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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9 章 调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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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59 章 调研 (第2/3页)

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无奈:“唉,李书记,您是本地人,应该也清楚。年轻力壮的都跑出去打工了,留下的都是些老胳膊老腿和带孩子的婆娘,哪还种得动这么多地?

    再加上这几年种子、化肥、农药一个劲儿地涨,粮食价钱却像秤砣一样往下掉,忙活一年,刨去成本,能剩下几个钱?好些人算算账,干脆就不种了,荒着也比赔钱强啊!”

    李毅飞沉默着,手指无意识地收紧。车子继续向北行驶,渐渐能望见远处在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的运河。

    刘庄村就坐落在运河的一个大拐弯处,本应是依水而兴、得天独厚的位置。然而,当车子驶近村口时,映入眼帘的景象却让李毅飞的心揪得更紧。

    村口歪歪扭扭地竖着一块水泥碑,上面“刘庄村”三个红漆大字早已斑驳脱落大半,模糊不清。

    几条瘦骨嶙峋的土狗懒洋洋地趴在路边的土堆上,见到汽车驶来,只是懒懒地抬了下眼皮,连象征性的吠叫都欠奉。

    村委会是两间低矮破旧的瓦房,墙皮大片剥落,露出里面的土坯,房顶的瓦片残缺不全,门口挂着一块用铁丝勉强固定的木牌,字迹也模糊了。

    听到汽车声,村支书刘老大一路小跑着迎了出来。这是个五十多岁的汉子,皮肤黝黑粗糙如同树皮,穿着一件洗得发白、肩头还打着补丁的蓝布褂子,脚上一双沾满新鲜泥巴的旧胶鞋,裤腿挽到小腿肚。

    他脸上堆着憨厚甚至有些局促的笑容,双手在衣襟上局促地搓着:“李书记!欢迎欢迎!快,里面请!”

    他的眼神里,除了对上级领导本能的敬畏,还掺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麻木和疏离——这些年下来“视察”的领导他见多了,不是走马观花摆拍几张照片,就是吃喝一顿拍拍屁股走人,从未给这个穷村子带来过任何实质性的改变。

    李毅飞跟着刘老大走进昏暗潮湿的村委会办公室。屋内光线很差,仅有的两扇小窗户玻璃也蒙着厚厚的灰尘。

    几张掉了漆、瘸了腿的桌椅随意摆放着。墙上贴着几张早已泛黄卷边的政策宣传画。唯一的现代化设备是一台老掉牙的黑色拨盘电话机,看样子比李毅飞的年纪还大。

    “老刘,坐。别忙活了。”李毅飞阻止了刘老大要去找暖瓶倒水的动作,自己拉过一张吱呀作响的木凳坐下,“跟我说说村里的实情。现在常住人口有多少?主要靠什么收入?”

    刘老大搓了搓粗糙的大手,叹了口气,也拉过一张凳子坐下,声音低沉:“李书记,不怕您笑话。

    咱们村户籍本上有586口人,可您看看,现在留在村里的,满打满算不到200人!全是像我这样的老家伙,还有一群上学的娃和他妈。

    年轻力壮的,都跑南边打工去了,一年到头也就过年回来几天。”他伸出三根手指,苦笑道,“去年全村算下来,人均收入不到3000块!就这,还是靠地里那点看天吃饭的收成,加上外面娃寄回来的仨瓜俩枣撑着。难啊!”

    李毅飞默默听着,目光扫过屋内简陋到极致的陈设,落在刘老大那双布满老茧和裂口的手上。

    “我看咱们村靠着运河,位置不错。村里就没琢磨琢磨,搞点水产养殖或者利用水路做点文章?总比靠天吃饭强吧?”

    “想过!咋没想过啊!”刘老大眼睛猛地一亮,像是被点燃的火星,但随即又迅速黯淡下去,如同被浇了一盆冷水,“前年,我们几个村干部壮着胆子跑去县里找水产局。

    人家倒是派了技术员来看了一眼。技术员说,咱们这河段水质还行,适合养鱼养虾。可是…”他重重叹了口气,“要搞养殖,得先修个像样的小码头吧?得买网箱、鱼苗、饲料吧?还得有技术指导吧?技术员给我们粗粗一算,少说也得先投进去二三十万!

    李书记,您说,咱们村账上,连一万块钱都拿不出来啊!我们舔着脸去镇里申请补助,跑断了腿,磨破了嘴皮子…”他话说到这里,突然像是被掐住了脖子,警惕地看了一眼站在门口、同样被这简陋环境震惊得有些不适的吴婷,生生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只剩下满脸的苦涩和无奈。

    李毅飞的心沉了下去,他明白了。他站起身:“老刘,带我去村里转转,看看乡亲们吧。”

    走在坑洼不平的村道上,眼前的景象比办公室里的诉说更加触目惊心。不少房屋墙体开裂,裂缝能塞进手指;

    屋顶的瓦片七零八落,有的地方甚至用塑料布和稻草勉强覆盖着。刘老大指着一栋墙体严重倾斜、仿佛随时会倒塌的土坯房,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和悲凉:“这是刘老汉家,老两口都快八十了,身体都不好。

    他们儿子前年在城里工地干活,从架子上摔下来,腿断了,干不了重活,现在在城里捡破烂。

    儿媳妇带着小孙子在县城租了个小房子,一边照顾男人一边打点零工,哪还顾得上家里?村里年年给他们申请危房改造补助,材料递上去一摞一摞的,可…”

    “补助款一直没下来?”李毅飞的声音冷得像冰。

    刘老大的笑容比哭还难看,他指着不远处另一栋用几根木头勉强支撑着的破屋:“年年申请,年年都石沉大海,问就是‘还在走程序’,‘资金紧张’。

    去年夏天那场大暴雨您还记得吧?后村老王家的房子,轰隆一声就塌了半边!万幸是白天,老两口在隔壁邻居家串门,才没被砸死在里面!

    就那样,镇里才像挤牙膏似的拨了五千块钱,说是‘应急’!五千块啊,够干啥?买点砖头糊弄着垒了垒,现在那房子比刘老汉家好不到哪去!” 他的声音因激动而有些颤抖。

    李毅飞蹲下身,在路边的泥泞里,捡起半张被雨水浸泡得字迹模糊、边缘破烂的纸片。

    他仔细辨认,隐约可见“多港镇XX年度农村危房改造补助申请审批表”的抬头,以及几个模糊不清的名字和红手印。

    他不动声色地将这张承载着村民绝望期盼的残破纸片,小心地折好,放进了贴身的衣袋里。这不仅是证据,更是沉甸甸的责任。

    中午时分,刘老大极力挽留吃饭,甚至偷偷吩咐老伴去村里唯一的小卖部赊点肉回来。

    李毅飞看着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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