辅、党魁的女儿,最大程度的攫取政治资本。
现在就把宝贵的正妻名额用掉,实在太浪费了。
况且照目前的进度发展下去,与朝廷开战是早晚的事,一旦开战,岸上的势力必然会重新站队。
幻想靠联姻获得一个长期盟友是极幼稚的。
等等。
林浅眼前一亮,他之前考虑的,都是如何获得一个长期盟友。
但事实上,他找一个短期盟友,利用短暂的盟约期尽疯狂发展自身实力,用完了一脚踹开,这才是明智之举。
思路打开,一个短期盟友也用不着深度的利益捆绑,什么联姻,什么计谋,都用不上。
既然身为海寇,就该用海寇的手段。
霎时间,林浅已在脑中想出一个方案雏形。
“还记得卖咱们福船的那个商人吗?”
周秀才凝神回忆片刻:“胡老爷?”
林浅深吸一口雪茄,吐出缭绕烟雾:“就是他,他家是织潮绸的,之前造三桅福船,就是想走月港,把潮绸卖到海外去。”
周秀才脸上浮现明悟之色:“舵公是要利用此人?”
“不,他有潮绸,我们有船,这是合作!”林浅笑道,“你和白浪仔准备一番,带足诚意,过几日去跟他谈合作。”
周秀才:“我和七弟?与岸上打交道,不让郑兄弟去吗?”
林浅从航海桌上,拿起印加人的金纽扣,放在手背指缝中把玩,意味深长的道:“这件事不用他做。另外,去澳门交割货物,二哥就不必再去了,我准备全都交给何塞。”
周秀才:“那我们帮忙跑船,收多少银子?”
“二哥看着来就是,只要能把姓胡的拉下水,跑船是赚是亏,都不重要。”
周秀才拱手道:“既如此,我明白了,下午我就和七弟去岸上,先补个户籍、路引,做戏做全,以免他不上套。”
林浅笑道:“二哥想的周全。”
周秀才退下后,林浅又叫人将吕周找来。
片刻后,吕周进门,在航海桌前抱拳:“舵公。”
林浅声音从雪茄烟雾中传出:“你跑过南澳到澳门的船,航线可还记得?”
吕周大声答道:“这条航线靠近沿海,一应标示,我都记得!”
“好,从现在起,你便是这条航线的火长了。”
吕周脸色激动的通红,抱拳道:“谢舵公!”
林浅和煦的笑道:“只是火长也不是这么容易当的,你在船上还有一项任务。”
“请舵公吩咐!”
林浅沉默片刻,笑容渐冷:“帮我看住何塞,他但凡有异动,杀了他。”
“是!”
“去吧,再帮我把何塞叫来。”
“是!”
片刻后,何塞进门,谄媚笑道:“舵公,你叫我?”
“来,坐。”林浅亲切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