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盘龙凶煞 (第3/3页)
镜边缘,镜面雕刻的云纹与祖父日记里的插图一模一样。她攥紧玉佩笑道:“我是附近村民,来给庙里送些菜籽油。”
周明远推了推眼镜:“寺庙文物需要保护,麻烦你配合登记。” 他钢笔在登记表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沈砚秋?这名字有点耳熟。”
队员突然发出惊呼。沈砚秋转头看见他们正撬开正殿地砖,露出底下青黑色的石板,上面布满暗红纹路,像无数条凝固的血河。老和尚不知何时拄着木杖站在门口,浑浊的眼睛盯着周明远:“掘地三尺,是想放出什么东西?”
周明远脸色骤变,突然从包里掏出个黑匣子。匣子打开的瞬间,石板上的纹路开始蠕动,空气中弥漫开铁锈般的腥气。沈砚秋听见地下传来沉闷的撞击声,仿佛有巨物在撼动岩层。
“这是龙气探测器。” 周明远的声音带着狂热,“三十年前你祖父就是用它找到封印核心的,现在该轮到我了。” 他突然抓住沈砚秋的手腕,她才发现自己的血珠正顺着指尖滴在石板上,“守护者的血能唤醒地龙,你祖父没告诉你吗?”
石板突然炸裂,黑色的藤蔓从裂缝中涌出,缠住最近的队员。那队员发出凄厉的惨叫,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最后只剩一具空壳挂在藤蔓上。周明远却笑得更兴奋了:“看到了吗?这就是盘龙的力量。”
沈砚秋挣脱他的钳制,抄起墙角的青铜剑。剑身接触到藤蔓的瞬间迸出蓝火,那些诡异的植物像被烫伤般缩回地下。老和尚突然敲响铜钟,钟声里混着某种古老的音节,石板上的血纹渐渐平息。
“快走。” 老和尚拽着她往后殿跑,“周明远是三十年前守印人的儿子,他爹当年被龙气反噬疯了,现在他想放出龙来复仇。” 密道里的石壁渗出黏腻的液体,沈砚秋认出那是祖父日记里写的 “龙涎”,说明地龙已经苏醒。
密室的石台正在震动,青铜剑发出嗡鸣。沈砚秋突然想起玉佩上的字,翻开祖父日记最后一页,果然夹着张泛黄的图纸,画着三件器物:青铜剑、龙纹镜、镇魂铃。图纸边缘写着行小字:“三器归位,龙锁自开。”
“镇魂铃在财神殿。” 老和尚的声音带着喘息,“当年你祖父怕后人镇不住龙气,把三件法器分开保管。” 他们刚冲出密道,就看见周明远举着龙纹镜站在财神殿前,镜面射出的红光正灼烧着殿门。
“交出镇魂铃,我可以让你活着看地龙出世。” 周明远的镜片反射着红光,“你祖父骗了所有人,所谓封印根本不是镇压,是在喂养!” 他猛地将铜镜砸向殿门,门板应声碎裂,露出里面供奉的青铜铃铛。
沈砚秋挥剑砍向周明远,却被他身后的队员拦住。那些人动作僵硬,皮肤泛着青灰色,脖颈处都有圈暗红色的勒痕 —— 和她在石板上看到的血纹一模一样。老和尚突然将木杖插进地里,地面裂开的缝隙中喷出白雾,那些 “队员” 碰到雾气就开始融化,露出底下蠕动的黑色藤蔓。
“他们早就被地龙同化了。” 老和尚咳出鲜血,“快拿铃铛!”
沈砚秋冲进财神殿,指尖刚触到镇魂铃,整座寺庙突然倾斜。她看见周明远正将龙纹镜对准青铜剑,三器之间形成诡异的三角,石台下方传来震耳欲聋的咆哮。无数只苍白的手从地下伸出,抓着殿柱往上攀爬,那些手的主人都长着和祖父一模一样的脸。
“你祖父献祭时留了后手。” 周明远的声音混着龙吟,“他把自己的魂魄封在地底,想等时机成熟吞噬龙气。你以为守护家族是荣耀?不过是他养的血食!”
沈砚秋的血液突然沸腾,玉佩烫得像块烙铁。她听见无数重叠的声音在脑海里嘶吼,有祖父的叹息,有巨龙的咆哮,还有三十年前某个雪夜,老和尚与祖父的对话。
“若有朝一日我入魔,记得用三器镇魂。”
“施主当真要以魂饲龙?”
“为了砚秋…… 值得。”
青铜剑突然自动出鞘,与龙纹镜、镇魂铃组成金色结界。沈砚秋看见祖父的魂魄从地底升起,一半是人形一半是龙身,正痛苦地撕扯着自己。她举起三器,泪水混着血滴落在法器上:“爷爷,该回家了。”
结界爆发出刺目的光芒,地龙的咆哮渐渐平息。周明远抱着头在地上打滚,他的眼睛里爬满血丝,嘴里不断念叨着 “爹我错了”。老和尚盘腿坐下,身体化作点点金光融入石壁,临走前对沈砚秋说:“每代守护者都要成为封印的一部分,这是宿命。”
沈砚秋在废墟中捡起玉佩,上面的 “三器镇龙” 已经消失,换成了个小小的 “安” 字。山下传来警笛声,她将三件法器重新藏好,转身看见朝阳正从滇池升起,湖面泛着碎金般的波光。
三个月后,沈砚秋收到个匿名包裹,里面是本考古队的内部报告,最后一页贴着张合影:周明远站在中间,他身边的男人虽然模糊,但沈砚秋一眼就认出那是三十年前的祖父。照片背面写着行日期,正好是她出生那天。
夜风吹过盘龙寺,新铸的铜钟发出第一声鸣响。沈砚秋抚摸着腕间的龙纹胎记,那是上次地龙苏醒时浮现的印记。她知道这不是结束,当胎记布满整条手臂时,盘龙会再次抬头。但这次,她不会再让任何人操控宿命。
寺庙的阴影里,某株从未开花的玉兰突然绽放,花瓣上凝结的露珠,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血色。